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寒。
“不是。”晏定折笑。
郗闲突然觉得，他不像是晏定折了，也不想是白蛇了。那气质，在一瞬间突兀的转变，真的有点冷。
她不怕，往晏定折那靠了靠，回忆起恶补的言情秘笈里面少女小鸟依人的样子，她这样做了，觉得反而有些矫揉造作的感觉，不再像是她，准备再挪回去。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她看着那只手，一时怔然。
“你不知道，我很累……”
他的声音，低低的，恰好能响在她的耳边。
“‘龙蛇府’自从你走后，我便有点镇不住他们了。但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的实力还勉强与他们中的个体相平，有压力，实力便提升得快，很快到了天妖，可你还没回来。”
他的陌生感，突兀的来，她突然发觉，那八百年，她对他很陌生。
她突然开口了，“对不起……我说，对不起。”
“没事。”他笑得很粲然，“你也有自己的事。”
郗闲默然，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晏定折，这些对不起，说什么“对不起”都于事无补。
“等到我的体质被冰极改变，我的实力猛然窜了一大截，修为境界也提升不少。那一次回去，钟余他们几个都不认得我了……呵，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顶撞我的行为了。我做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有道理。‘龙蛇府’里，没有人再像以前一样蛮横了，个个听话极了。”
他说话时，眼中一抹沧桑飘过，唇畔的笑，仿佛是千年前的白蛇一样的不羁，又像是妖帝时晏定折惊鸿一瞥般令人惊艳的淡然笑容，最终，化为谦谦君子般的温润如玉。
郗闲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气质可以这样多变，她觉得，有点心疼。
他得意的挑了挑眉，“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有多听话……呵！老实的生怕我怪罪他们先前不敬之罪，那群笨家伙！一个个被我管的服服帖帖的，直到后面……和木蓝妖王的火拼，敌强我弱，我们活下来了七成，他们死了七成，从此，他们对我奉若神明。”
她看着他带着点嚣张的神情，这样的表情……才好。
她丹田内的元婴，诡异的开口了，与她心底的声音一齐默默道：“以后、我便与你一同，一起快乐伤悲，所有的东西、我们一起……”每一字，都是深深的刻在她心底，每一字，说出来都艰难、艰涩。
元婴誓。
她，从不轻易说什么誓言，但若说了，必然是从心底而生，绝无虚言。
世上的人相恋，并不需要惊天地，泣鬼神，玩的轰轰烈烈，极致平淡，那便是极致的幸福了。这种道理，每对携手到老的夫妻都明白。但事实上，许多年轻人都不了解这种心态，他们只求烂漫、唯美，实质……却是痛苦，或许守得云开见月明，或许便痛苦一生。
郗闲她从不求那样惊骇的爱恋，所以她幸福了很长的时间。
许紫烟不然。
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大英雄，最起码是一个大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