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学园内四处火光冲天,爆炸声、尖叫声、呼救声接连不断,大地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剧烈摇晃着,四人连忙弯下身子,靠使身体重心下降勉强稳住身子。“发生什么事了......好你个王裕生,你这烟花动静也弄得忒大了吧!”阿鲁苦笑着说道。
“这明显不是烟花能弄出来的动静好不好!”王裕生连忙解释,“不可能啊,我放的明明是普通烟花......怎么会这样!”
“别慌,阿鲁那玩笑话......”易行一边拉住头脑混乱的王裕生,一边看着逐渐倾斜的第二饭堂天台地面,“我们还是逃出这里再说吧!”
说着,易行拉着慌乱的王裕生往楼梯处跑去,阿鲁与胡如意也随后跟着。突然,又一声爆炸响起,巨大的能量再次动摇着第二饭堂的地基,跑动中的四人连忙又停下步伐,想先稳住身子,等撑过这一波剧烈震动再继续跑,可是——
“啊——!救命啊!”后面传来了胡如意的尖叫声,易行连忙回头探看,只见体态轻盈的胡如意被强烈的震动甩到天台近边缘处,并随着地面的逐渐倾斜而慢慢滑下,形势十分危险!
“如意......阿鲁,你先照顾着裕生,我要去救如意!”
“可是这楼有随时倒塌的危险,还磨蹭的话,到倒塌的时候我们就要被掩埋在瓦砾里了!第二饭堂楼只有五层,以如意的身手,掉下去也不会大碍,这反而是让她快速逃脱的捷径!”
“放屁!现在到处都是爆炸,你能保证她自己一个到楼下安全吗!”易行向着阿鲁狂喊,几乎失去了理智。
“下面是......火......救我......”此时又传来胡如意无力的呼救声。在易行和阿鲁争吵之时,她已经滑出天台,仅以一只手勉强拉住天台边缘。
“糟了!”易行见状,不再理会阿鲁的阻拦了,立刻瞬移至胡如意处,拉住她的手,“快点,拉住我的手!用力!”
可是,易行完全没有感到胡如意的手的力量,更见她没有趁机用上另一只手,他只感觉到胡如意那发自她身体深处的颤抖,和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的低声呻吟:“火......火海......不要......啊!”
被楼下的火海吓到了吗?不会吧!——易行诧异于胡如意过于夸张的反应,平时男孩子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怕火?不过也没时间想太多了,易行继续用尽全力拉胡如意上来。
这时,易行身边伸来一双大手,帮着易行把胡如意上来——是阿鲁,口硬心软的家伙,最后还是敌不过易行的执着啊。
“你过来了,那王裕生怎么办?”见朋友来相助,易行不多废话了。
“放心吧,他现在情绪稳定些了,能照顾自己,”阿鲁笑了笑说,“好了,我们一鼓作气吧!一、二——!”
“三!”两人一起同时用力,一下便将胡如意无力的身体拉了上来。
可是,未待两人松一口气,楼下有响起爆炸声,使得整栋第二饭堂楼前所未有地剧烈震动着,地板、墙体不断地崩裂着。看来,第二饭堂楼马上就要倒塌了!
“怎么办!快逃吧!”抱着胡如意的阿鲁疯狂向着楼梯口处跑去。
“来不及了......吗......”
轰的一声巨响,第二饭堂楼在烟尘与火光之中倒下了......
——这......是个恶梦吧......
