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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九日出

翌日凌晨,周志诚早早的醒来,望着还在蒙头大睡的室友们,他微微的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穿衣下床,晨跑是他的习惯。

绕着一中的内院跑上一圈,周志诚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舒服。最近真的是货真价实地做了一回军训达人,每天整的骨头都是酸的,一身的关节摆动之间都能咔咔作响,从未有过的疲倦时时侵袭着大脑皮层,总是有种箭在弦上的紧迫感。

深深地吸一口清晨的空气,随着心中的倦意一同派遣而出,顿感精神一爽,而下一刻,整个人的心思却是飘忽起来。

踏入高中校园几日来的经历,总有种处在风口浪尖的不适感:开学第一天在校门口就被萧礼弄得很有些灰头土脸,其后又是与钱家的少爷大干一场,而军训教官更是每天拉出单练,于列队严整的各个班级实在是格格不入,未免有些招摇。习惯了低调的他,可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总是成为太多目光焦点的处境,更何况这目光之中不乏逛动物园的意味。更重要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被选中的人,似乎被贴上了异术修神者的标签。想到这里,他不禁眉头皱了皱,现在的自己,还是那个喜欢勾起唇角傻笑,总是一副没心没肺样儿的青城小子吗?

人生来都是赤裸一身,但终将会有一小部分能够在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独领风骚数百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保持低调。而事实上,低调的资本,就是要随时能够高调起来!

周志诚此刻并没能领悟到这些,只是一心的希望能够重拾本初的那份惬意与自然,然而命运仿佛刻意地要捉弄少年一番,令他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曲径通幽的去处,几天的高中生活总是行色匆匆、身心俱疲,竟然从未发现竟然还有这样接近自然的生态小区。不知是天生有缘还是命中注定,第一次来到这里,周志诚整副心神就被深深地吸引。便不由自主的驻足审视起来这排走廊。却不知,正是这片紫藤开启了他的异人之秘,高中的三年陪他走过风风雨雨,见证了他的辛酸抑或是幸福的泪痕。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藤萝的海洋。紧紧绕着廊臂与廊脊盘亘的躯干,极为隐秘的被正值夏秋交替而备显浓郁的翠叶遮蔽着。清晨初升的旭日投下万缕柔光,给这北方秋日的回环走廊增添了那么几分神秘气息。然而,少年此刻的内心却如同眼前那秋风扫过的层层叶片,晃动不能自已,有那么一刻,他仿佛听到了紫藤叶浪的阵阵涟漪,在晨风中倾诉。

透过紫藤花的缝隙,望向朝霞满天,心情也是为之一清。想要大声的呐喊几声,但张嘴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勇气承担被人看做神经病的风险,于是便无聊地拽着紫藤叶片,来发泄心中无端而烦闷的情绪。

紫灰色的藤蔓盘亘在长廊的梁柱上,蜿蜒地纠缠着,有那么一瞬,周志诚感觉自己的心神就要随着紫藤的盘布缓缓地延展着匍匐着向四周蔓去。却在下一刻,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眩晕。这种感觉就像是脚下乘坐的电梯突然停止,让人殊为心闷,站立不稳却又不会倒下,胸有呕意却又不堪倾泻而出。而且这种发自于头颅深处的眩晕感竟是愈来愈见强烈,渐渐的另周志诚感到天旋地转,明明双脚稳立地面,但却像是才在九霄云朵之上一般,软绵绵竟似要仆倒在地,天上的一个太阳摇身一晃,映在眼中竟成了一排九个!

周志诚闷哼出声,但却是紧咬牙关,想要将头部一波又一波的眩晕感抵挡而去,抬眼看到身边的走廊石柱,赶忙一把抓住,藉此稳住身形。但他实未想到这股令人头晕目眩的痛感竟然愈演愈烈的如此地步,正仿佛是一排排的海浪般向着他得意识层扑来,一排过去,后浪紧随,连绵不绝之势令人实在是痛苦难耐,周志诚不得不怀疑真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立即打消了苦苦支撑的念头,环视一周,想要求救。但他匆匆四顾,偌大园区竟无半点人影。想要苦笑一下,却终于只是扯了扯嘴角,难受的一塌糊涂之下,只得以手拄地,艰难的稳住身形。冷汗大颗大颗的冒出,紧要的牙关不知不觉间已有血丝渗出,却全然不觉半点疼痛。

就在这时,那股要命的感觉确实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正如它来时一般的毫无征兆!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周志诚如释重负的刚想站起身来,却突然如遭雷击,那是一股怎样的痛楚啊,就觉痛入骨髓,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在脑海间游走更觉是放大了无数倍的撕心裂肺。骤一发难就来势汹涌,闪电般瞬间冲出了意识层,然后过关斩将的游走于全身各处,说来冗长,其实极端。指一弹时间,就高歌猛进的冲入了眉心之处——那里,是周志诚刚刚修辟出来的精神源空间!

“轰!!!”

闪烁着橘黄色光芒的精神源核急促的闪灭着,仿佛远风中的篝火摇曳。薄雾轻纱般氤氲着的精神源晕不同以往、急速的穿梭流动着。如星辰般点缀在最外层的精神源斑此刻却是犹如见风即长的火势一般抽丝吐润,颇为迅捷的盘丝织网,稳稳得将精神源核笼罩在中心,瑰丽的球状丝网缓缓织就,周志诚只是感觉那股来势汹汹的痛觉似乎不再那么刺痛难当,却没有发现眉心寸许之处隐有光华流转,仔细看来赫然便是源空间里那缓缓旋转着的源斑丝网,橘色而璀璨!时间没有静止,却在某一刻,一缕精神源晕如偶然般触碰到了外层的华丽丝网,却是如同冰雪消融般蒸发掉了。但是并不是没有东西产生出来,二者相融泯灭,一种物质却是奇迹般的产生了,没错,那是光!

一切就如同打翻了的多米诺骨牌般,源晕飘到了源斑网上,二这互相侵蚀中释放了大量的光子,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般照亮了周志诚的精神空间,一切犹如混沌变白昼。奇迹并未停止,过多的光束似乎水满则溢般驱除黑暗,并寻找着一个宣泄口。

“啊……”随着少年的一声呐喊,一束束欢快的光子循着周志诚的双眼跳跃着来到了这个世界,奔向爬满紫藤的回廊,奔向一中的校园净土!

刚刚有所减缓的痛楚骤然间加强了数倍,周至诚忍不住大喊一声,脊柱绷紧而后仰,视线中远方的太阳一瞬间变成了黑色,却只是闪了两闪,再度光照万方。周志诚甩了甩头,生怕那种头痛卷土重来,便没有太过注意这些,只当是幻觉。其实,他没有注意到,刚才额头光芒突现,双眸之中更是有着两道光线强烈外放,竟是强过日光。所以会感觉到太阳昏暗发黑也是自然不过的了。

目光中的光线数闪便逝,片刻间便恢复正常。秋风吹来,周志诚精神抖擞,毫无异常。但他心理清楚刚才一系列的变化,源空间里的一切他都有个模糊的印向,虽然还很不明朗,但他肯定自己是在某些方面发生了质变的,联想到穆秀林所说的修神者,他隐隐抓住了什么,便急转身去,想要向他求证……

这时,距离此处数十丈远的门卫室偏门轻开,转出一身灰衣的老者赫然便是那个萧文山口中颇含敬畏的田伯,田伯陈迈中透着稳健的目光却是幽邃的望着周至诚消失的地方,颇有沧桑地喃喃道:“九日出,凌光现。唉,果然是你,老夫没有看走眼呐。”微微颔首间他那似乎永远都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是难以自已的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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