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这些人会加入青冥宗后,干老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笑老头带着星沙熟悉了一下这几间房子:有点像四合院的造型,东厢房,就是邢星沙和孩子们睡觉的那间硕大的房子,是青冥宗给这八个人安排的卧房,说是卧房,倒是跟礼堂差不多了,那长条床,睡上二十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东厢房是厨房和仓库,厨房的柜子、缸里、桶里、盆里已经满满都是备下的食材,如果这些食材不腐烂的话,足够师生几人吃上几年了。炉灶上升腾着火焰,却看不到任何柴禾……中间的正厅也是空空的四壁,没有一点的装饰,只有正中贴着几条字符,仔细一看,分别写着三清的名号。唯一的家具是之下摆着的一个神龛。说是神龛,却没有香火炉等一应摆设。神龛前也没有蒲团或者坐凳等等。真搞不懂这是什么道观,哪有这般冷落三清的?
笑老头热情洋溢地带着一群人看完空荡荡的房子,视线也落在写有三清名号的纸上,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东西似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怎么这都忘记了,等我去拿一下……”
话还没落音,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个一把长剑,无缘由地出现,浮在他身前,离地面一尺高,他就像上楼梯一样踩上去,刚一落脚,那剑便载着人,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咦?居然就这么飞走了,师生们看得一呆,连忙追出去,就这一瞬间,笑老头早已飞出门外的大广场,只在天边剩下一个黑点,再过一会,连这个黑点也消失了。
这个飞走的动作太让星沙和孩子们震撼了,小王超指着那个消失的点,惊奇地叫着:“老师!他会飞哎!”
是的,那人竟然会飞,干老头那种突然消失的方式太过于神秘,反而没有那么让人震撼,而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飞走了,给这些地球上的人带来的冲击,确实无比的直接。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能让一个人这般挣脱来自地面的引力,那把剑又是什么驱动方式,能带动一个人那么急速地飞行。邢星沙感觉喉咙很紧,有点吞不下气的感觉。
没让邢星沙猜疑多久,笑老头又回来了,在广场上兴致勃勃地喊道:“好了!现在来拜师吧!”
邢星沙以为是他要自己和孩子们摆他为师。谁知道,他却只是挨个拉着孩子们和自己面朝东边排成一排,然后站在孩子们的对面,对着孩子兴冲冲地说:“一会你们的手,就像这个样子拱起来,然后像这样行礼,同时说:‘弟子见过师父!’”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怎么看,怎么像是作揖。比划完之后,他竟然又退回到孩子们的一侧,指着东边说,“好了!拜师吧!”
看着这老头这神经般的动作,看的孩子们一愣一愣的,纷纷扭过头来看着邢星沙。
笑老头也是一愣,见孩子们没有照着做,也看的邢星沙。邢星沙也是很疑惑地问:“老人家,您这是?”
“哦……”笑老头又是一拍自己脑袋,“哈哈!我忘记了,你们不知道!好吧!我跟你们说吧……”
笑老头有些层次不太清楚地解释了一通,原来他看到那张写了三清的纸条之后,是在想如何给这些人安排一个拜师的仪式。他先是去元宗——就是青冥宗掌管内宗初级弟子修行的部门——找了元宗主事,一个叫王灿利的修士,然后把这几个小孩安排给他做弟子!至于邢星沙,是安排给一个叫方永道的做弟子。
王灿利有着元婴初期修为,职位更是不低,所以比较没时间过来亲自收徒,那么,就由笑老头代收了。那个方永道也是一时找不见人,也没有来。同样也是由笑老头代了。
虽然师父可以不到场,不过,拜师的仪式是不能少的。仪式的第一步,就是见礼。而所谓见礼,就是像他那般一边作揖,一边口喊“弟子拜见师父”。算是完成。
解释清楚之后,众人才明白笑老头所为何事。只是说是代收徒弟,笑老头却不愿意受这礼,便要他们朝他们师父所在的方向见礼……邢星沙便招呼孩子们朝空气见了礼。只是孩子们那见礼的动作就十分地不标准,高的高,低的低,有的弯腰,有的没弯腰,女孩子们学得稍微认真一点,像样一点,小王超不知是因为能飞的诱惑,作揖作得很有几分到位,任东宝那个家伙却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手合前前面,机械式地晃动,也不知道这算是拱手呢?还是唱喏,反正不算作揖,更别说行礼了。
笑老头却不在乎孩子们的动作有多标准,只要动了就行,难得规矩地口唱:“礼毕!”然后就招呼孩子们:“好了,好了!来拿东西吧!”
