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火冒三丈地咆哮道:“你很行么?离开了这个家,你什么也不是,在家里我们拿你当宝,出了家门,你在别人的眼中就只是路人。在家里,你要什么,我们会尽量的满足你,等到了社会上,你再看看,还有谁会管你。像你这个样子,永远也别想有出头之日。弯路我们已经踢你走过,给你说什么,你就是不听。好啊,看看你不听,到底会害了谁。”
听着父亲在喋喋不休讲着他的那些大道理,我的心里却不为之所动。
如果我现在进入社会,也许会像父亲说的那样,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路人。可谁能够保证在什么也不懂的时候,一举成名呢?或许,在一段时间内,我会是一个一文不值的人,但是,我绝对不会他说的那样,庸碌一生。
见我一直的不答话,父亲也停止了他那颇显无聊的讲说。
我看了看他,发觉他现在也在看我,我们两个就这么对视了大约有几分钟的时间。
几分钟后,我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水,淡淡的说道:“您也说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现在该听听我的意思了吧。”
我随即说道:“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和我妈,兵我是不会当的,其他人谁爱当谁当去。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的想法,你没不同意我这样做,给我找了一些,你们认为是很正确的理由,我也不否认你们所说的,我只想再问一下,你们到底同不同意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子做?”
父亲看了我一眼,把头低了下去,冷笑道:“我还是那一句老话,你刚才说的那些,统统都是为了糊弄我和你妈而瞎编乱造的,我不相信,也不会支持你,你就死了你的那条心吧。”
听了这话,我依然没有什么表示,父亲的反映,我已经准确的预料到了,但我却还想要再进一步证实一下,以便我能够毫不犹豫的下那一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决定。
我不甘心的说道:“你还是这句话,我想应该是我刚才没有讲明白吧。那我现在再重述一下我的计划,你仔细听,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糊弄你。”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语言,这才语速舒缓的说道:“按照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先去各大书店,买一些对我有用的资料。然后回家认真地把这些资料全部的弄懂,吃透。不会的上网查,再不然找人问也可以,总之会有办法解决这一问题的。如果这样做的话,不管我将来想要去做什么,都会大有裨益的。等把买回来的资料都弄懂后,就去找一些规模较小的公司实践。刚开始,做什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积累经验。把所学的知识全部的融会贯通,能够合理的应用于实践,等到那时,经验的积累也已经比较丰富了。然后就辞职,找朋友或自己单独办一家公司,针对自己比较熟悉的行业。”
我一口气把所想到的都说了出来,然后就看着父亲。
这时父亲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呢,你总得有个目标吧。就算是去买书,也要有选择的去买,总不能把书店的那么多书,全都搬回家。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有用的书,实在是太多了。”
父亲终于对我的观点,提出了质疑。这无疑证明,父亲正在帮我改善我的计划,这应该就是快要答应了吧。再加把劲儿,成功就在眼前。我已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我眼睛亮亮了一下:“先买一些,营销策划方面的书吧,我也比较喜欢这一行。”
父亲笑了笑:“那你知道在营销策划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经验。没有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经验,那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你呢,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积累经验么,就算你有充足的时间,那在这期间你又该干些什么呢?你不知道,你现在还没有认清,你自己的问题。你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要让你说,你别谁都说得好,但要如果是让你去实践,你就会束手无策,毫无成绩。所以说,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幻想和现实的误差让我有些手无阻错,但是我却不能不以待毙。
父亲的话再次地点燃了我的怒火:“爸,你这么否定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看不起我,不认可我,只会平添你自己的痛苦,增加我对你的怨恨,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你为何总是要这么说。难道营销策划就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困难么。那么多二三十多岁就当上营销经理的人,你能说他们都有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在你们这一代人的眼里,难道就只有上学和当兵,这两条出路么?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你们的这种观点,早就应该丢掉了。在你们眼里,你们所不能接受的东西,就可以等价为没有用途的东西。如果所有人都按照你们这种思维做事的话,那早在几千年前,社会就不会进步了。”
说完这些话后,我就想,这次如果再不行的话,那就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接下来,父亲脸色陡然变得无比地严肃。
“废话不多说了,说多了也没意思。还是刚才的那句老话,你要么就给老子当兵去,要么现在就卷铺盖滚蛋。反正就是不能别呆在家里,我看着碍眼,心里堵得慌。”
“呵呵”
我突然不受控制的笑出了声。父亲竟然用严肃地神情,说出了这种近乎无赖的话语。
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父亲压根就没有想着要答应我。可那时我还天真的以为事情会向我想的那样发展。父亲之所以会问我要买什么样的书,只是想为他拒绝我而找借口罢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答应……
父亲,终究还是拒绝了我……
他,到最后,也没有答应……
我闭上了眼睛,停止了与他的谈话,沉默又再一次的降临了客厅里,并迅速地蔓延开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淌……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睁开了双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然的目光,看着他,面带微笑地说:“既然我们无法达成共识,那就只能选择最后一个办法了。”
说完,嘴角抽动了一下。这种勉强打起的微笑,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端起了茶杯,想要喝一口水,谁知水却早已经被我给喝干了。
我苦笑了一声,把杯子放下,然后在他目光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最后地环视了一下屋子,看着我的房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看着母亲趴在卧室里的床上痛哭,我不禁全身一震,心痛地让我忘记了呼吸,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是有人拿着把刀子在狠狠地捅着心脏,一下一下地。
我再次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
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世界仿佛已经变了,变得没有了颜色。
看着母亲依旧在房间里痛哭,心里已经没有了感觉。就像吹气球一样,当气球里的气体达到了极限,达到了气球所无法承受的时候,那么气球就会爆裂。等爆裂了之后,再去吹,就会发现,气球已经无法在鼓起来了。
我把头转向了他。
然后轻轻地说道:“我会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马上的离开……”
说完,头也不回的,打开了大门,大步走了出去。接着,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在关门的时候,我最后地说了一句。
“从此,再也不回来……”
……………………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双腿机械地摆动着,带动身子向前移动。
突然有种感觉,现在我的这种情况,貌似很像台湾八点档狗血热播电视剧里负气孩子离家出走的镜头啊。也许那些导演们,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吧。要不然怎么拍出的电视剧,和我想在的状况这么相像。
但有一点不同的是,离家出走,最终还是会回去的,但是我的这种情况,是再也回不去了。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小型的超市。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买了一包烟,顺便要了一个打火机。
我本来是不会吸烟的,晓峰为此还总是说我。说身为一个男人,不抽烟,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呵呵”想到这句话,我不禁笑了起来。现在我也抽过烟了,也不算是白在世上走了吧。
点燃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学着晓峰,作出了一个惬意的表情。
接着不到一秒钟,我就把烟气给吐了出来,脸上的五官扭作一团。香烟的辛辣的气味在肺里转了个来回,把我呛得眼泪鼻涕流了一整脸。
“阿嚏”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掏出纸巾擦了擦脸。
“张晓峰,你个小王八犊子,还说吸烟很爽,这***差点没把老子给呛死。”
我一边骂着一边把嘴里的香烟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扔完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议论着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