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的疼痛还在持续,看来即便是死了也不能马上解脱。冼月正想着,突然听到了说话声,很想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说话声由远及近。
“老大,别犹豫了,云家三小姐自寻死路,咱们犯不着给他陪葬啊!”
“老三,你说这三小姐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修家有什么不好的,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
“虽说不错,可谁又愿意嫁过去伺候一个老头子呢,再说修老太爷都娶几个姨太太了,娶一个死一个,谁敢……哎呀老大,别岔开话呀,这修家说话就要来人啦,到时候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怎么办,别人可都跑啦!”
“行了,你去前边跟老二说说,拣点值钱的就行了,拿不走的就算了。”跑动的声音响起渐行渐远,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又开口了,“三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必死您的是休假和你家的人千万别找我们啊,虽然我们把您强押上轿,可您自己服毒自尽连累我们也要受过,所以两不相欠,希望您下辈子能托生到一个好人家。”声音停止,紧接着响起了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远……
冼月费了好大的劲睁开眼睛,蓝天白云,阳光有些刺眼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什么情况?据说鬼魂是见不得光的。我确定是死了啊……”发现手脚可以慢慢活动,还不太灵便。她站起身看向四周,不太宽的土路上停放着不少车子,但多数空了,除了带锁的。自己身后还有一顶轿子,绝对的古物,木头车、喜轿,两旁是树林的土路,还没有人,有点恐怖,适合演惊悚片。
不是看风景的时候,冼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吓了一跳。一身红衣,怎么看都像是古代的嫁衣,到底怎么回事?冼月头脑发蒙,心中一震,猛然醒悟:不能这么傻站着,要做些什么,梦也好现实也好,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是危险,离开……
行动派守则,想到就要有所行动。冼月观察了一下,把鲜艳的大红嫁衣脱掉,里面还有一件红色纱裙,虽然还是很扎眼,但行动上方便多了,看这压死人的凤冠和首饰应该值不少钱吧,收进包袱里。还有什么零零碎碎的,只要值钱都收走,然后呢?跑吧!知道事情弄清楚为止……
冼月刚跑进树林,在路的尽头就出现了一队人马,一时间蹄声阵阵,尘土飞扬,吓得她一身冷汗,更加拼命狂奔,不知为什么如此恐惧应该是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给她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冼月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那队人马也到了近前,其中一人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他人在四周查看,所有人的回报相同:财物丢失大半,新娘并没有像报信的家仆所说的那样服毒死了,因为没有尸体——“传我的命令,将这附近彻底搜查。回去告诉老爷这件事,让李管家把今天的送亲队的名单给我。还有那个报信的家仆,给他一百的棍刑作为他报假信的‘奖赏’。”一旁侍立的属下不禁打了个寒战:修护院实在是太可怕了!三十棍一般人的半条命就没了呀……
这里是哪里?真的要崩溃了!!那一个个都是什么穿着!古代的!可以肯定不是演戏、不是梦。
穿越?
这唯一的可能性让她欲哭无泪,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已经死过一回,没那个再死一回的勇气。只能努力活着。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自己是谁!很明显——白净小巧的瓜子脸,细细的柳叶弯没下是圆圆的大眼睛,像紫葡萄般水润灵动,鼻子很挺,粉红的略有些嘟的小嘴,苗条切匀称的身体——绝对不是自己的!真是危险的存在!冼月被自己迷住了,不过她不是傻子,现在可不是陶醉的时候。
凤冠?拆掉!把上面的珠宝和金叶子拆开,方便携带和兑换。还有其他的值钱物件一并收拾停当,冼月觉得很有成就感。
到附近的农家弄两件平常的衣服穿穿,至少不要太显眼。四周转转,了解一下风俗是很有必要的。经过一番打听,弦乐彻底崩溃,这不是历史上所写的任何一个朝代,这是这块大陆最大的国家——罂岄国中第二大的城市——烟霞郡,是罂岄国大将军修天傲的故乡。“修天傲?呃……没听过!算了,先了解我想知道的!”冼月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根本没听过!历史上绝对没有!只好继续打探消息。
经过打听,弦乐终于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修天傲的家,赫赫有名的静霞山庄。那里有数百奴仆、数百护院、富可敌国基本是什么都有,可唯一一样不足就是没有几个主子。诺大的庄园,只有修老太爷一个正主。儿子早逝,给他留下了五个孙子——修天傲、俢天笑,修天耀、修天昊、修天照。孩子虽多,但老大是护国将军、老二是赏金猎人、老三是江湖游侠、老五则好游山玩水,都不在家应该说都不想回家,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唯一在家的老四,有等于没有,听说是有什么顽疾,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修老太爷召孙子们回家,从没有人听令过。前一阵子,不知那丧妻多年的老头子抽什么风,突然要娶二房!也不知怎么的,那可怜的女人嫁到修家的第一天就死了。没过几天,老太爷又娶了三房又在嫁娶当天死了,真是诡异加不详!更恐怖的是,他取的第四房姨太太——烟霞郡下属的一个镇子的员外的女儿在送亲的半路上就死掉了。现在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然,说八卦的人不会想到当事“鬼”就在他们面前。冼月挠了挠头,大概的情况弄明白了,可事实呢?谁也不知道。难道真的去查明真相?!狗屎,万一真是一群变态,自己一个弱女子怎是对手!所以,都是空气!向未知世界进发!探险去吧!啊哈!“哎呀”“噗通”……
正美着的冼月只顾高兴没看路,和一个飞奔过来的孩子撞了个满怀。两个人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冼月还来不及发威,那孩子就以光速逃离现场,当她还在那零点几秒的反应过程中,几个男人拿着棍棒也以光速闪过身边。冼月好奇心大胜,以同样的光速追了上去!“呼呼呼……”在累到半死之后冼月终于追到了事发地点!