说着,掏出一堆的小袋子来。挨个问孩子们的名字。见他问孩子们名字,邢星沙猛地紧张了一下,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这是不是有什么记录了名字就被控制的巫术呀?赶忙制止,笑老头这才又解释,这是拜师的第二个步骤,叫赐名。
按照青冥宗“释悟方琼灵风镇灿永星基成”的规矩,这几个小孩子因为师从灿字辈的青冥弟子,便都是永字辈,七个人的名字在几经商量之后,也改成了王永超、王永胜、刘永雯、孙永美、刘永倩、任永东和王永召,王永召是小王超,是因为有两个王超,按避长者讳的原则,小王超没能保住自己的这个超字。邢星沙为他打抱不平:“你不是说元宗有几十万弟子吗?那重名的肯定有很多很多啊!”笑老头又是笑着回答,“只要一个师父教的徒弟没有重名就行,他们都是王灿利的弟子,当然不能同名……”邢星沙也只得作罢,毕竟老是叫小王超小王超,也不是个事。
反倒因为邢星沙的名字中间有个星字,而他的便宜师父又是永字辈的,他的名字被完好地保存了。只是,平白的,低了自己学生们一辈,让邢星沙觉得有点别扭。
赐名并不只是改一改名字,还要给发一个玉牒:一块寸许厚,两指大小的方形青玉牌。摸上去温润软泽,应该是极好的玉。可看上十分普通,像那些房子的装饰一般,除了正面竖排的青冥二字之外,连条装饰的纹线都没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跟这些弟子相关的所有信息都是被存在这个玉牒里面,而这些信息,要用所谓神识才能阅读……神识这个东西可以说是修士的第二双眼睛,地二双手,作用之大,堪称修士的第二生命,只是,得要修炼了才有。而现在,这些人还没那本事。
发过玉牒之后,赐名算是结束了,然后的步骤,叫拜祖。
所谓拜祖,就是被领到那三清见礼,只不过嘴里喊的内容变成了“弟子见过祖师……”
再下来,叫夺宝。
笑老头给每人发一个袋子,算是完成。不过笑老头事后又一再补充:要是按照正规的拜师仪式,那是要参加一个试炼之后才能凭借表现获得不同的内容,最优胜着,能得到最大的分量。表现不咋地的,就只能拿最少的分量。所以,叫夺宝。不过在这里,就免了,每人都给最大的分量。
孩子们的是,每人一件初阶护身甲,一柄元罡剑,一册青冥卷的炼气篇,这个是青冥宗的入门修行法门;四套弟子服,和一些初级丹药,五行初阶护身符箓各五张;这些东西都装在一个储纳袋内——就是笑老头掏出来的那些袋子。星沙不是内宗弟子,笑老头给星沙发的就要少许多了,只是是一样叫做莲叶舟的飞行法器,些许灵石、弟子服和初级丹药,也是用储纳袋装着。当然,现在这些东西也需要神识才能打开,现在都还只是八个袋子能让众人看看。
分完袋子后,仪式就算完成了。看着笑老头乐呵呵熟门熟路的模样,大概没少干这事。
后来,邢星沙才知道笑老头的名字叫释流,居然是青冥宗的首席大长老,地位和权力,仅次于青冥宗宗主。而他辈分之高更是让邢星沙又吃了一惊,居然是“释”字辈……好在这青冥宗对辈分似乎也不是那么看重,否则,如果按照辈分来称呼,高两辈便须称祖,这高了九辈,一声称呼可要“祖”上好一阵子了。
到了许久以后,才知道,这个位高权重的首席大长老,其实并不怎么管事,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都得被弄的三分乱,七分不得收场,不是虎头蛇尾,就是有头无尾。他唯一一直坚持在做,就是寻访照顾宗门烈士后代。当宗里有因公殉职的,或者对宗门有重大贡献的弟子陨落了之后,若有子弟无人抚养,他就会接手过来安排。而他安排的手段,也是颇有些玩笑,其中用得很多的一招,就是安排宗里的其他弟子做弟子。这可不是那种记名弟子,挂个名字就不用管事了,而是正儿八经的要录在青冥宗谱系的正式弟子。这种弟子,只要不犯严重的错误,单凭宗门给弟子配发的资源,就至少可以温饱无忧。而被安排弟子的弟子,摄于大长老的权威,哪敢反对?通常的师门责任,懈怠一点笑老头还是不会管,可给弟子发放灵石是绝对不能少的。对于这种流氓做法,即便是王灿利那样的高级弟子,也只能皱皱眉头,肚子里地抗议抗议罢了。
待拜师完毕之后,笑老头又说,我先带你们到周围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吧!
