那一次是有一点特意的,她想见到那一个叫鬼舞的人,因为他的机械舞让她印象很深,经常在脑海里不断出现。到达那里的时候,鬼舞果然在,还是跳他最擅长的机械舞。一个跳舞的人,最重要的并不是要会很多的舞种,而是对自己的舞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让人百看不厌,这才是真正的舞者。
意外的是,这次鬼舞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冷冰冰赶她走,而是跳完舞后,回过头来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留在这。流潋不回答,只是朝他耸了耸肩,盯着他的面具。
这一切原本都不是重点,直到来了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鬼舞一见到他们,动作停顿了几秒,接着朝她点点头,就走到那几个人那边去了,他们谈了一会,鬼舞站在那儿缓缓地把面具拿下来,清冷的月光打在他冷漠如冰的脸上。
他的肌肤如象牙般细致无暇,双眸落满星光,仿若潋滟的光波流转着动人的光,双唇如绽放的樱花般优美。
除了唯熠,还有谁拥有如此精致而鲜明的轮廓,那个风华绝代的绝美少年哪!他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鬼舞。
月光一片又一片撒下来,他的身边,仿佛连光都会跳动,微弱的风拂动他的发梢,他的侧影在夜月里显得更加动人。过了一会,他又重新把面具戴上去,走到流潋的面前。流潋死死地看着他,踮起脚尖,伸手把他的面具拿下来。鬼舞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一脸震惊地看着流潋。
“原来是你。”
鬼舞奇怪地看着她,沉思了一下,“你说的应该是熠吧,我不是熠,我是熠的哥哥,我叫唯霁,我们是双胞胎。”
双胞胎?是双胞胎吗?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一个叫霁,一个叫熠,霁和熠,双胞胎?流潋认真看他的脸,没错,熠的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而他没有。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因为你们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我以为你们是同一个人。”其实不管是谁都会把他们两个认错吧,因为他们简直长得一样,神态表情眼神几乎都相同。
晚上回家上Q时,安悦发短信过来安慰她,她回她说:“谢谢,我很好,替我向安若里说声谢谢,谢谢他也爱过我。”
我说过我一直都记得我是爱你的,这一点不会因什么而改变,即使你选择放手,我还是爱过你的,并不会怨恨你。我想大概是到了真的要放手的时候了吧,我为我的感情努力过,没有结果,也没什么。来到银安高中以后的那些幸福都是上天额外给我的,所以关于这点我很感激。
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早在你离开我的那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对你就渐渐没有了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对不起,或许是因为你的突然消失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又或者时间对于我来说太久了,我已经无法像当初一样,爱你爱到失去自己。只是我明白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想得到一个答案,才来到银安高中。现在得到了,明白了,努力了,也死心了,是该忘记了。
我是真的爱过你的,也谢谢你。
安悦回复说:“亲爱的,我对安若里说‘你一定会后悔的’,你是个好女孩,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今天,一回到家的时候,她就站在安若里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一定会后悔的。”幽幽的语调,活像一个诅咒。
安若里神情忧伤无奈,没有说什么就回房间去了。
“只怕那时我已经不在原地,等不到他了。”现在她要学会的是忘记,爱到了不该爱的时候就应该忘记,谁说不是呢?
13
那年的一整个冬天,流潋几乎每天晚上都上Q,写了很多的日记,采用了散文的笔法,写得很蒙太奇,根本就没有人看得懂它的意思。安悦说,你在表达一种看似若无的伤感。
“你到底喜欢我哥哥什么?”
“很显然他很优秀,虽然这样说显得有点势利和虚荣。”
“人之常情,人都喜欢美好的东西,谁都一样。”这也是安悦喜欢流潋的原因之一,最讨厌那种成天把自己说得跟天仙一样纯情,假清高的人了,老是说自己天生甘于平凡,鄙视那些人人都追求的美好的东西,经常去批判自己身边追求更好的人,甘于平凡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资本而找来的借口。
“安悦,我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突然想学太极。”
安悦打了一个笑脸过来,“咦,我的流潋怎么突然提早进入老年期了,竟然想学太极。”
流潋打了一连串的笑脸过去。
有一次,安悦提到那个叫唯熠的少年,说了很多关于他的话题,都是是说不理解他,他很神秘。她说唯熠似乎是一个天生就能够得到许多人宠爱的人,毫无理由的,就会有人去爱他。流潋问了唯熠的QQ号码,也和他加为好友。唯熠上Q并不频繁,她也只是偶尔会看到他。
她说:“我有一次遇到了你哥哥,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出人意料的,唯熠回复她说:“我没有哥哥。”
没有哥哥,那天晚上的那个人又是谁?刚开始,流潋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后来有一次她去了那间叫“记忆”的咖啡馆,遇见在那里兼职当服务生的唯熠,他很坚决地告诉她,他没有哥哥。
唯熠说他没有哥哥,鬼舞说他叫唯霁,是唯熠的哥哥。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从认识唯熠以后,就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宫,一大堆一大堆的谜团就像迷雾一样,层层笼罩住她,虽然让她不安,但却更加好奇地想去接近他,了解真相。
人类的好奇心往往带来不可思议的结果。
圣诞节的晚上,流潋和晨雅去中心广场看热闹,本来不想去的,但姐姐特意找她出去,好让她散散心,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广场上人很多,很嘈杂,有人顶着一对红通通的牛角走来走去,许多小孩子挥舞着荧光棒,这让流潋感到很不安心,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应付般地逛了一下,流潋说自己很累要回家。刚好晨雅遇到同学,流潋就一个人先走了。
刚离开广场,流潋就发短信给唯熠,“我一个人在外面,你出来一下吧,我在‘记忆’对面等你。”
“记忆”的对面是一些要拆迁的商业楼,很高。唯熠赶到时,流潋正在吃冰淇淋,看到他,挥了挥手,把帮他买的冰淇淋递给他。唯熠坐在她旁边的石阶上,说他不喜欢吃冰淇淋。
流潋只好把他那份也解决掉,吃完冰淇淋,也不说一句话就静静看着天幕,两个人仿佛在斗气般,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最后,流潋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看着满天星光,“我很不开心,其实我一直都不开心。”一段爱逝去时,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听到了。”唯熠不冷不淡说,“可也没办法帮你。”
流潋回过头来,笑了一下。这样肯站在她身边已经可以了不是吗?没有语言也可以,只要默默站在她身边就比什么都好。
后来,唯熠看了一下手机说该回去了,他买了新手机。流潋跟在他身后,默默往前走,最后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哥哥,唯熠静静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左耳的蔓藤刺青,孤独又寂寞。
在冬天快过去的时候,流潋和安若里遇见过一次,什么都没有说,像见到普通人一样,擦身而过。
亲爱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