三个男人手持棍棒一路追着小男孩进了一个院子,小男孩没有一丝犹豫地直直穿过院子,当他冲到正敞开的屋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转身露出了微笑:“终于到了惩罚你们的时刻了!”说罢,转身躲入门内,大门院门随之紧紧关上。
三个男人晾在毫无掩体的空院内愣了一下便大笑起来“就凭你也想……”笑声未止,话音未落,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冰雹般的石子齐齐向他们砸下起将他们的笑声变成了惨叫声。
这时气喘吁吁地冼月终于赶到了,看到一群孩子趴在墙头正奋力的扔石头,里面不断传来惨叫。这时代的孩子比现代的孩子还会“玩”,做什么呢,这样下去会死人的!这么想着,弦乐也爬了上去。说实话,这地选的不错,与周围的房子有很大一段距离,有什么响动也不会影响别人,而且墙很高,就是身材再高大的男人也很难出来,看来是精心选过的。“小朋友,你们在做什么呢?”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做事总有做这事的原因,还是先问一下比较好……
“啊……”正全神贯注低头单的孩子被凌空出现的问话吓得差点跌下墙去。
冼月手疾眼快的把他拉回来“喂,都做了这么血腥的事了,至于被吓得跌下墙去吗!真是的,你这样我也被吓死了!”
“呃——对、对不起。”被眼前的漂亮大哥哥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自己的不对。
“喂,我说,别停啊,那些人要从你这个豁口爬出来了。”冼月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暂时还死不了人,索性将一块石头塞进那孩子的手里,让他继续工作……
“哦——”男孩看了看手里的石头,犹豫了一下,决定继续“工作”。
“喂喂喂,你的手和嘴不能同时动作吗?”
“什么?”
“什么什么,解释一下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样子他们已经被你们弄得很惨了.快说!”
这男孩看这院子中的人,狠狠投下了石头:“他们是善奉局的人。我们的朋友前几天就是被这些人抓了。明明每年都会有自愿报名的人,为什么还是不够!”
“呃……”弦乐疯掉了,说了半天根本不明白,“很抱歉打断你,我是真的不明白,什么善奉局?什么自愿报名?什么不够?你就不能说明白点吗?!”
“什么?”
“喂喂喂,你别一副吃惊的表情,我是真的不懂才问的,我来这才几天而已!”
“那你不是罂岄国的子民吗!”
“应该是……靠!你管我是不是,解释一下回事吗!”
为什么又被训了?“好吧,善奉局是专门负责为宫里送内监的地方,里面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无论生也好死也好所有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听说每年宫里都要收三十个人,每年也都有自愿报名的进宫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总也凑不够人数,他们就抓我们这些没人管的孤儿来凑数,我的两个朋友就是被他们抓走的……”
看来他的朋友不指着两个被抓,应该还有不少!只不过这次是这两个。长年累月的悲伤已经不需要眼泪来衡量了……
“那你怎么不去救?”
“怎么没去!我努力过了!可是,只是徒劳,我姐姐也死在那次……”
完了,戳到人家伤口了。“咳咳,那个——别激动啊——我就是问问——问问而已,真的——”
突然,“安然!小心!”
由于不停的说话和情绪激动,安然和弦乐已经忘了“惩罚”的事,这成了缺口。那三个官差(应该算是官差吧,虽然做的都是缺德事)已经要爬上来了,最上面的人将手探向安然,要拉他作人质。其他孩子想救已然不及,剩下了惊呼和紧张。
就在男人的手机将触及安然的时候,安然突然向后撤了一下,一只脚伸了出来。同时响起说话声:“我最讨厌别人打断我!”而且还忽视自己的存在!狠狠踹向了男人的头,三个官差一起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特别是直接被踹的男人,已经变成了猪头。所有人惊呆了,全都愣在那里,这一脚太狠了!
冼月看着地上还很清醒的剩余两名官差,微笑着拉着安然重重跳了下去,踢了踢晕在地上的三人,环顾了一下墙上呆愣中的孩子,摸着安然的头说:“我说,再去一次善奉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