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舞未曾想到,自己只离开一会,此处却又进来了人。他楞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进去他只怕太过冒然,退出又怕二人误会自己不尊重他人。
“这位公子,可是前来避夜?”少女突然开口问道。
“原本有此意,只是现在恐怕打扰了二位。我再去别处寻个地方,以免二位为难。”长舞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这里地处荒郊,一时恐怕再难以寻到落脚之处。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不用拘束于小节。公子既来此处,说明我们有缘。不如就在此暂歇一宿,也省得公子再费脚力。不知,意下如何?”少女见长舞要走,当下出言挽留。
“这。。。不知二位方便与否?”长舞看向一直不言语的中年妇女。
“哦!没什么不便,我姑姑也赞同公子留下!”少女说着连向中年妇女使眼色。
“既然我侄女让你留下,那你就留下吧。”中年妇女仿佛很不情愿似的。
长舞道声打扰,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少女也坐下来,顺便挑了挑柴火。是夜深沉,庙中火光显的特别明亮。长舞眺目远思,庙门外一片深远之色。不知怎么的,他此时忽然有种孤寂感。这股感觉来的莫名其妙,以致他不由紧抱起了臂膀。
“怎么?很冷吗?”少女忽然开口。
“不是。。。我只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长舞不知该如何解释心中的感觉。
“是不是想你娘亲了?那你怎么不回。。。”少女突然警觉性的闭口,同时偷偷望了长舞一眼。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无法回去。”长舞情绪有些低落,仿佛没有注意到此时少女的异常举动。
“哦。。。”少女顿了顿又道:“公子家居哪里?”
“我家在琼晋山,姑娘知道那个地方吗?”长舞问道。
“琼晋山与蜀山范围相接,我曾路过了几次。。。”少女低吟了几声后说道。
“是吗?那。姑娘可知道从这里到琼晋山要怎样走?大约有多远?”长舞激动的看了看少女。
“公子不识得回去的路吗?”少女诧异道。
“我。。。来的匆忙,一时记不清楚了。”长舞含糊应道。
“原来是这样啊。琼晋山在同元镇往西北方向,一路高山、幽泽不少。普通人的话,需要走半个月才能到达。我想公子一定不是普通人。。。”少女说完定定的盯着长舞的神情。
“其实。。。我只是一个村野小子。”长舞不觉得自己哪里不普通。
“村野小子能有公子这样的神韵,也可以算是人上人了。”少女话中意味深远,微微一笑,不再强调。
“呵,姑娘叫什么名字?”长舞当然听出了少女的弦外之音,他也意味深远的望了她一眼,也算是两人互相了解了一些。
“小女子淡水,未请教公子名讳?”少女淡水盈盈一笑。
“你叫我长舞好了,我姓风。”长舞回以微笑,这才发现少女肤白韵雅,果真是淡雅如水。
长舞经面留心,不光发现淡水雅静,还发现她身上有种神秘的气质。具体什么气质,他弄不明白。再观淡水服饰,倒是与秦仙有些相似。只不过她穿起这类型的装束,似乎比秦仙适合多了。不是适合,这装束简直就是专门为她设计的。长舞心中比较两个女子,却不觉一时失神未留意淡水的话。
“风大哥,你怎么了?”淡水见长舞走神,轻摇了她一下。
“啊?!。。。我。。。”长舞被她一摇,一时木讷得说不上话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费心的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淡水猜不透他的心情。
“其实。。。我在想,怎样混进一个地方而不被留意。”长舞假装说出刚才的想法。
“什么样的地方?”淡水耐心分析起来。
“一个人人都会法术的地方,最近他们在广招信徒。”长舞把情况说了出来。
“你想混进崇仙宗?”淡水问道。
“你也知道崇仙宗?”长舞讶异的望了望淡水和她身旁的中年妇女,心中猜测着她们的来路。
“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收人,有谁不知道?”淡水知道他的想法,无奈开口解释道。
