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溯还想为自己的胳膊抱怨几句,忽然感到有人在背后拍他。转身一看,却是探长廖平。
“东方,让你受惊了。胳膊没事吧?我让小戚送你去医院看看。”廖探长关切你问。
“没事儿,扭到了而已,又不是伤筋动骨。”东方溯大度地说。
廖平亲自检查过东方溯的伤势,才说:“没事就好。”他又吩咐说:“毛逑,准备取证。”
此时,两名巫警已经将先前开会的展天集团一干主管和员工带离会议室,安排做笔录。廖平说:“安全袋可以变化成任何物品,把他身上搜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归进一个‘米袋子’,带回去送检验科,一样一样用还原咒检验,我就不信找不出那个袋子。”
毛逑取出他的照相机和“米袋子”,把丁健的随身物品一件件翻出来,变成米粒大小,装进一个红色的“米袋子”里。搜身之后,他又在整个会议室里寻找其他证物,放进一个蓝色的“米袋子”,以示区别。
丁健被两手反剪,看着巫警在自己身上东翻西找,只是冷笑。东方溯在讲台附近,刚才丁健劫持自己的地方逛来逛去,又踱步到丁健倒地的地方,最后终于在投影幕布背后一个及不起眼的墙角里发现了丁健威胁他的利器——钢笔。
东方溯将毛逑找来,指着钢笔说:“这个一定要带回去。”
毛逑点头道:“这是他挟持你的凶器。”说着就要把钢笔放进蓝色米袋子。
“不,应该放到红色袋子里。这极有可能是安全袋,务必仔细检验。”东方溯说。
“安全袋他不是随身携带吗?怎么会丢在这里?”毛逑惊讶地问。
“不愧为巫贼王,冷静过人。”东方溯看向丁健笑道,“临被捕时还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经过一场对峙后,借机会扔掉安全袋。这是丢车保帅的招,如果你们只检验他现在的随身物品,恐怕永远也找不到安全袋和账本。”
“nnd,差点又着了他的道儿。”毛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丁健见隐藏证据的花招已经被东方溯识破,顿失嚣张的气焰,变得面如死灰,被两名巫警押走了。
萧正谋杀案真凶落网,I市巫师界一片沸腾,大刊小报更是不遗余力争相报道。东方溯坐在巫师专列上,翻看今天的《巫师晨间报》。让他欣慰的是,报上完全没有提到他东方溯的名字,更没有说到他与破案的关系。作为案件主要负责人的廖平一开始不想居功,但就米达被捕当天晚上,东方溯闯进他的办公室,将整个案件详细分析给他听时,就已经提出不向外界尤其是媒体公布他参与案件调查的任何信息。因此,在媒体的报道中,破案完全是巫警中心第8分部的功劳,具体来说是廖平探长带着一班警探干的。然而,也有一些时事评论员认为,警方的行动前后不一致,有可能是受到了不知名人士的协助,并把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编外警探”称为“影子侦探”。
“影子侦探,这个名字不错。”东方溯弹了弹报纸,对毛逑说。
毛逑的晨报已经变成一个热馅饼和一杯豆浆,把他的嘴填得满满的。他嘟哝着说:“你那位孟教授真给力,不但和几位咒语学界权威联名写了份材料,证明萧正不是死于万字绝杀咒,还亲自出庭作证,当庭演示了绝杀咒的中咒表现。表演得真够惊心动魄,把法官、陪审团和旁听的人全给镇住了。”
“那是,孟老头对咒语学一向一丝不苟,最看不得别人曲解咒语,更不能容忍有人用咒语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东方溯把报纸翻回头版,最醒目的位置有一张陌生男子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长得并不起眼,但一双闪着凶光的眼睛让人过目不忘。“这就是巫贼王的真面目。”东方溯指着照片说。
“和丁健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毛逑把最后一口热馅饼塞进嘴里,评价道。
说话间,巫师专列已经开到鸿庄,车厢里只有3、4个人,都在这站下了车。第二次来到萧家,东方溯明显感到气氛有所改变。院子里,白天萤火虫躲在树丛里休息,一群蜜蜂飞舞着列队组成“欢迎光临”的字样为他们领路。走进屋子,虽然悲伤气氛不减,但萧正的妻子晴天已经不再以泪洗面,而像女儿一样尝试着让生活重新开始。
一阵阵香气从厨房里飘出,东方溯问萧楠楠:“家里来客人了吗?住什么好吃的?”
楠楠说:“你和毛警官就是今天的贵客,当然有特别的美味招待你们。”
说话间,一个人从厨房走出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5碗连汤带水的点心,香味正是从碗中飘出,洋溢到客厅里,越来越浓。
捧出点心的人正是米达,他见到东方溯,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等放下托盘,才紧紧握住东方溯的手说:“东方,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多亏了你呀。”
萧楠楠也说:“谢谢你们找到杀害爸爸的真凶,我想他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
米达将5碗点心分给大家,说:“这是我最新发明的‘开水云吞面’,大家快趁热尝尝。”
“开水云吞面?这个名字很有趣。”东方溯见几只晶莹剔透的云吞浮在碗中,下面衬着柔滑的面条,而面汤竟是有如开水般的清汤。
然而,真是这碗看似不起眼的云吞面,正散发着诱人的清新香味,令人食欲大开。毛逑后悔在专列上吃了豆浆和热馅饼,没给肚子腾出足够空间享受美味。
米达介绍说:“开水云吞面,名堂都在这开水一样的汤里。这是我用海珊岩石锅熬制的汤。海珊岩的魔力果然令汤与众不同,形似清水,却鲜美无比,最大限度发挥了食材的特质。”
“幸好警察最后把石锅还给了你,否则我们就没机会吃到这么特别的云吞面了。”东方溯说。
“其实,这我是欠师兄的。”米达说,“当年我和萧正一起拜在一位著名的点心师门下学艺,萧正就是我的师兄。那时候,我还不叫米达,米达是我出道以后自己取的名字。我学艺的时候,师傅年事已高,很多手艺其实都是师兄教给我的。他对我从无保留,可惜我实在太笨了,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他。一直以为他会成为一流的点心师,没想到他又去学财务,还干上了财务这一行。而我却在各大饭店、宾馆里打转,成了专职的点心师。不过那样的工作并不适合我。尽管我手艺还过得去,但处事不够圆滑,经常受到其他厨师的排挤,心情越来越差,手艺也下降了很多。后来我无意中遇到师兄,他告诉我展天集团在招聘点心师,就让我试试。在公司里,我们怕被人说闲话,从来都不热络。不过师兄一直借下午茶的机会,指点我的手艺,好几次我们意见不同,不过事后证明他的看法总比我更高明。这几个月,我的状态逐渐恢复,手艺又进步一些,开始潜心研究一款新的点心,想在师兄面前露一手。没想到新点心还没发明成功,师兄就遇害了。我还差点被诬陷成凶手……”这两天,米达的遭遇让他感到一言难尽,尤其他又是这么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他端起第5碗云吞面,恭恭敬敬地放到萧正的遗像前,说:“师兄,你尝尝。”
其他人也默默品尝着开水云吞面。东方溯先尝了一口汤,就已经感到五脏六腑有着说不出的满足,再吃一只鲜虾云吞,鲜美的滋味顿时在舌尖爆开。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一碗朴实无华的云吞面依然能让人感到生活中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