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饭的时候,墨香感觉很是拘谨,比在自己老宅的时候都不自在。后来飞快的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碗筷,起身站起来说,“我想我该走了。真是抱歉打扰了二位。”拨开脚边的凳子就退了出去。欣洁一直叫着“墨小姐,墨小姐,怎么还不吃点。我们家也不是没有这点饭菜。”伟明瞧了欣洁一眼,“你跟她说了什么?”
“哟,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不许人家说还是怎么的?我说她不要去勾引人家的老公,我说她不要去做狐狸精啊,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说着欣洁很是愤怒的站了起来,一摔碗筷,“我不吃了。我想你忘记了你答应我父亲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这么不讲道理了?我只是想帮帮她,如果我跟她真的有什么,我会什么都跟你说吗?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伟明说着话,唉了一声然后追了出去,“我去看看她。”
“你要是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欣洁在后面嘶声力竭的吼着,无力的瘫软在门口。她突然又很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这句话,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伟明,她知道她这一句话说出口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到底伟明回不回来就要看伟明对自己的情义到底深不深。她完全没有把握。
墨香已经离开了屋子在巷子里走着,伟明去的时候是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的,没有看到墨香,想是墨香已经走了。顺着巷子,伟明看到了疾走的墨香。
“墨香,墨香。”听到伟明的喊声,墨香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但是想起欣洁说的那番话还是迅速加快了脚步。她跟徐伟明只能到此为止,她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他,她必须在噩梦醒来之前将这一切有个了结,于是脚步又随着伟明在后面的呼喊慢慢在减速。
徐伟明追了上来,“墨香,你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现在要回去,你也回去吧。我祝你幸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请你放手,我现在真的要回家了,我母亲虽然刻薄,但是我终究是她的女儿。”徐伟明拉着墨香的手臂,“徐先生,请你自重。”
“墨香,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我还没有遇到你,或许我会和欣洁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过一辈子,但是现在不同了,我遇到了你,我想我不能这么草率的过一辈子了,我想要你在我身边。”墨香本来还是在胡乱动着,根本不理踩伟明说的话,直到伟明说到直到遇见了自己以后,墨香抬起头很认真的听着伟明说完,一字一句,很是认真。
“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如果你当初就同我讲,你已经有了家室,或许我就不会让自己再稀里糊涂的下去。你何苦要一直骗我?”墨香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锐利,她看着伟明,指着自己说出了这番话,“如果你不同我说她是你的妻子,纵使我自己明白,但是我还是会告诉自己说那只是你的一个朋友,她同你的亲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然后妻子两个字彻底粉碎了我的一切谎言。在吃饭的时候她同你表现出的爱恋我不是没有看出来,我除了离开还能做什么?我求你放我走吧!”
“墨香,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听我说,我会跟你说清楚的,如果你执意要回去,我可以送你回去,路上我会同你说清楚。”
“好,那你就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墨香离开了巷子,伟明紧随其后,墨香突然感觉自己和母亲出奇的像,她当时的神态和表情像极了她的母亲,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的相似,她的内心打了个冷战,她不想跟自己的母亲一样,她不想。
所以一直在巷子里她都没有继续说话,伟明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空荡荡的巷子里踩着青石板的脚下湿漉漉的,头上的天空却开的湛蓝,不知道几时已经的悄悄入了秋,巷子里的湿气还没有完全散去,墨香摸了摸脸上的水珠,下意识地往身边看了看伟明,伟明一张脸上已经布满了水汽,但是看起来却精神的很。墨香看着却不自禁的笑了一声,伟明转过脸来问,“怎么了?”
墨香拿出身上的手帕帮伟明擦脸上的水珠,“怎么你都不知道自己擦一下?”
“已经习惯了啊,每天都是这样。”伟明耸耸肩,“你自己也擦一擦吧。”
“嗯?每天都是?难道这里每天都是深秋?怎么会湿气这么重?”墨香觉得很是奇怪。
“呵呵。”伟明竟笑了起来,“说你是大小姐吧,哪里是深秋的缘故,我们这里的巷子都是这样的,我来的这些时候也不懂,后来是人家说的。本来巷子就窄小,还有很多包子馒头馄饨店,所以每天早晨都是很大的水雾,在巷子里即使是散开了还是有水汽的。”伟明想着刚刚墨香帮自己擦脸的情形,“你仔细闻闻,是不是有种淡淡的香味?那边就有一家水饺店,生意好的很。”
墨香被伟明这样一说好像真的闻到了淡淡是香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突然为刚刚的那个举动而羞红了脸。“你不是要同我说你的故事?”
伟明“哦。”了一声,然后准备说了起来,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街上,虽然人还不是很多,已经显得很热闹了。在不远处却看到很多的日本兵拿着枪在一个个盘问,伟明看着觉得不妙,墨香也看见了,但是估摸着是来查良民证的,也不是很肯定就问了旁边的一个卖油饼的大爷,大爷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大概是说良民证的事,正巧墨香也看到了一个路人掏出良民证。伟明拍拍了墨香的肩膀,“我要先回去一趟。”
“怎么了?”现在怎么回去,他们快过来了。
“我没有良民证。”伟明小声的在墨香的耳边说着,“我等下来找你。你先在这里等我。”说着就跑走了,刚巧旁边快过来的一个日本兵打了个喷嚏,没有注意到伟明,墨香也不敢大声的叫伟明,只好作罢。待日本兵来到墨香这里检查的时候,墨香掏出了良民证,她的母亲曾经告诫过自己无论出去哪里都要记得带良民证。她突然很感激母亲,日本兵不时的看了看墨香的着装,又不时看了一眼良民证,故意在墨香这里弄了好久,墨香一直斜着眼睛瞪着日本兵,也不说话,陪他们消耗着。终于日本兵把良民证送还到了自己的手里。还说了一句日本话,墨香不知道是什么。
她看着伟明回去的路,他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