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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悲剧与跳跃者

“啊?学园长?嗯……”胡如意打量了一下来者两人:一个是才到自己膝盖高的小个字老头,另一个则是年轻的高个子。作为一名少女,她当然是立刻就被那个黑衣帅哥吸引住了目光,“真想不到我们的学园长是个年轻的大帅哥啊!我还以为是个严肃古板的糟老头了……”

话音刚落,胡如意便感到头顶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剧痛感……是那个穿着奇怪鳞片的小不点老头,他在胡如意说完话之际快速冲到了胡如意跟前,然后以超乎寻常的腿力一下跳至胡如意头顶之上的高度,对准其头顶轻轻拍了一下。

“无礼的小姑娘,你说谁是严肃古板的糟老头了?”小不点老头气得面红耳赤,用特有的奇怪声调骂道,“刚才那一击算是对你无礼的惩罚吧!”

“什么啊!我只是以为!以为啊!”胡如意抱着头辩解道,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位黑衣帅哥,“而且,我相信学园长不会怪我的…..对吧,学园长?”

这下小不点老头更加生气了:“你看去哪里了?我才是……”

看到小不点老头已经恼羞成怒了,阿鲁便快步走到他跟前,抢在他有进一步行动之前,向其单膝下跪,尊敬地说道:“请息怒,不知者不罪啊!尊敬的学园长,‘戒律’神官可库罗兹大人……”

“什么?他是……学园长!”胡如意和王裕生几乎同时喊了出来,语气也是同样的惊讶。虽然这样的反应是夸张了一点,易行还是能体谅他们的感受的,想当初他看到学园长这副模样时,心中的惊讶并不比他们少。

“好吧,看在你们见识浅薄,我就宽容一次,原谅你们的愚蠢吧……”被阿鲁称为学院长的矮老头叹了一口气,“还是郑重介绍一下吧,正如阿鲁所说,我就是这‘学园’的学园长。在我身后的是袁(Yuen),他是……算是学园的工作人员吧……”

“你们好!”袁看着大家笑了一笑,彬彬有礼地向大家鞠躬致意。

然后,学园长又继续说道:“我是特意来这里来告诉你们,你们合格了,可以正式成为‘学园’的学生了……”

“就是说……我们考完试了?怎么回事?那其他考生呢?”突如以来的变故让王裕生有点反应不过来,心中的问题一箩筐。

“其他考生都在继续进行第三场的笔试吧,但你们已经不需要了。”学园长对着众人露出和蔼的微笑,“你们已经通过我为你们安排的特别考试了,已经有足够实力入读‘学园’了。”说着,学园长便指了指四人后,那被阿鲁打倒后,一直静静躺着的大猩猩尸体。

“什么?特地弄出这么大的事件,只是为了我们一场考试?你知道吗,我们差点就把这场馆给毁了!”王裕生激动了。

“你要知道,如果你们将来能成为天堂的尖兵的话,你们要处理的事情可比这个严重不只一万倍,区区一个场馆算什么!”

“可是为什么是我们?为了我们值得吗?”这下轮到易行提问了。

“这很正常,你们只是幸运而已……”学园长清了清喉咙,解释道,“每年的开学考试,我都会随机抽选一至两队进行特殊考验,看看当年的新生有没有具特殊资质的人。”

易行觉得这种说法有点奇怪——“特殊考验”“特殊资质”“随机”?如果是为了寻找有所谓“特殊资质”的人才的话,每年招生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靠在其中“随机”抽那么一两队来“特殊考验”一下就能找到的,那成功找到的机率之低简直可以与中彩票头奖比肩了,这种简单道理身兼神官之职的学园长不可能想不到。

想到这里,易行便偷偷地向阿鲁使出一个询问的眼色,可是连阿鲁也只能微微摇了摇头——虽然,阿鲁对开学考试制度的了解并不多,但他确实从来没听说过学园长说的这种特殊考验。

不过这种解释却将很多问题解开了——易行又想到。例如崔允的突变,广播站称崔允为“实验体”,监考官的失踪,全校学生避难之迅速……诸如此类关于校方奇怪举动的疑点,只要解释为“都是学园的特殊安排”,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可是……”易行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调颤抖着地发出了两个音节,把自己的拇指咬得更紧了。

“好了,我们还要去视察其他考生笔试的状况,你们现在回到大操场的休息室去等候下一步指示吧!”说着,学园长和袁便转身离开,并很快失去了影踪。

确认学园长走了,一直单膝下跪的阿鲁才敢站起来:“好了,我们也走吧……”

