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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仙国度

这是哪?

梦里?

这里真舒服……

吸吸鼻子,空气清新得像是被薄荷浸泡过,从鼻子一直舒坦到每一个毛孔,有点像冬日里懒洋洋的阳光那般柔和,又有点像早春沾染着青草气息的微风,不,比这两种感觉都要舒坦……没有任何一种感受能像现在这般让人放松、畅快、自在……

邢星沙本能地想睁开眼睛,突然,就在试图去睁眼的那一瞬间,一切美好的感觉,突然,彻底消失。

这种变化让邢星沙心头一紧,更加急切地想睁开眼睛观察周围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无论自己如何试图睁开眼睛,眼皮竟然不受控制一般一动不动。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跟自己分开了。自己的意识似乎就像从地上弹起的乒乓球离开地面一样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不!不……”邢星沙心底里本能地呐喊……

可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他在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无由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全黑死寂的的场景,四面都是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一点声响。更奇怪的是,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还有生命力的存在……

仿佛过了无穷久,又仿佛时间已经被定格了……

就像是处于宇宙的深处,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他突然觉得自己因为紧张而手抓得紧紧的,可再下一刻,却感受不到手脚的存在。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地惊恐,可是,他知道,无论在何种条件下,首先不能慌,他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心跳……然后才发现,根本感觉不到心跳……

“醒来!醒来!醒来……”邢星沙尽快地让自己镇静下来,自己对自己重复地说着这两个字!

或许是这种唤醒起了作用,那个被弹起的乒乓球——意识——终于在飞到最高点后又往下落,掉落到了地面——邢星沙感觉到了自己的眼皮……

眼睛终于被奋力地睁开的一丝,看不清楚前面是什么,只知道有光。

身体似乎还在,可是浑身就像烂泥一样,没有丝毫力气……还好,能感觉到自己在呼吸……至少是,还活着……

想挣扎着把眼睛睁大一点,可是眼皮子就像被吊了铅球一样,再无力挣得更开。

隐隐绰绰,似乎有人在晃动,还有人在说话?很恍惚的声音,唧唧咕咕,听不清楚,是谁呢?是孩子们的家长?

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抬起来了……

“啊……”一阵钻心般的疼痛,突然,由手上传来,就像碰到了烧红的钢球一样,剧烈的火烧般的剧痛,像撞城锤一样,沿着手上的神经末梢冲进大脑的中枢神经……

轰……

已经极为衰弱的神经再也经受不起这般刺激,刚刚有一点点醒来迹象的邢星沙再一次昏了过去。

……

邢星沙用手揉了揉了有些迷糊的眼睛,多年来良好的自律让他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赖床……或许小时候的时候有过,反正记忆中是没有赖过。

不对!刚刚不是在看日全食的吗?还有那个梦……

邢星沙猛地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竟然是:有些昏暗的房梁,搭着木质缘条,青灰色瓦片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这是哪!”邢星沙心头猛地一紧!

“孩子们呢?!”

飞快地翻身起来,自己睡在一张长条床上,而他的学生们正依次躺在边上。

看着孩子们还在熟睡的样子,邢星沙心里踏实了不少。

那场地震,夺取了唯一的亲人,奶奶,的生命,已经一年了,那份悲伤才渐渐地淡去。现在再回想刚开始的那些日子,都不记得是怎么过来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七个可爱的孩子,他们成了邢星沙的全部……是孩子们的让他恢复了坚强……

人生啊……邢星沙不知道多少次地跟自己调侃自己。

前些天,从新闻看到这天会有一次很完美的全日食,邢星沙怎会错过这样一次给孩子做科普的机会?早早地带着孩子们来到学校后面的高坡上,拿着自制的墨镜等待日食的到来。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太阳渐渐地被一块黑色的东西遮住。邢星沙一边让孩子们注意太阳的变化,一边跟孩子们解释,这个黑色的东西是月亮,只不过,现在看到的是月亮的另外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日食程度越来越高,太阳由缺一小口,变到缺一大口,再缺一大半,再只剩下一条线,终于,全部变黑了。

突然,整个天空猛地一暗,无端地刮起一阵风来。邢星沙再耐心跟孩子解释,因为突然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所以会突然刮起大风,然后……

他话还没说完,异变抖起,天空的被遮住的太阳形成的黑色,突然像掉下来一般,急速地向邢星沙他们靠近,变大,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尚未作出任何反应,就罩在了他们的头顶上。

“不对!”脑海中的记忆一闪而过,这附近早就没有这个样式的建筑了,这是哪里?他心中一阵警觉:空旷的一间大房子,大约有二三十米长,七八米宽,却只在一侧摆了这一张长条床,房子的另一个尽头放了一排尺度跟这个长条床相匹配的柜子。房子四壁都是空空的,白色的墙面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在一壁上开了一排硕大的窗户和一扇巨大的门。

再看自己和孩子们身上穿的衣服:这是什么衣服?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青色交领长袍,宽大的袖子,镶着白边,这……这……这不是道士的袍子吗?怎么穿自己身上了?