“崇仙宗这样大批的招人,我猜测可能是有什么阴谋。所以我想混进去。。。”曾几何时长舞竟然有了如此胸怀,果真便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一般的蔽术之法,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时间长了,定然会露出马脚。况且深入龙潭虎穴之地,不用法术是很危险的。而一旦使用法术,蔽术之法就会破除。要想潜入崇仙宗不被发现,也许只有遁仙珠能帮得上忙。”淡水娓娓道来,说完好似下定决心般暗自顿首。
“遁仙珠?这要到哪里去找?”长舞暗自皱眉。
“风大哥不用担心,这遁仙珠刚巧在我们这里。你等一下,我拿给你!”淡水说完便起身欲转入后堂。
“不行!你的。。。遁仙珠怎能随便给别人?”本来坐在一旁不打算言语的中年妇女,这时突然开口。
“姑姑。。。风大哥要用遁仙珠潜入崇仙宗,他这样做是为了天下苍生啊。何况,这也是间接帮我们的忙。”淡水见姑姑阻止,着急道。
“那也不行!你怎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臭小子流。。。”中年妇女话未说完,便被淡水急忙掩住了口。
“淡水姑娘,你姑姑说流什么?”长舞疑惑着问道。
“啊?。。呃。。姑姑她是说流。。。哦。。。留下遗憾!”淡水假装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什么。。留下遗憾?”长舞还是没听明白。
“。。呃。。其实是这样的。。。”淡水眼珠转了转,接着道:“其实遁仙珠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姑姑怕给了你,我会给自己留下遗憾。不过没关系啦,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虽然遗憾,但也值得!”
长舞还在想淡水的话,中年妇女已被她连拉带使眼色的拖进了后堂。大约过了盏茶时分,淡水一脸欣喜的从后堂走出来。中年妇女跟在她身后,脸带愤然的走到火堆旁坐下。长舞看着一言不发似乎在生闷气的中年妇女,觉得有些不忍。
“淡水姑娘,我想遁仙珠一定是你娘留给你最珍贵的东西。我用完之后,马上把它还给你!”长舞见中年妇女的表情,知道遁仙珠对淡水来说肯定很珍贵。
“用完还怎么还?你知道遁仙珠是什么吗?它是。。。”中年妇女话未说完,又被淡水打断。
“姑姑。。。若能救得天下生灵,遁仙珠算得了什么!姑姑不要再阻止我了,我既已拿出来,就是准备送给风大哥了。”淡水眼神示意中年妇女别再阻止。
“哼。。。真是被你气死了。。。”中年妇女转过一旁,生气不看淡水二人。
“来,风大哥,你把它吞下去。”淡水不理她,靠近长舞打开了本来捏着拳的左手。
庙内幕然一亮,一道柔和的红光自淡水左手发出。长舞定睛一看,一颗指甲大小的红色光珠在淡水手中游移。奇怪的是遁仙珠这样的灵珠,竟然没有散发一丝灵气。
“这是你的宝贝,我怎能。。。”长舞实在不忍。
“风大哥,别说这么多。快吞下去,否则遁仙珠继续暴露在外,就失去效用了。”淡水说着,素手向长舞嘴边递来。
长舞陡觉红芒渐盛,刚想开口说话。一股灵性气流延喉下咽,继而散布全身。他赶忙内视查看,却见遁仙珠已溶进四肢百骸。本来灵动的内法,这时已相继沉寂。长舞观至丹田处,仿若寂静深远的幽谷一般。若不是事先知道遁仙珠的用处,只怕这时他已经认为自己失去法力了。话虽如此,他还是试着发出一股法力打向门口一块石头。“啪”一声,石块化为粉末。虽然他见到了石块化粉,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法力灵动。虽然长舞法力气息已被隐藏,但他却感到内心有种莫名的脉动。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感觉不出是舒服还是痛苦。既然说不上来,长舞只好暂时不去注意它。
“遁仙珠还真神奇,这样在崇仙宗查探就方便多了。”长舞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指尖。
“恩,虽然如此,风大哥还是要小心为上。我听说崇仙宗里高手如云,稍不留神怕会另生枝节。”淡水叮嘱道。
“谢谢你,淡水姑娘!”长舞冲淡水一施礼。
“别叫淡水姑娘吧。。。我听得别扭,叫我淡水就好了”淡水扶住长舞,免得他多礼。
“恩。。。淡水。”长舞不觉得有什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