说着,他掏出一片叶子,往空气中一甩,竟然变成一艘叶子模样的船来,悬浮在半尺高的空中,招呼着星沙和几个孩子上去。
别看它就像浮起来的一片叶子,薄薄的像一层半透明的青瓷,可脚踩上去,竟然感觉像踩在实地上一样,丝毫没有像上车那样会因为重量的突然变化而晃荡。当所有人都上了叶子之后,那片叶子竟然就开始腾空了。
一边向上升一边向前滑行,加速,耳边的空气由静止,变成了不小的风,因为速度的变化,星沙觉得身子有点不稳,孩子们也由开始的好奇,变得有点害怕起来,孙永美似乎又要开始哭了,连胆子比较大的的任永东也紧紧地抓住了星沙的裤子……
笑老头见状,默念一句,叶子上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罩子,挡住了风,笑老头又让众人用手撑在罩子上,稳住了身形,孩子们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叶子船并没有飞很高,飞得似乎也不是很快,只升高了大概几米高的样子,到了这个时候,星沙才发现,刚刚所处的房子,居然是在一个四面都是绝壁的绝顶上,只是由于房子所处位置是一个浅浅的山坳,又背靠一面绝壁,而正面又是一个长宽约三四百米广场。若是不走出来,绝对无法想象,从房子往外走上几百米,便是一个悬崖。人站在飞舟上,往下看,目力所及之处,是层层的云雾环绕,根本看不到这山到底有多高。
这那是山呀!明明就是一个不知有多高的巨大的石头钉子啊!
而随着叶子船慢慢地飞远这座山峰,越飞越高,星沙开始朝四周看去,他心里再一次震惊了:这座山峰很壮观,而且,并不孤独,在星沙所能看到的四周,竟然都是这样的山峰,天空很晴朗,只凭肉眼便能看得极远,可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或高或低,或粗或细,稀稀疏疏的,竟全是这样的山峰,耸立在一片云遮雾绕的半空。
星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观,这般山势,在地球上,或许只有从电视里见过的张家界的天子峰能相比一二,就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的天子山,只看那些山头,就要高大出不知道多少倍!看着那青黛的山峰,柔和的云雾在之间流动,那景色的壮与美,确实不是星沙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个地方所能比拟的。
“呵………”星沙情不自禁地惊叹了一声,孩子们也被这突来的美景惊呆了,都忘记了害怕。
“只是这四面绝壁的山顶上,比通常的牢房还要牢房了,难怪他们那么有信心能把我们留下,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啊……”在被美景冲击的下一个瞬间,星沙又无奈地想到。自己的命运果然总是这般霉得很。
笑老头很满意他们的表情,绕着他们居住的山峰兜了两圈,介绍道,这是中州十景之一的青冥峰林!从最南边到最北面有五千多里宽!若是再往西边去,那山头,一座比一座险峻,到后面,山头上都有雪了。因为这里是青冥宗的禁地,平常人想看,可都看不到呢!
“宗里给你们安排的这个住处不错吧!”笑老头得意地说道。
一趟短暂的飞行后,天色慢慢地暗下来,笑老头喜滋滋地走了。留下星沙和孩子们在这绝顶上。接下来的一番日常生活细节且不提,星沙早就做惯了照顾这些孩子们的事情。
夜了,长条床上……
“老师,我们也能飞么?”弱弱,是小王超的声音,他现在改名叫王永召了,他才六岁。
“能!只要我们学会了,我们也可以飞!”
“那我要那么那么高!还有要飞那么那么快!”是王永超的声音,他今年八岁了。
“当然可以了!想飞多高就飞多高,想飞多快就飞多块!”
“老师,我们能去别的山上玩么?”是王永胜的声音,他也八岁了
“能!等我们会飞了,老师带你们去玩,好不?”
“老师,我也能有一个那样的叶子不?”是任永东的声音,他七岁。
“可以,等我们都学会了飞,我们就都有了”
“老师,我能我妈妈一起飞不?她肯定不知道怎么飞……”是刘永倩的声音,她也是六岁
“好啊!不过,我们先得自己学会飞才行,不是吗……”
“老师,我们要在这里学很久么?”是刘永雯的声音,她是里面最大的,九岁。
“嗯,要……不了很久啦!看大家学得多努力了!”星沙差点把要一千年说出来了。
“老师!我想妈妈了,我明天回家睡好不?”是孙永丽的声音,也是七岁。
“……”星沙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哇……”孙永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