不知脑海里已经重复了多少次这段情节了,易行终于在噩梦中的恐怖和绝望中醒过来了,睁开了双眼,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虽然醒来了,但易行的意识仍徘徊在梦境与现实的T字路口,真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可是,那炙热的温度,那无力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易行迷惘了,像是一个迷路者,不知何去何从......直到一把声音响起——
“你醒来啦......比预想中要快嘛,人类。”
这声音似乎听过,但很陌生,易行想看看来者是谁,便尝试双手用力把自己撑起来,可是却不小心拉扯到腰部的伤口,一阵剧痛又把易行的背部贴回床单上。
来者叹了一口气,便缓缓走到易行的床头边上。这时呈现在易行眼前的便是一幅精致漂亮的脸孔,可是下巴那似乎是故意留着、隐约可见的胡渣却无时不在提醒着他人——他是男人,而头上金色的秀发也像是为了强调这一点而被修整成充满阳刚之气的平头。
“呃......请问你是......?”虽然有点面熟,但易行真的不太记得此人了。
“不记得我是谁吗?我们在入学考试时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吧......”来者礼貌性地向易行行了个礼,“我是马格尼菲,学园现任风纪委员长。”
马格尼菲......这名字,就是那个第二场考试时阻止阿鲁与纳西瑟斯冲突那个神人吗?不过......——易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美男子,疑惑地问道:“不过,你不是个金色长发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哈哈!问得好......”在易行看不到的地方,一把陌生的男声突然接过话来,“这家伙正式上学第一天被教授看成女孩,心理有阴影了!”
“你给我闭嘴,斯内尔(Sneer)!”马格尼菲愤怒地向那声音喊道,不料他失态的反应让那个叫斯内尔的家伙笑得更欢了。
“好了不要管他了......既然你醒来了,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些事情......”马格尼菲的目光重新望向易行,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正在学园治安拘留所的医疗室里,更确切地说,你被我们学园治安管理队逮捕了,罪名是恶意破坏校园治安。”
“什么!怎么会这样!”被冤枉了,易行不免震惊起来。
“你冷静点......不只是你,你的同伴们——也就是王裕生、阿鲁、胡如意三人也跟你一样,而且王裕生被认为是主谋!”
“主谋?不会吧!我们只是放烟......”易行激动地辩解,不料有弄到了伤口,痛楚让他说不出话来。
马格尼菲则目无表情:“关于这点,其他人也辩解过,口供保持一致,可是......这个你怎么解释呢?”说着,马格尼菲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纸,并展开给易行看——那是两幅同比例的学园平面图,两幅图都标有一些红色的记号,而且记号的位置大体上一致。
“左面那副是从王裕生身上搜到的原图的影印本,王裕生已经承认这上面的记号就是他在学园里安装遥控烟花的位置;右边则是我们画的,上面的记号是两天前学园爆炸事件中,爆炸点的位置。”
“这......”易行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根据王裕生进一步口供,他实际总共安装了59个遥控烟花,跟爆炸点的数目也一致。还有,他在A、B、D区安装所谓‘烟花’时的举动,也被学园的监控摄像头拍下来了......简直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不......这不可能......”易行已经完全绝望了。
但马格尼菲却给了易行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回应:“嗯,我也这么认为的......在24小时前,学园长室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内容是承认这次爆炸事件的责任,署名是卡兹......”
“有人承担责任,就是说我们是无辜的啊!”
“不,还有三个疑点,让我们暂时还不能放你们出去......”
“什么!”
“第一,能够在学园里做出如此周密的恐怖袭击,必定是学园里的人,也就是内奸,就算有人承认责任,都不能保证你们是无辜的。”
“做内奸就要熟悉学园啊,我们可是新生!”
“三天前,也就是爆炸事件一天前,五批大约共三千人的落榜生移送队伍与总部失去了联系,被怀疑跟这次事件有关,与落榜生关系最密切的新生当然摆脱不了嫌疑了。”
说得好像自己就不是新生似的——易行暗想。但此时此刻的处境,又让他不敢贸然打断马格尼菲的话,于是便不反驳了。
“第二,这个名叫卡兹的人,曾经在天堂也算是个有名的人物,传说被称为‘无神官之名,有神官之实’的男人......可是根据官方记录,这人在六年前已经战死了,所以,这有可能只是混淆视听的道具。”
“只是官方记录而已,也许他真的......”
“第三,最重要的一点,也就如你所说,卡兹还在生的话......”马格尼菲打断易行的话,“那爆炸事件就更有可能跟你们有关了,因为,那个卡兹,是阿鲁的妈妈余芳的旧情人......”
“你说什么!”
“所以,在真相大白之前,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说着,马格尼菲便离开易行的视野范围——只剩下易行一个,呆呆地接受着从刚才开始就接踵而来的残酷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