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写越觉得悲哀,成为穿越者并不是那么好的事,严重打击了写穿越的心。
……………………………………………………………………………………
我很是关注她的情况,她其实很可怜。我经常从研究室门上的小窗户望出去,如果她的病房门上的观察窗碰巧开着的话,我能看见他静静的坐在床前,似乎是进入了妄想的回忆,目光或欣喜或悲哀。根据我观察的统计,看见她沉浸与妄想状态27次,表情悲哀21次,占77.8%,表情甜蜜6次,占22.2%。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决定对她采取心理诱导的方法进行治疗。要用这种方法,首先要先弄清楚她的病因。下次病人户外活动的时候,我一定要和她谈谈。
为了我研究的方便,只要天气不错,护士和护工们总会安排一段时间让我能在自由活动的病人中间自由的进行研究,顺便也活动下筋骨,免得我在研究室里面憋坏了。这天,一个小护士又打开我研究室的门,笑嘻嘻的对我说:“鱼,出去活动一下吧,今天阳光挺温暖的。”我比较喜欢大家亲切地直呼我的名字“鱼”。不不喜欢别人叫我“鱼博士”、“鱼老师”、或者“Dr.fish”.我向这个小护士笑着点点头,算是对她打个招呼。
来到病人们活动的庭院中,我又看到了她,我研究的那位病人。她每次活动都一个人待在墙边的那棵树下,望着墙外的天空。她眼中流露出的时而迷茫时而清醒的神情,似乎在考虑什么。我在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一直有个观点:“大多数的妄想性精神分裂病人都有一套他们自己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在探索和思考着世界。”但是一直缺乏直接的证据。在我的博士论文中并没有体现这一点。我的导师塞万提斯在研究他的病人堂?吉诃德的时候,也得出了比较相似的结论。我的老师很支持我的这种观点,并鼓励我研究下去。这次这个病人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研究对象。
她就站在那棵树下,穿着蓝白色宽条纹的病号服。我走上去开始了对她的研究。
“你好!”我走上去礼貌地对她问好。
她缓缓转过头来,诧异的看了看我身上的病号服,很迟疑的回答了一句:“你好!”
还好,为了我能更好地融入病人的群体中,减少和他们的距离,到医院报到的那天,护工就为我换上了这里的病号服;和我同一个研究室的阿西也是穿的这个,虽然他离开拍电影去了。
“大家都是病友,聊聊好吗?”我尽量轻松地对她说。
她疑惑地打量了我的衣服很久,点了点头。
要研究一个病人,你就需要让他对你敞开心扉。要一个病人对你敞开心扉,你首先要取得他的认同感。看来这病号服还是很有效果的,显然我已经取得了她的认同感。我站在她的前面,她低头看着地面。看来还需要进一步的努力,才能打开她的心扉。
“我叫hotel-fish”
“恩。”
“你可以叫我fish或者鱼。”
“恩。”
“我是贵州人。”
“恩。”
“我是做科学研究的。”
“哦?”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她抬起头来,仔细地看着我。
“现在是公元哪一年?”她直视我的目光说道。
“当然是1936年10月。”我略有些慌乱的回答。她灼灼的目光仿佛要看透我的心灵,让我感到一种被剥光的慌乱。
“看来你还比较正常。”她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望着天空轻笑着继续说道:“医生也告诉我今年是1936年,我却总以为今年是2006年,看来我是得了妄想症了。
像她这样的妄想症患者还比较少见,能够清楚的意思到自己的病情,这个是不是应该作为一个特例进入以后我的研究报告呢?
很快,活动的时间结束了,护士和护工招呼病人都回病房去,这次的研究就结束了。
回到了我的研究室,在护士帮我把门锁好以后,我仔细地在头脑中整理了这次研究得到的情况。她的名字叫“聊神“。聊斋的聊,神仙的神,是一个典型的妄想症病人,以为现在是21世纪,以为自己是研究一种叫做“快子”的微粒子的研究人员,等等。当尝试对她谈到真实时间情况的时候,她的情绪并没有产生明显的波动。像她这种类型的病人,我认为只需要慢慢地进行心理诱导,不久就可以痊愈的。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利用户外活动的机会我一直在对她进行心理诱导,不断告诉她真实世界中的事情,但是情况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善。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听见敲门声。
“谁?”我问道。
“我是聊神。”
“你怎么出病房了?”
