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宁本料定了今天游泳馆的人一定少之又少,才会过来图个安静,怎料刚来没多久就看见了夏雪天站在浅水池边一脸苦大愁深的样子,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其实乔宁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他只是有些好奇,明显水性极差的夏雪天又想做些什么。
从那天的课上来看,夏雪天甚至是非常怕水的,为了安全起见,乔宁去了浅水池,他站在池边看了夏雪天很久,可当事人却由于紧张并没有注意到他,她一步步地向前挪动,虽然艰难却怎么也不肯放弃,乔宁有些惊叹,对水的恐惧并不容易克服,一个不小心甚至会搭上性命。就在乔宁为她的勇气发出赞叹时,却看见夏雪天猛地扑向了不停地向前飘的泳圈,乔宁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赶紧走了过去,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止不住。
“呵呵,师兄,真巧啊。”夏雪天不着痕迹地从乔宁的怀里退开一步,这样的姿势太令人遐想了,要她在这么好的身材前保持理智,那还不如打晕她来的干脆些。
“是啊。”乔宁扶着夏雪天上了岸并从边上递给她一条毛巾。
夏雪天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师兄怎么一个人?靳师兄呢?”
“院里今天有足球赛,他去做裁判了。”乔宁坐在夏雪天身边半米处。
“那你为什么没去?”话说完夏雪天有些后悔,好像还没和他熟到这个程度吧?她擦着脸上的水,眼睛偷偷地瞄着乔宁的表情。
乔宁却不怎么介意的样子,“我不喜欢足球。”
夏雪天本还想再问,可看到乔宁又换上了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情绪不明的样子,决定还是闭嘴吧,虽然她的确很想多知道一些事情,可如果因为这样而惹人烦就不值得了,这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乔宁转过脸看着拿着毛巾对着脸拼命搓的夏雪天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要钱的毛巾也不能这么搓吧,那好歹是脸!他从夏雪天的手上拉过毛巾搭在了她的头上,“擦擦头发吧。”
夏雪天如算盘一般,乔宁拨一下她就乖乖地动一下,虐待完脸又接着蹂躏头发。
“你呢?为什么来这儿?”乔宁突然问。
夏雪天愣了一下,“来学游泳啊!”
乔宁刚才虽然也看出了她这动机,可还是不免有些奇怪,“我没猜错的话,你很怕水吧?”
“呃……嗯!”
“那为什么还要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夏雪天突然笑了笑,“因为我是属馒头的。”
“馒头?”
“对啊。”
乔宁不明所以地打量着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微微翘了翘嘴角,“为了争一口气,值得吗?”
“值不值得,这有一条标准线,每个人的线高度不一样,值得与否的标准也不一样,所以我觉得,这个世上的事情,不存在值不值得做,只有想不想做。”夏雪天认真地望着水池,“我不可能指望每一次溺在水里都会刚好有人来救我,大家都是人,不是救生圈,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护我呢?再说了,你看,就连救生圈都不一定会一直守护着,更何况人呢?”
乔宁被她这论调弄得有些怔忡,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上极其粗神经的小姑娘竟然会想这么多,乔宁盯着她的脑袋,很好奇那里面是个怎样的构造。
夏雪天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机敏地选择闭嘴,继续扯头发。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教你游泳吧。”乔宁没有看夏雪天,只是盯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池面。
这次换成夏雪天惊讶了,说起来,她和乔宁认识并不久,而乔宁也没有靳枫那样容易自来熟,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停留在只是互相认识的基础上,乔宁突然提议要教自己游泳,这着实让夏雪天吓了一跳,可很快,夏雪天又冷静了下来,她看到在自己说完那番话后乔宁眼中的一抹转瞬即逝的赞赏,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自己罢了,就像一个教练纯粹地希望他的每一个弟子都能学有所成一样。
“如果不是很麻烦师兄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夏雪天赶紧应承,像是怕乔宁反悔一样,至于易菲,夏雪天想自己那点阴暗的、重色轻友的小想法应该还是可以令她接受的吧,毕竟她们都是些善解人意的主儿。
乔宁带着夏雪天下了水,他很认真地告诉夏雪天,“你记住,不要总是刻意地去想,‘我要克服对水的恐惧’,有很多游泳健将对水都有恐惧感,所以,关键不是克服对溺水的恐惧,而是在你溺水时怎样自救。”
夏雪天听得格外专心,连专业课她都没那么用心过,想来还真是对不起老师啊!她仔细地听着乔宁的讲解,眼睛光明正大地盯着乔宁的脸分毫不疑,要说这人长得实在是好看,眉毛浓密英挺,那双令夏雪天最初心动的眼睛清亮有神,不知是因为刚才游泳时眼睛进了水还是怎么回事,夏雪天觉得乔宁的眼睛里泛着闪亮的光芒,如一泓静谧的湖水,他的嘴唇颜色偏浅,只有些许淡淡的粉色,唇形却很是招人爱,夏雪天想到,那天他就是用这双唇给自己做的人工呼吸……
“啪!”夏雪天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不能乱想了,再想下去就少儿不宜了。
乔宁惊讶地看着她,“你干什么?”哪有人突然没事抽自己的?
“嘿……嘿嘿……有蚊子!”夏雪天尴尬地笑着,脸部都有些抽搐。
“蚊子?”乔宁狐疑地看着她,“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哦,记住了。”夏雪天一心二用的功夫一向是令人惊叹的,小时候玩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游戏她可是一把好手,要知道她是可以同时用左右手写出不同的字来的。
“那我们开始吧。”乔宁想起夏雪天的两次溺水缘由,不由又唠叨了一句,“在水里的时候老实一点。”
“哦……”想起自己刚才的蠢样,夏雪天真是觉得囧地要死,虽然杨想想曾说夏雪天不知道丢人是什么,可是,在乔宁面前总归有些不好意思的吧?
乔宁带着夏雪天从基础学起,一点一点地接触更深层的东西,这个下午,夏雪天觉得,她似乎不再那么讨厌水了,原来,美好与否关键不在眼前的景物,关键在于,是谁和你一起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