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卡尔。”一声婉婉的甜美之声推门而入。伴随着一声窗帘被拉开的声音,一道明媚的阳光透过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紫檀木的窗棂射进了房间内。
躺在这抹温暖的让人心悸的阳光中,床上那个皮肤白皙的少年微微张开了那双细长的双眼。
少年看着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嘴角露出了些许微笑。少年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上,衬上本身白皙的皮肤,再加上那本就不庸俗的面容,更让其有了几分华贵之气。
触手可及的是柔软顺滑的丝绸床单,改在身上的毛毯上细细的羊毛蹭在自己的脸上是如此的舒服,少年手里***着周围床上的一切,感觉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心里顿时不满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起床”这两个字
可紧接着少年的美好就被打断了,身上那柔软的让人窒息的羊毛毯子被面前的少女一下子给扯开。还是那道甜美的声音:“起床了,卡尔。”
“这是哪里?”此时那个被称为卡尔的白皙少年才从这一切的美好中回过神来,从床上坐起,手上还在感受身下丝绸的顺滑,恍惚地看着四周。
大理石的地面,华贵的床铺,四周都是紫檀木打造的精美的家具,上面的花纹就是父亲那样的老木匠也雕刻不出,头顶上还有着一盏华丽到奢侈的水晶吊灯,虽然没有点亮,但是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水晶内的流光流转,奇美异常。
面前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和自己一样的淡金色头发,但是耳朵却是带着些精灵族的特征,白皙的面庞配上可爱的尖耳朵,如同童话中的公主,若不是她身上那女仆的服饰,躺在床上的卡尔很难相信这美丽的女孩是自己的仆人而不是一位公主。
面对卡尔的疑惑,少女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
少女走到窗户口,略微用些力,眼前那扇似乎有些沉重的窗户被女孩打开了半边。
一阵寒风从窗户外吹入,寒冷如同附骨的寒虫,卡尔的淡金色的头发上也浮上一层薄薄的寒霜。卡尔不禁抓过了刚才被揭开的羊毛毯子,挡在了自己身前。
窗外明媚的阳光和面前卷入屋内的寒风冷雪,让卡尔感觉自己是不是做梦。
少女推开窗户,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那逼人的寒冷,只是回过头看着面前的少年,手上多了一朵刚从外面窗台上采摘下来的雪莲花,将雪莲花抵到了卡尔的胸口,轻轻地插在卡尔身上睡衣的纽扣缝中。雪莲散发出的阵阵香气让少年的脸上有些许陶醉,没想到一早上还有这种服务。
可突然间,少女脸上刚才的甜美却似乎一下子消失了般,她看着还是一脸迷糊的卡尔,原本的甜美可人却突兀地换成了一种威严和冷酷。
“懒鬼卡尔,是时候醒来了。”
胸口的雪莲花融化为一滩雪水,呆坐在床上的卡尔胸口感到一阵无边的寒冷,眼前的一切如同跌入了一个漩涡,化作道道流光,大理石的地面,华美的床具,贵重的家具,还有那水晶大吊灯,全部变得模糊起来,随着漩涡的扩大,消失不见。
眼前只剩下一个双手插着腰,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女孩子。这个女孩没有穿着女仆的衣服,但依然很是朴素,但再破旧的衣服也遮不住女孩姣好的面庞和一件开始发育的身材。但和卡尔不同的是,这个女孩却不是和他一样的淡金色头发,而是一团红的似火的红发。
火红的头发配上白皙漂亮的面庞,若是再有一身华贵的衣裳,就是比起首都的那些上流贵妇人们,也毫不逊色。
“哥,再不起床就迟海掉啦。”眼前的女孩子看着还坐在床上拽着个破羊毛毯子发呆的哥哥卡尔,气得只摇头。
“迟?迟到!”坐在床上的少年听了面前这个快被自己气死的女孩的话,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紧张地环顾四周,寻找着外套,但紧接着就是一阵让人听了牙疼得大叫。
“玲娜,你个臭丫头对我干了什么,我的衬衣啊!”