“没有,我是在敲我自己的门。”
“哦,呵呵,你挺聪明,能想到这个办法,我还以为你敲的是我的门呢。”我笑道。
“嘿嘿,没什么。这两边的房间都是相同的构造,相同的门,容易谐振,所以你听上去就好像是我敲你的门。”
“我想好了,我要走了。”聊神忧郁了一下,说道。
沉默了一下,她接着说:“你是对的,现在是1936年,我意识到了。我想,明天张医生给我诊查的时候能够确认我已经正常了。我应该可以出院了。”
“出院以后你准备去哪里?”我问道。
“还不知道,我以为我会在明年8月13日以前回去的,看来我是不能回家了。唉——”她吁了一口气,“fish,谢谢你这么长一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当代的事情,谢谢你陪我说了这么多话,”
“聊神,你以前很少说话吗?”
“是啊,以前我总是沉迷与我的研究,偶尔也和朋友打打手机。”
“手机?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无线电话,很小巧,可以随身……呃,不说了。再说你又要以为我疯了,哈哈。”
看来聊神还是没有完全正常,我暗暗想。
“我要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聊神说道,“fish,出去以后我回想你的。呵呵,说不定哪天我还会来看你。”
“聊神,只要你心智力健康我就放心了。”
“呵呵呵……”门那边传来一阵轻笑声,似乎是嘲笑声,似乎又不似,但是略有几分苦楚的感觉。
因为精神分裂症复发的几率是相当高的,鉴于聊神的病情,我不放心的叮嘱道:“聊神,出去以后你别害怕。遇到什么事情都慢慢来。要是实在有什么事情想不过去,或者你觉得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来找我吧。”我又故做神秘地加了一句,“如果下雪,你就对着天空大喊我的名字,我能听见。”我实在不放心她出去以后能否适应现在的社会。
“我会的!fish,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样的状态,你是这里最关心我的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聊神,我们睡吧。明天你要接受小张的检查,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了。”
“好的,bye!”
是夜,我没有睡着。回味着聊神的话,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感觉。咳,我警告自己,做我们这行的,千万别和自己的研究对象产生感情,否则不仅对研究对象的病情不利,而且还影响自己的观察和判断。记得我有一位很优秀的师姐曾经说过,称职的心理医生是用自己的心灵探测和治疗别人的心灵,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请。但是,似乎师姐在对一个经常把自己幻想成玉猫的男人做了一段时间的治疗以后也患上了妄想症,她把自己幻想成一只锦毛老鼠。哦,对了,她刚才说到,不管我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在我们的谈话中她为什么要提到明年的8月13日?为什么她总是告诉我那天回出现大变故?莫非她的病还没好?
第二天,她果然通过了测试,出院了。在她走的时候,我在研究室的门后面通过门上面的窗户看着她。她转过头来,轻轻一笑,对我眨了眨左眼。
她就这样走了,对面的病房空了下来,我也失去了我的研究对象。
但是过不了多久,坏消息传来,我的猜想被证实了。在护士门的聊天中,我断断续续听到了关于她的情况。她那天的确是通过了测试,被判定为正常而出院了,但是没有过久,她缺又被抓了回来。现在她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了,已经完全语无伦次,而且还有暴力倾向和自残倾向。听说她被抓回来的那一天下着雪,她站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方,双手张开举向空中,大声的喊着“废墟”。现在她已经被强制使用大剂量的药物治疗了。
又过了大半年,我又听到了关于她的消息,今天她消失了,在重症病人的房间突然消失了,想空气一样消失了,而病房的门窗都是完好的。我猜想她是死掉了,经受不了大剂量药物的副作用,死了。这个消息是护士和警卫在走廊上巡逻交谈的时候我听到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心如刀绞,这天是1937年8月12日。
第二天上午9时15分,日舰重炮向闸北轰击。日海军陆战队一部,由天通庵及横滨路方面,越过凇泸路冲向宝山路,向驻西宝兴路附近的保安对射击,凇渡会战打响。
11月12日,我离开了医院,写下了这篇东西。
记于1937年11月18日凌晨,上海
后记
2006年新年前,贵阳很少见地飘了雪。
除夕夜,我的一大家子人做在客厅里面聊着天。我的曾孙女跟我说,她工作的那间医院几天前来了一个奇怪的小姑娘,听说一切实在上海做前沿物理研究的,在做一次“实物快子化“实验的时候,一瞬间突然精神失常。这个病人平常倒也老实,知识下雪那天她站在窗前,双手张开举向空中,大声喊着“废墟”两个字,那声音悲凉,在雪地中传出去老远。那时候,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工都按不住她,只有由得她这样。其实哪里是按不住,只是看着她望向天空那无助、凄楚的眼神,任你是铁一般的人都狠不下这个心去。
我淡淡的插言道:“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啊。”
我的曾孙女走过来,靠近我的耳朵大声对我说:“哦,晓得咯。老祖公,刚刚我门说的话你听得到啊?”
“我听得到。当然,我一定会听见的。”我靠在轮椅上,转头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喃喃自语,背后传来儿孙们的说笑声。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