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布料做的,柔软细腻,难道是丝质的?邢星沙还没穿过丝质的衣服呢!

“孩子们不会有事吧……”不仔细想衣服的事情,邢星沙赶忙翻身来检查孩子们的状况,在最靠近的是小王超,他跪在小王超面前,把他头小心地托起,枕在自己左手胳膊上,细看安睡的小家伙,邢星沙又是安心,却又是担心……这次突然出现的异变让邢星沙太措不及防了。

一个个小孩子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翻腾老爱欺负哥哥的小王超,总被弟弟欺负的王胜,淘气的大王超,好强的刘雯,文静的柳倩倩,爱哭的孙美丽,还有为了这次看日食,把爸爸的电焊防护镜偷出来的任东宝……

多可爱的孩子们啊……

邢星沙正暗自伤神,“嘤……”怀中的小家伙,竟然发出一声低吟,似乎熟睡中被人吵醒的声音,邢星沙大惊,一下收回思绪,看着怀中恬静的孩子,他兴奋地拍着小王超的脸蛋,叫道,“小王超……醒醒!醒醒!”

小王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见是邢星沙,疑惑地问:“老师?”他挣着推开邢星沙的胳膊,刚才就是这条僵硬的胳膊弄得他睡得很不舒服,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下四周,“这是哪啊?哈哈……他们怎么都穿成师公啦?”小王超指了指其他同学身上的穿着,“老师,你也成师公啦!”

“唉,还没一个孩子镇定啊……”小王超放肆的笑一下子就把邢星沙的担心清扫得一干二净,他笑着对小家伙说:“你看他们这个时候还赖床不起来,我们把他们叫醒好不?”

“喂!天都这么亮了,还不起!就知道睡!懒鬼!”小王超醒来之后,听到这个建议,马上就行动起来,他径直走到哥哥王胜前面,用脚招呼了起来……看来,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在此之前应该是在看日食的。

不多久,空旷的大房子里想起了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若是在平时,邢星沙肯定开始出面维持秩序了。但是,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他有其他事情必须考虑。

明亮的光线从窗户中照进来,把地板照的白花花的,却没有像平常那般拉出一道道光柱。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的空气十分的干净,干净到几乎没有灰尘。中间的大门紧闭着,从宽度上来看,像是一个四开的大门,只是不知道,去推这扇门,会不会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住?而门外又将是什么呢?另外的一场异变?星沙想想自己倒霉的命运,心头不禁泛起一阵苦笑。

邢星沙咬了咬牙,从穿上坐起来。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得去推开那扇门。

无论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孩子们正在小声地吵闹着,王胜正在追究他弟弟踢他的问题,可是,他在他弟弟面前,却总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明明自己是哥哥,却始终被弟弟吃得死死的;任东宝似乎又偷偷地拿了柳倩倩的发夹子,柳倩倩试图要回来,他自然不会还,他要夹子干什么?无非就是等着柳倩倩来要,然后欺负欺负人家?如果这么快就还回去了,那当初费什么劲去偷拿呀!刘雯是必定会给刘倩倩帮忙的,而大王超也必定会帮任东宝跟刘雯抬杠,孙美丽也没闲着,在边上不住地无用地劝说……

吱吱……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开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无比的清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两个人。

由于强烈的背光,起先只看到他们穿着的也是青色的道袍,而没有看清楚他们的面貌。

其中一人一进门便用极是亲切的口气笑着说:“哈哈!欢迎来到中界!”说话间,一边朝这边走来,看着他们的步子,好像是随意的缓缓的散步一般,可从大门到这床前十多米的距离,他们只抬了两次脚就到师生们的面前。

说话的是一个笑得很夸张的老头,满脸都开了花,眼睛笑眯成了缝,嘴巴咧着,手不时捏捏稀稀疏疏的胡子,那些胡子竟然也跟着一抖一抖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开心;而另外一个老头却是另外一个极端,刻板到了极致,他比那个笑笑的老头相比,显得干瘦干瘦的,表情像被千万年的石雕一般,看不出有任何变化的迹象。

相比两个老头,师生们可有点被惊到了,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么走路的,当然,也极少见到有人能这么笑的,有人能这么干巴巴的。

“哈哈……别紧张,别紧张,哈哈……看来,我们吓到我们的新朋友啦!”那个满脸笑意的老头打着哈哈说道:“欢迎你们从遥远的地球来到中界!”

