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他不与人争，却碍到了别人的事。对了，你上次帮萧先生理发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上个星期。”
“星期几，还记得吗？”
安仔停下手里的活儿，略想了一想，说：“应该是星期二，那天我做中班。”
“他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你觉得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吗？”
“让我想想。”安仔每次思考问题，总是把理发剪留在东方溯头上。剪刀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自动修剪头发，在东方溯耳边发出“嚓嚓嚓”的声响，听得他毛骨悚然，生怕被剪掉耳朵。幸好那理发剪很有灵性，完全按照安仔的潜意识进行工作，发型师这才得以一心两用。“没什么特别。”经过仔细回想后，发型师肯定地说。
“他是一个人来理发，还是和什么人结伴而来？”
“他平时都是一个人来，不过星期二那天，他好像遇到个熟人。”
“哦？什么样的熟人？他们是一起来的吗？”东方溯顿时来了兴趣。旁边满头肥皂泡泡的毛逑把耳朵竖得更尖了。
“不是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先在我们店里理发，理到一半萧先生才来。”
“他们是约好的吗？”
“应该不是，萧先生看到那位先生有些意外。”
“他们彼此的态度如何？”
“挺友善的，他们打了招呼，萧先生还坐在那位先生旁边理发，两人聊了会儿天，一直聊到那位先生理完发。聊得挺愉快。”
“你记得很清楚嘛。”
“是啊，萧先生这个人平时不苟言笑，他能和别人这样聊天挺难得的。”
“那位先生姓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是第一次来，也没办会员卡，所以不知道他姓什么。”
“长什么样子？”
“很普通，中等身材，穿一件灰色的衣服，说不上有什么特点。”
“他和萧先生聊了些什么？”
“他们聊的都是些做点心的事情。”说到这里，安仔笑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他们说的我都听不太懂。以前我只知道萧先生是某家大公司的主管，从来不知道他对做点心这么在行。”
“我这里有张照片，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位先生？”
东方溯正要伸手去口袋里掏鸭梨机，安仔却问：“您是警察吗？”
“我是萧先生的同事。”东方溯再次表明身份。
“不好意思，”安仔为难地说，“我们不方便透露太多客人的信息。”
东方溯无奈表示理解。片刻沉默之后，他又问：“这么说来，除了遇到熟人，那天萧先生就没有发生过其他特别的事？”
“没有。”
“你们怎么处理客人剪下来的头发？”东方溯换了个话题。
“有专门的清洁工打扫。”
“星期二那天，是哪位清洁工打扫？最近有新来的清洁工吗？”
“没有，我们这儿的清洁工都做了1年以上。星期二当班的应该是阿四。”安仔补充说，“您不是第一个问我们怎么处理头发的客人。”
“还有谁问过？”
“很多人。特别是萧先生出事以后，很多客人都害怕因为留下头发而成为万字绝杀咒的受害者，所以拒绝理发，可以说整个美发行业都受到影响，变得萧条。”
东方溯诧异于一起谋杀案居然会影响到整个美发行业。他环顾店堂问道：“你们生意不错啊，几乎客满。”
“我们老客人多，平时口碑好，所以还能维持。平时生意却比这好很多，这个时间点几乎要排队等1小时以上。有些根基比较差的店都快支持不下去了。所以我们都很希望尽快抓到凶手，让大家能安心来美发。”安仔又说，“头发对巫师来说本来就有比较特殊的意义，所以我们不会随便处置。我们的清洁工都受过严格培训，每天清理出来的头发都会妥善处理，不会外流。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
说话间，安仔和他的理发剪通力合作，已经帮东方溯理好一个崭新的发型。东方溯照照镜子，颇为满意，又问毛逑：“还不错吧。”
毛逑的满脑袋泡泡已经被冲洗干净，正在吹干头发。他对东方溯翘起大拇指。
东方溯到账台结了账，问收银员：“阿四今天当班吗？”
收银员说：“他已经下班了。如果你要找他，明天上午过来吧。”
“他的上班时间是？”
“上午9点到下午6点。”
东方溯和毛逑出了理发店，毛逑满意地揉了一把刚洗干净的头发，问：“刚才你想给安仔看谁的照片？你怀疑萧正遇到了谁？”
“谈不上怀疑，只是猜测。他们聊了做点心的话题，我猜那人是米达。”
“你们公司的点心师？”
“没错，萧楠楠说过她爸对做点心很在行。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听同事说，萧正和米达关系不好，还争吵过几次。怎么又会聊天聊得很愉快呢？”
“米达故意讨好萧正也说不定。也许他一心想要弄到萧正的头发，就故意等他来理发。偷一点头发丝对巫师来说太容易了，随便一个移物咒就能搞定。”
“明天我想中午来找阿四问问当天的情况。可惜那个发型师不肯辨认照片。”
“你把照片发给我，我来搞定。也让你看看警察的办事效率。”
此时已是晚上7点半，忙活一整天的两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不知不觉踏上了前往老槐树餐厅的路。
第二天，东方溯像往常一样，比上班时间提早一刻钟到公司。当他走进办公室，发现陆洋比他到得还早，因为行政经理的桌上已经泡好一杯茶。可他没和陆洋打上照面，听隔壁办公室人力资源部的同事说，牛总裁一大清早把所有经理级别以上的主管召集起来开晨会。
晨会的内容像东方溯这样的基层员工无法得知，不过有一件事却让他颇感意外。大约十点半，漫长的晨会终于结束。陆洋回到办公室以后，东方溯发现他刻意对自己展现出一个笑容，说：“东方，今天晨会上牛总裁和丁副总裁特别提到了你昨天在博物馆的表现，说你是个人才。所以公司决定，提拔你为行政部主任，你有什么意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