F学区距离大操场还是挺远的,不过反正不赶时间,四人便放松心情、说说笑笑地慢慢走着。夜幕逐渐降临,黑暗开始笼罩整个校园,宽阔的校道被两旁奇异的紫白色灯光照着,显出一丝莫名的诡异氛围。此时的易行默默跟在其他三人后面,没有心情跟大家搭话,更不想看路旁的诡异景色,只因为,接连不断的疑问,使他抑制不住自己强烈的求知欲与推理欲。

的确,只要说“一切都是学园有意安排”,几乎所有疑问都会迎刃而解。只是,还有一件事,深深的印在易行心底,让他完全想不通。

“杀了我吧……”

这是大猩猩本体……不,应该说是崔允,他生前拼着最后一口气对易行说的最后四个字。是什么让他如此视死如归?是因为他身不由己,是因为他失去身为人类的资格……就在进行第二场比赛的时候,他被“学园”抓走了,然后被人体改造,改造成失去人类的意识、只会战斗的机器!目的,仅仅是为了一场考试,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特殊试验!可是,崔允怎么说也是个人啊,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了一场小小的考试而去断送一个人的生命呢?——易行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湿润起来。突然,他似乎想到了问题的答案,那作为答案的三个字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印象深刻——

“跳跃者”。

正是因为崔允是“跳跃者”,才会造成他的悲剧吧……

“阿鲁……”易行突然把阿鲁叫住,并坚定地看着他,“虽然我知道你会不高兴,但这个问题,我一定要再问你一次!”

阿鲁转过身来,诧异于易行态度之严肃,便问道:“什么事了?”

“告诉我,‘跳跃者’究竟是什么?”

听到易行再次提出这个问题,阿鲁先是皱了皱眉,倒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易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早猜到了,就算我回避了你一次,都躲不过第二次……说吧,你为什么要问?”

易行马上回答:“我想知道,是什么造成崔允的悲剧……”

“哈哈……悲剧?”阿鲁听到易行的话,竟笑了起来,“你竟然说悲剧?你知道吗?他这样的下场算他走运了!”

“到底是什么回事了!‘跳跃者’到底是什么!”易行对阿鲁的态度很不满。

“他们是最卑劣的人种,最邪恶的生物,天堂的敌人!”阿鲁表情转为一脸严肃,语气透漏莫名的狂热,“人类是未经污染的圣洁生物,本来是不应该染有颜色的。但是天堂为了让人类能在天堂的引导下走正确的路,特地挑选有能力又肯牺牲自己圣洁身体的人,为他们染上闪亮的金色,订下契约成为荣耀的天堂尖兵;而天堂自太古以来的敌人——隐匿于叶子下的恶魔们,也会挑选合适的人类染上它们的颜色,以让人类帮助他们达到邪恶目的,不过那也只是人们一时鬼迷心窍误入歧途而已。但是,从上个世纪开始,人类中间开始出现一类人,他们未经天堂或恶魔的协助下,便自行引出自己的‘能力’,为自己染上异色……拥有了力量的愚人们开始变得好斗,得知除了人界还有两个世界后,便开始对两个世界发起攻击,引起无数的冲突和斗争!这些邪恶的人!天生的魔鬼!”

听到阿鲁的解释后,易行开始理解为什么天堂的“人”们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跳跃者”了——多年累积的斗争使这种仇恨根深蒂固,可以说,他们根本不当崔允是一个人!

“五年前,我的父亲到人界执行退役前最后一次任务,内容为阻止‘恶魔之子’厄尔尼诺复活……本来任务进行得很顺利,但就在最后关头‘跳跃者’突然出现,对双方无差别攻击,我父亲就在这场混战中死去……如果不是‘跳跃者’从中作梗的话……”阿鲁的声音开始哽咽。

易行想不到,自己想了解一个悲剧的真相的求知欲,竟令他又得知了另一个悲剧。不只是人界内部,易行可以想象到,在历史的帷幕后,三个世界之间一直在进行着无数次斗争,为了仇恨、为了大义、为了利益……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和被伤害,到底何时才是尽头?易行这次想不到答案,沉默了。

在胡如意和王裕生的嬉闹声中,四人继续走在昏暗的校道上,眼前的道路逐渐变得开阔。在自东方而来的一道柔弱的银光中,远处主席台的轮廓隐约可见……

月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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