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到此,李玉心里有两几个疑惑,于是她就对齐力说:“第一,我奶奶的秘密是什么?”
齐力说:“再明显不过,你奶奶想要保守仙境的秘密。陈剑一定是以此为要挟。”
“嗯,有道理。虫烟一定也是从我奶奶那里骗来的。”李玉恨恨得说。
齐力说:“打死我,我也不信,陈剑要去归宝。”
“麦克手里的宝瓶是假的,当年陈明显送给老麦克的是赝品。”李玉说。
“总算是真相大白。”齐力长长的舒了口气。
李玉又说:“我还想知道陈明显是否回到仙境?”
“我看是没有。”齐力说。
“你觉得陈剑来找我时,提到的我的血液异常的事,是。。。真的么?”李玉又问。
齐力大笑:“李玉啊,陈剑的话当然不能相信。”
事情仿佛就如此结束了。各人又回到各自的轨道,李玉的轨道自然是上班,下班,再上班,再下班。
转年的春节,李玉回到老家过年,见到奶奶。于是李玉告诉奶奶她和齐力的发现,奶奶听完,神色却不太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小玉,你的推测大部分正确,但是我并不是要保守仙境的秘密,这些年来,我想了一回又一回,那个地方根本就不存在,只存在你的心里。”
李玉的心里霎时间乱作一团,脑海里浮现出她在仙境里的种种遭遇,除了五毒洞是真实存在的,其他的仿佛真的只是自己的心理幻境而已,而幻境里所见到的一切,其实都能找到现实的依据,不动湖是自己天天工作里和湖打交道的心理折射;石头阵不过是麦克的心理折射出来的数字游戏,而自己的参与又把这个数字游戏变成了中式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四个翅膀的天鹅?一定是折射麦克的心理,在英国,天鹅是高贵优雅,神圣不可侵犯的,但是在麦克的潜意识里,却又将之变形,扭曲,于是就出现了四个翅膀的天鹅;凤儿,老麦克,陈明显梦想的是理想的新中国,所以他们就见到了理想国。仙境的一切仿佛是梦境,是一个在场的全体人共同参与的一个梦。
李玉一转念,又想到一个问题,就说:“奶奶,你去过那里?”
月奶奶仿佛浑身一震,过了良久,才缓缓的说:“都已经过了一个甲子的年头了,我就都告诉你吧。这一个也许才是我真正的秘密。”
凤儿冷的全身缩作一团,但还是冷,她想要睁开眼睛来,换个地方躺着,但就是睁不开眼睛。她使劲的挣扎,觉得自己醒着,又仿佛在梦中,似乎永远也挣脱不了。突然,她醒了。她意识到这是个梦,自己在睡觉,这样子的梦,她已经做了无数次了,每次醒来,都是心里发虚,那种似梦非梦的感觉让人害怕,她对睡觉都有几分恐惧了。但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呢?
凤儿对于离开五毒洞早已经绝望了,她仔细的打磨过洞中的一切,每一块石头,每一寸石壁,但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也许自己的一生就要在此度过了。她想要寻短见,但是想到麦克,想到家中的老父老母,又狠不下心来,只期盼着某年某月某天,自己能够和他们再想见。靠着树林里的野兽为食物,五毒洞为遮风避雨之处,除了内心的凄苦,她还能勉强过活。太阳每升起来一次,她就在林子里的树上画上一个痕迹,现在树上已经布了几百道的划痕。
每一个空闲的时刻,她就依靠回忆,回忆一切美好的时光,悲伤的时光,她想得最多的还是她和麦克在一起的那些无比美妙的时刻。她又觉得麦克下一分钟就会出现,把她救出去。她又向观音菩萨许愿,如果能再见到麦克,如果能够出去,她愿意折寿,愿意立刻死去,但是周围还是依旧沉寂一片。
终于一日,从五毒洞的顶上,突然落下一个人来,凤儿赶上前一看,是陈明显,她不仅的惊喜交加。大叫着陈明显的名字,扶起了他。
陈明显也回过神来,一把抱着凤儿,说:“我是在梦里么?我是在梦里么?我是在梦里么?”
凤儿使劲的掐了一下他的脸颊,说“我到情愿是个梦。麦克呢?”
陈明显摸了摸凤儿的手,是热乎乎的,又探了凤儿的鼻息。大叫:“凤儿,原来你没有死?”
凤儿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当然没死。”
“我和麦克守了你七天七夜,你气息全无,也没有心跳。我们以为你死了。”陈明显说。
凤儿惊道:“我只觉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之后,你们都不见了。”
陈明显说:“真好,真好。你还活着。”
凤儿问:“麦克呢?他还好么?”
陈明显没有回答,而是眼光一闪。凤儿的心突然沉了下去,抓住陈明显的胳膊,一边摇,一边喊着:“你赶快告诉我!麦克到底在哪里?”