“谁让你怎么喊也不起来,我只好从外面抓了一把雪塞在你胸口。也不知道你做梦做到了什么,被我扯了毯子,塞了雪竟然也不起来,还在那里傻笑。”被称为琳娜的少女一个闪身,灵活地没让少年抓到,三步就颠到了门口:“没想到我们的卡尔大帅哥叫起来也这么地有魅力,不就是弄湿了件衬衣吗,光身子去呗。”
“光身子······”卡尔此时牙齿磨地嘎嘎响,朝着开着的窗户外看了一眼,窗台上还有砸下的冰凌碎片,远处的林子上全是被白雪给覆盖。一阵寒风吹进来,让卡尔那块被雪水弄湿的地方更是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怎么会有这个妹妹,一点也不可爱·····我唯一地一件衬衣啊。”卡尔看着自己的妹妹卡琳娜得意地跑走,咬咬牙还是把火气给压了下来,即使只有一件衬衣,但今天还是必须穿了去,湿了就湿了把,待会体温就能把衬衣给烘干的。
卡尔自我安慰了一下,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恨恨地,但还是飞快地在衬衣外套了件破大衣。虽然胸口还是有些冷森森地,但好歹身上暖和了不少。
大衣很大,是自己的父亲穿过的,还带着股木屑和松油混合的气味。穿在身材略显单薄的卡尔身上,虽然长短很是合适,但胸口腰部却显得肥大了些。不过这已经是卡尔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了。卡尔也不是没想过今年冬天要换一件合身的大衣穿,但面对着即使最普通的羊皮大衣也要四个金币的情况,卡尔还是决定再将就一个冬天算了。
等到穿上了外套,在脚上套上一双色泽有些发灰的鹿皮长筒靴后,卡尔在屋子里走了两步。
“哼哼。”清了清嗓子,“诸位大师早上好,学生是桑德斯·庞恩·卡尔,来自卡莱尔城邦下属晨曦镇,特来此参加静月帝国卡莱尔皇家学院的十五岁魔魂资质认证。”卡尔在屋子里对着一面小的不能再小的镜子,挺直了腰杆,一脸的神气说着上面的话。
话一说完,卡尔立刻弯下要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弄了几下:“这老爸也真是的,连个大点的镜子也不给买。哎,穿个衣服摆个姿势都看不清。”卡尔不禁又想起了刚才梦里的那些东西,真是美妙啊,尤其是还有个带着大大落地镜的檀香木衣橱。
卡尔把嘴边的口水给吸起来,把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给赶了出去。自己只是个木匠的儿子,檀香木带穿衣镜的柜子······估计也只有镇上最有钱的镇长卡斯鲁家里才有吧。
“切,还真是臭美。诸位大师早上好,学生是······”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琳娜又出现在了房间门口,瓮声瓮气地学着刚才卡尔对着小镜子排练的台词,等说完了,才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疯丫头你懂个什么啊,我这叫郑重。等你到了十五岁也得像我这样去城里的学院参加资质认证,到时候你的魂体拟态不符合要求,外加你这么恶劣的态度,肯定是进不了学院学习。等那时你就哭吧你。”卡尔看着一旁疯笑的妹妹,已经没心情去和她胡闹了,飞快地瞥了一眼镜子里那张还算帅气的面孔,甩下一句话,就从琳娜身旁走过。
“哼哼,卡尔,我不是故意打击你哦,可是每年那么多去参加魔魂资质认证的人能有几个人能进入学院学习魔法啊。其实干嘛非要当个魔魂师啊,就和爸爸一样当个木匠普普通通地过日子也不错啊。”
卡尔正要走出门,背后的妹妹琳娜一番话却突然让他停下了脚步,陷入了沉默。
“哥。”一双小手从自己的身后伸了过来,抱住了卡尔的腰。琳娜把自己的小脸贴在了卡尔的背上,还是那调皮的语气,但却多了一些温情:“哥,即使你不能当上魔魂师,你也是我心里谁也比不上的哥哥,所以别太在意最后测试的结果了。能去学院自然好,即使去不了,也没事。”
卡尔感受着自己身后妹妹的小脸和已经开始发育的胸脯贴在自己的后背上,脸上虽然是微微泛起些尴尬之色,但还是轻轻握住妹妹的手。自己的这个活宝妹妹平时没大没小,总是直呼自己的名字,可如今,一声哥哥却又让卡尔心里震荡了起来。
