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嫁给那王公子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热得在床上翻来滚去地睡不着,只得直直坐在床上拍蚊子。夜晚的时候,我依旧能感觉府外有人监视着我。自从我被道士说成恶灵附身后,大家都不太敢往我的院子里闯。家丁们把我的窗户都上了板子,平日里窗户是绝对不让开的,房间里更是热得如同蒸笼一般。
不远处桌边的洒蓝地矾红三鱼纹胆瓶里,斜斜地插着一支喊不出名字的花,味道香得发腻。屋外的药吊子煮得晃来晃去的,透过新糊的窗纱,隐隐约约可见小小的黑影摆动。
我心里烦躁,拍蚊子下手比之前更狠辣,不一会儿,墙上血迹斑斑,全部是我消灭的蚊子。我化悲愤为灭蚊的力量,一手叉着腰,一手举在半空中,眼睛如同老鹰寻找猎物一样在空中扫荡。
不一会儿,小翠端着药推门进来,一见我,愣了半下,随即嘴巴微张,似乎叹息了一声,仿佛觉得我病情又加重了。我扭捏着接过药,粗鲁地吹着碗上腾腾的热气,那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我觉得眼睛鼻子一胀,随即有麻麻的触感。
“小姐,你早些睡吧,明天你就要嫁到王家了。”我喝完药,小翠接过碗,递给我一张纸条,眼中全是关切。我抓过纸条,顺手擦了擦墙上蚊子的尸体,不一会儿,之前还雪白的墙壁,就多出了一道道又黑又红的痕迹。小翠见我这样,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想说什么。她收拾了碗,默默地走出房间。房门锁动了一下,虽然听不到声响,可是我知道,它打不开了。
想到明天就要嫁人,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窗外雨娑娑地下着,隔着纸糊的窗户,可以隐约看到,那滚落的水珠。这雨天,被压抑得透不出一丝风来,房间好似一个大蒸笼,仿佛有无数的热气,从床底板下透出来,烘烤着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