只见陈明显迟疑了一下,说:“他,他走了。”
“走了?”凤儿问。
“他回国了,永远的离开中国了。”陈明显坚决的说。
凤儿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陈明显急了,反握住凤儿的手,说:“你别着急。有情人千里来相会。也许你们还会见面。”
凤儿无语,她的心已经沉到不知哪里去了。半晌,凤儿找回思绪,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怎么离开的?我一直想离开,但是就是不能。”
陈明显回答:“我和麦克守了你七天七夜,麦克以为你死了,我说你还有热气,但是他就是不理睬。然后他就拉着我四处寻找出口,终于他发现了这个地面在一定的时间会下陷。于是我们就出去了。我想带上你的尸体,可是麦克不让。”
凤儿静静的听着,陈明显说得情真意切,说道要带上凤儿时,眼睛里全是焦急和哀伤。
陈明显又说:“我们出去以后,麦克立刻就回国了,还带走了这里的宝瓶。我一直记挂着你,一直留着你的虫烟。每每想着你的尸体在这里,我就心痛不已,所以又想方设法的回来了。就想再看看你。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天意。”
他说着,紧紧地握着凤儿的手。凤儿只觉得浑身发冷,脑子里乱作一团,怎么也理不出来一个头绪。只觉得陈明显摇了她的胳膊,又让她躺下来。她就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没有思维。
凤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脑又才开始运转,但是心里却如同刀割。习惯性的又想到麦克,想到麦克就这样绝情的走了,她只觉得心痛的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缩起了腰。心底里发着誓,从此就忘了他,忘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即使再难,也要忘掉。又觉得麦克已经是她心灵的一部分,虽然她的心已经碎成了粉末,但是每一颗粉末上,都有着麦克的身影,微笑。她使劲的甩了甩头,看到陈明显正在石屋子里忙碌的往一个大口袋里装着珍宝。
凤儿问:“你在做什么呢?”
陈明显倘然的回答:“我要把这些珍宝带出去,用于救济灾民,武装老百姓的军队。以后要建立起新中国。”
凤儿见他说得热切,心里想也对,就帮着陈明显装了两个口袋的珍宝。
两人在洞里忙碌一番,凤儿做了吃的。两人聊了别后各自的遭遇,陈明显告诉凤儿,自己两年来在SH一直忙着组织武装起义,虽然缺乏枪支弹药,虽然屡次遇险,但他要坚持到底。今天来了,顺带带走些珍宝,以用于革命。凤儿赞叹他,可敬可佩。
陈明显细细的说了如何出洞,凤儿称奇,说:“我在这里住了近两年,但始终没有发现出口。”
陈明显就说:“正好给了我英雄救美的机会。”
凤儿心里又一痛。
陈明显顿了一会儿,问凤儿:“我来之前,回了一次老家。我家的老祖宗留了一本日记,讲了有一个叫冲的人的事迹,我猜想冲可能是你们家的先人。”
凤儿大吃一惊,奇道:“我只知道我家是明朝从南京迁来的。”
陈明显说:“冲也会很多驾驭毒物的方法。我以前看到你能驱使毒蛇。我家就在南京啊。”
凤儿说:“看来也许我们祖上还有一些渊源。这倒是很巧。”
“是啊,无巧不成书,有缘千里来相会。”陈明显说。
这话让凤儿又想到麦克,心里又一痛。
第二天,两人依照陈明显的法子,手里紧抓着装着珍宝的口袋,陷入了地面,当泥土覆盖住嘴巴,鼻子的时候,两个人虽有心理准备,但本能的就使劲的挣扎,慌乱中,陈明显手里的口袋不知道去了哪里,待到出了五毒洞,四处找了,还是没有,只剩下凤儿手里紧攥着的口袋了。陈明显直抱怨自己。又问凤儿,“下次我们再来,一定要带一口大箱子,容易带。”
凤儿叹了口气,说:“哪里还有下次。我们已经用完了虫烟。”
陈明显叫起来:“啊?为什么呢?”
凤儿说:“没有虫烟指路,我们就到不了这里。可是虫烟70年才能长成,每次到仙境就要用一只,我们已经用了两只了。其中一只是去年长成的,另一只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我爹让我带了,让我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用。。。”凤儿话没说完,心里懊悔着,自己不该任性,不该带着陈明显和麦克去仙境,如果不去仙境,麦克还在这里;但是如果自己不假死,又这么能够发现麦克只顾自己活命的无情无义呢。她的心又乱成一团,也没有听清楚陈明显再说什么了,只隐隐的觉得陈明显痛心疾首的顿足了良久。
随后,两个人就找到一条小路。一路上,凤儿很少说话,只是默默的赶路,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想哭出来。走了两日,终于出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