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丁副总裁主持,牛总裁亲自出席的特别工作组会议当然不会因为东方溯这样一个小人物的缺席而推迟。9点半会议准时开始,特别工作组和案发当时在场的员工都出席了会议。丁副总裁正式通报,经过警方说数天侦查,米达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捕的消息。凶手落网之后,外界各种对于展天集团的负面消息终于可以逐步化解,公司也将重新走上正轨,真是皆大欢喜、大快人心。牛总裁表扬特别工作组对案件告破的积极配合,也向案发当时在场的员工表示慰问。
陆洋心里总悬着一件事。他希望东方溯不要太不懂规矩,在会议进行中忽然堂而皇之地闯进来,在总裁和各位同事面前丢行政部的脸。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10点钟,东方溯来了。
他从会议室前面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此时丁副总裁正在讲话,东方溯却旁若无人地大踏步走到讲台中央,把二把手的发言硬生生给打断了。丁健站在一旁,略显尴尬。陆洋忙解围说:“东方,迟到了就赶紧过来坐吧。”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
没想到,东方溯并不领情,却自顾自地说:“总裁、副总裁、各位主管、各位同事,大家上午好。今天我迟到了,实在是情非得已。今天该来的人都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巧了!有些话我必须借这样一个场合,当着各位的面说清楚。我想丁副总裁应该不会介意把讲台暂时让给我吧。总裁也应该不会介意我的无礼和冒犯。”
丁健此时已经恢复常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了个手势示意东方溯继续讲下去。牛占天对眼前这幕插曲只是翻了翻眼皮,静观其变。陆洋从没见过东方溯如此出格,不禁气得脸通红。其他与会人员,有些窃窃私语,有些低头窃笑,还时不时瞄向陆洋,更搞得陆洋颜面丢尽,如坐针毡。
东方溯并不理会老大的怒气,一改平时的低调,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仿佛这是一场为他准备的专题演讲。
“昨天下午,米达被警察带走了。”东方溯道,“大家也许认为,他就是杀害萧总监的凶手,我想说的是,凶手其实另有其人。”
寥寥两句开场白简洁明了,引起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交头接耳之声比他闯进会议室时更甚。陆洋也顾不上丢面子的事,脸色由红转白,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东方溯,看他要耍什么把戏。全场只有牛占天和丁健略显镇静,相互交换着眼色,稳健之风不亏为公司高层。
东方溯清清嗓子,继续镇定地说:“事情要从展天集团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讲起。这一系列事件按照先后顺序来看,分别是财务总监萧正被万字绝杀咒所杀,采购经理梁奇因为挪用20万两黄金被捕,以及公司鼎力赞助的上古神器展发生盗宝事件,幸好贼人及时落网,宝物被追回。
“这三个案件看似独立,但都与展天有关,更重要的是,它们彼此之间大有联系。我们先来看萧总监遇害。萧总监是一名财务专业人士,社会关系简单,平时与世无争。动机,杀害他的动机是什么?一开始我感到一筹莫展。梁奇被捕之后,我去拘留所探视他,他一再向我说,没有贪公司那么多钱,只拿了500两银子。这和导致他被捕的20万两黄金之间,数额相差实在太过巨大。我又对梁奇挪用公款的事进行调查,原来他的作案手法是使用一种名叫“子母账”的假账本。这种假账本有两个特点,第一是必须通过繁复的人工查账才能发现问题,而现在都使用法术查账,所以很容易蒙混过关。第二是如果遇到比他法术更高强的人,或者使用比他的子母账更高级别的假账本,就可以把挪用的钱转移到梁奇的假账上,让梁奇帮自己背黑锅。在这里,我们不得不钦佩萧总监是一位兢兢业业的财务人员,失去他是公司的一大憾事。因为当他发现今年公司账目的混乱,坚决采用了人工查账,而且不假他人之手,自己亲自核账。正因为这样,他终于发现了梁奇使用假账本的秘密。而且,他还将此事及时汇报给了公司高层。”
说到这里,东方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牛占天和丁健。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赞同。因为讲到公司的财务问题,牛占天更是放下架子,身体俯向会议桌,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然而,萧正的发现却给自己召来杀身之祸,给了凶手不得不杀他的动机。”东方溯继续说,“梁奇事发后,凶手担心萧正也会发现自己在做假账,他为了自己的安全,想出一条移花接木的计策。他通过子母账,把自己挪用公司的钱款全部转到梁奇的假账本上,把梁奇的账变成自己的子账,而自己手里的就是母账。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让梁奇替自己背上挪用巨额公款的黑锅,二是把杀害萧正的罪名也嫁祸给梁奇,让这20万两黄金成为铁板钉钉的杀人动机。萧正不得不死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梁奇到底挪用了多少钱。如果萧正活着,那么嫁祸梁奇的事就有可能败露。因为这两个原因,萧总监遇害,而梁奇也被送进了拘留所。”
“一石二鸟,好狠!”台下有人评论。
东方溯淡淡一笑,说:“确实是一条毒计,而且做得滴水不漏,很难被发现。等会儿大家就会知道,凶手其实是个犯罪高手,难怪如此老道。梁奇挪用公款被捕是他咎由自取,但究竟挪用了多少,是20万两黄金还是500两白银,以及他到底有没有杀害萧总监,却是必须搞清楚的事实真相。我想在找到所谓的‘母账’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母账到底在哪里?”有人提出疑问。
东方溯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而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凶手因为做贼心虚,在接下来的一个事件中很快暴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