身后的孩子们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更不明白,没有一点声音。邢星沙一听,从遥远的地球?难道这里不是地球么?这有点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地球?”

“呵呵,怎么跟你说呢!这个比较难以解释,这里,是中界!也将是你们的新家哦!虽然难以解释,不过,你可以这么想,这里或许跟你们所说的神仙住的地方差不多吧!”笑老头继续笑呵呵地说道。

“我不信神!不过,还是要谢谢您把我们安排在这里,请问您能跟我们说说,是发生了什么吗?”星沙看着对方这么友善,也是很有礼貌地回答。他现在确实有一些疑问需要答案。

“呵呵,看来你不相信我哦!不过没关系,每一个从地球来的人,一开始的时候,都不会相信的……”笑老头一边说一边手里比划着,突然,一个蓝色火焰从他手指头上冒了出来,像氧焊用的乙炔焰一般。接下来,他手指头一弹,那颗火焰,竟离开他的手指头,飘飘地向邢星沙飞来。

转眼就飞到了邢星沙眼前,邢星沙下意识地用手去拍开,手与火苗接触的那一瞬间,邢星沙感觉好像挡到一股气流一样,奇怪的是,火苗竟被他手一拍,便像碰飞的乒乓球一般,转向,向地上飞去。然而,更奇怪的是,那朵火苗砸到地上的时候,只听见很细微的“噗”的一声,火苗竟被砸到地板里面去了,那地板竟然就像遇到烧红的铁星的蜡一般,瞬间就融出一个洞。看看地上出现的这个火苗状的深洞,再回忆一下适才碰到的没有一丝热量的火苗。邢星沙心中剧震了一下。

邢星沙看对方笑眯眯的表情,他疑惑地蹲下去看地板上的那个火焰状的洞,洞很深,凭房子里的光,他看不出深度,他伸出小手指头插到洞里,也探不到底;手指头勾了勾洞壁,竟然十分光滑,像刀切的一样;又用指甲刮了刮洞的边沿,这地板应该确实是坚硬的石头。

邢星沙快要压不住心中的疑惑了:如果那真是火焰,火焰是等离子体,等离子体是不稳定的,根本不能像固体一样飞行,而且,等离子体必定是高温的,如果温度很低,那必定不可能蕴含很高的能量,那又如何能切透石质地板?为了丰富课堂,邢星沙掌握的科普知识远远不是一般老师能比的,不说能编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出来,现实生活中,他还真没有碰到过几个他所掌握的知识解释不了的,这般离奇,又偏偏摆在眼前的古怪事情,这是什么呢?难道真是所谓仙法?还是有什么障眼法?

邢星沙还在疑惑,小王超却忍不住也从床上爬下来,学邢星沙的样子用手抠了抠地板,也很疑惑地看着邢星沙。

那个笑老头竟又弹出一朵蓝色的火焰,飘飘地向小王超飞去,小王超有样学样地将蓝色火焰拍在地板上,竟又砸出一个洞来。

“你要不要再试试?”笑老头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能量方式,不过,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体,这世界上肯定没有所谓的神仙!”邢星沙的无神论的信念是非常坚定的,可是现在也有点不知如何准确地解释了。

边上那个干老头突然说话了:“能量?你知道什么是能量?”

“我承认,我确实没见过你们这种能量形式。不过,想必这是一种与我所知不同的能量形式。”在没有弄明白之前,邢星沙虽然心里还是不是很安定,可一向心里素质不错的邢星沙已经镇静了下来。

“你很镇静!”

“我只是不想被自己吓到!”邢星沙有一答一。

“你是科学家?”

“不是……虽然我曾经想过!”邢星沙笑了笑,摊开手表示否认。这个问题让邢星沙很惊讶,他脑中不停地猜测各种可能,可始终都摸不着边,除非相信他们所说的,这里是个神仙的国度。

“但是你知道什么是科学家!”干老头没有在意邢星沙的疑惑,自顾自地问着。

“我知道什么是科学家,但是不知道你在说的什么!”邢星沙的脑子被干老头奇怪的说话方式弄得很乱。出于礼貌,他还是尽量可能地回答。

干老头没接他的话头,似乎他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看了一眼笑老头,不再说话。笑老头接过了话头说:“呵呵,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很久以前也有人从地球到过中界的,他告诉我们,在地球上的修士叫科学家,科学家们修炼的不用灵力,而是能量,哈哈,所以,我们听到小兄弟你说到能量,以为,你也是位科学家!哈哈”

修士?科学家?这都哪跟哪啊……邢星沙有点迷糊了……难道自己真的带着这几个学生来到一个神仙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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