“如果我能当上魔魂师,就可以拿到帝国的补贴,到时候你和爸爸的生活就能过得好很多,哥哥一定会为这个目标努力的。”卡尔松开了妹妹的手,心里有些慌,但还是没多说什么,低着头朝着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卡尔却又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脚步。
站在那扇破门之后的正是卡尔的父亲,镇上的唯一一个木匠桑德斯·古蒂。
“爸,今天我要去参加魔魂资质认定了。”卡尔面对着一个身上带着碎木屑,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微笑地说道。
“恩,我知道。这个给你,过了今天你也算大人了,以后就把这个留给你收着吧。”木匠古蒂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的兴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神色,只是眼睛耷拉下来,漠然的脸上眼睛中却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色彩。老木匠在口袋里一阵摸索,终于在上衣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布袋子。古蒂心里像是松了一块大石般,把手中那个布口袋放进了卡尔的手中。
“这是什么。”卡尔看着老爸摸口袋,本来还美美地以为是给自己几个钱去买早饭,但听了老爸的话,却似乎这袋子里也不是金币,只好自己打开瞧瞧。
袋子打开,翻转过来,掉落在卡尔手心的是一枚穿着细银链的弯月形吊坠。
也不知这吊坠是用什么材料制作,入手甚是沉重。卡尔把吊坠摆弄在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吊坠的材质,最多只是判定出着吊坠材质绝不是金属,倒像是玉石,但玉石中似乎也没这么重的品种。
“爸,这吊坠哪来的啊?”卡尔有些疑惑。吊坠材质虽然特殊,却不似昂贵的物件。尤其是最为坠心的那块似玉非玉的石头上还有一块醒目的红色斑块,如同一滴鲜血被坠心吸收,很是影响坠子的整体品相。
卡尔虽然一直是跟着父亲学习木匠手艺,但对于玉石之内的玩意还是懂一些常识。玉石和水晶在卡尔所在的贡达大陆上一般都是被魔魂师制作成魂导器等制品,当然更多是被用来制作成工艺奢侈品。这些东西虽然卡尔不可能拥有,但至少也明白越是品质好的玉石就越纯色明亮,里面所含的杂质就越少,自然价格也就越发昂贵。
可面前的这个吊坠,颜色暗淡杂质多就不提了,表面还有块红色斑点,就如同水蜜桃上的一块虫斑。从品相上看立刻就知道这吊坠不会是什么值钱货,可父亲却还把它当块宝地收在身边,今天却又突然送给了自己保管,真不知老爸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莫非又是喝多了?
“爸,这坠子也不值钱。你从哪儿得来的啊。”卡尔撇撇嘴,虽然他已经把坠子给收进了上衣的右口袋中,但心里却再想这老爸真是不厚道,自己过了今天也算是成人了,也不给点惊喜,却送了自己一条吊坠,还是女式的。
“这是当年你妈妈离开时留下的东西。一直都是我收着的,现在你也长大了,那这坠子我也就交给你保管吧。”
卡尔听到了父亲的话,心里却是猛地一颤,脑海里有些模糊的身影似乎明亮了些,可是那身影卡尔却宁愿永远也看不清。卡尔此时已经把放入口袋的吊坠掏了出来,重新塞回到了父亲的手中。
“那个女人的东西我不要。”卡尔的话里带着愤怒,可在愤怒之后,桑德斯却明白自己的孩子对此是多么的在意。
“不要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地喊,她再怎么样好歹也是你妈。”木匠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上已然有些颓然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