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没多久,徐夕便已醒来,之后,就再也无法入睡了。
本来今日正逢休息,不用去便利超市打工,换作平时,徐夕定会在家安心睡个懒觉,直到临近中午时才会爬起。但是现在,也就是在今天早晨,徐夕的心里盘算着一件事,急于想去确定一下。
刷好牙、洗把脸,徐夕便换上了件干净的衣服,穿上了一双褐色的休闲鞋。这时,他看了一眼时钟,时钟的指针指的时间正是早上八点整。
(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就起床了才对)
接着,徐夕便轻轻打开了门,走了几步,来到了对面那家住户的进户门门前。
很显然,徐夕很清楚自己的这位邻居是谁。那便是不久前徐夕在无意中拍下她相片的那位女白领。不过这“女白领”的称呼,也只是徐夕自己妄下的猜测,对方究竟从事什么职业,徐夕并不知道。
说起来,这位女邻居是在徐夕入住后不久搬进来的,徐夕的印象中,两人并没有过任何交流或接触,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一个招呼,都未曾有过,更不用说面对面交谈了。她同自己一样,看上去是一个内向、自闭的人,平日里并不见怎么说话,而且,也是独身居住。
另外,徐夕还注意到了一点,事实上,这也是几乎所有男性都会注意到的一点,那就是她五官整齐,非常漂亮。与如同邻家女孩般乖巧的岑怡不同的是,她是一种冷艳、高傲的美。再加上她的年龄要比徐夕大几岁,带来的成熟之气,更突显了她高贵的气质。
本来,跟一个自己丝毫不相识的女性去接触,对于徐夕来说,简直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但在今天一早,徐夕清醒之后,猛然间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便是这位女邻居以及另两张相片上分别不同的两个女性。昨晚黑色污垢带来的阴蠡,徐夕始终挥之不去,经过了一晚,依然没有将这件事放下心来,故徐夕心血来潮,便想乘着今天休息,去见一见那唯一知晓住址的女邻居,以让自己安心。
徐夕也在潜意识里认为,只要见到了她,也就等同于见到了另外两名女子。
直到此刻站在她的家门前,徐夕的脑中还是嗡嗡作响,觉得自己目前的行为非常荒唐。究竟要来做什么,想要确定什么,那份不安又是从何由来,徐夕心中一片茫然。
(难道,是我太神经质了吗?)
徐夕不禁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有些问题,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件足以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算了,当见到她时,跟她打个招呼,装作问她借一把螺丝刀就可以了,反正,别人也不会知道我的用意)
这是一早徐夕就已经想好的计划,至于能否从这样一位女子手中借到螺丝刀,徐夕并不在乎,总之,见她一面,才是徐夕真正的目的。
通过各种迹象,徐夕察觉到,她的作息时间非常有规律,喜欢早睡早起,而且上班出门的时间是在早上八点半左右,故徐夕才会选择这个时间去拜会她。
怀着忐忑的心情,徐夕伸手按下了门铃。然后,便是站在门前静静地等候。
一分钟过去了,门没有打开。徐夕猜想或许是对方没有听见,于是又按了两声。
可是,在连续按了七、八次后,进户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难道,她不在家吗?)
徐夕不禁自问道。
这时,徐夕发现门上通话口的小铁门正半开着,透过这点空间,他看到了室内的一部分,里面的摆设显得既整齐又干净,一看便知是女性的居室,但是,除此之外,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也没有感受到人的气息。
徐夕停顿了一下,继而放声问道:“有人吗?有没有人?”
他得到的回应是一片寂静。
很显然,她并不在家。徐夕有些失望,他轻轻挪动了脚步,准备离开。
(一大早,她会去哪里呢?)
徐夕感到有些诧异。而且,今天他天蒙蒙亮就已醒来,并没有听到任何开关门的声音,照理说,如果她一早就出门的话,应该会察觉到动静才对。
可能是彻夜未归吧。徐夕觉得现在只能这么解释。
就在徐夕一脸茫然地低着头沉思时,突然,从门上的通话口内,传出了一丝冷气,飘向了徐夕的脸颊。
这团冷气,就仿佛是有人从门内吹出一般,但却丝毫没有人类的气息。徐夕不自禁地用手捂着脸,向后退了一步,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小小的通话口。
但在通话口内,徐夕并不见有任何人或异物,一切依旧如先前一般。可是,迎面吹来的冷气,又是徐夕实实在在感受到的,这该如何解释呢?
(到底,里面有什么?)
那诡异的冰冷气息,使得徐夕的后背一阵寒意来袭。明明是酷暑,却突然出现这种冷气,实在是大不相衬,不禁让人怀疑,这是否根本就不是来自于人间的气流。
徐夕就这么怔怔地站着,他在原地停留了约有两分钟的时间,短短的两分钟,却让他感到似乎过了两个小时。
随后,他萌生了一种离开的冲动,再说,继续留在这里,看来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踌躇过后,他便怀着激荡的心情离开了这里。
他径直地往楼下走去,他也不知现在要去做什么,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很快,他便来到了楼下。
几个晨跑的中老年人,已经运动完后准备归家,正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个物业工程部的维修员,正在帮助底楼的一户人家修理窗户。
徐夕呆呆地瞧着那维修员做事,并没有说话,脑海里,却依旧在回想着自己从昨天开始遭逢的一系列怪事。维修员边工作边看了徐夕一眼,他认得徐夕,便笑笑问道:“大学生,在这里做什么?”
徐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与不熟悉的人沟通始终是徐夕的一大麻烦。
维修员见徐夕没有理睬,顿时大扫兴味,也就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做事了。徐夕依旧怔怔地望着他,眉头微皱,苦苦思索着。
(那女的,究竟去了哪里?那股冷气,又是怎么回事?)
徐夕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正在他的内心深处腾腾升起,还伴随了一种不安、焦躁的情绪。
维修员见徐夕有些心神不宁,兀自疑惑,正打算开口问时,徐夕抢先一步大声问道:“你知道,那女的去了哪里吗?”
维修员一楞,看着徐夕一脸神经质的表情,没能够马上反应过来。徐夕也对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这句问话感到有些尴尬,他抱以一丝歉意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圆场。
“你说的,是哪个女的?”维修员缓过神来,停下工作,反倒对徐夕方才的问题感起兴趣。
“就是在我家隔壁……”徐夕本来已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的荒谬,但既然问出了口,也就只能继续下去了。再说,这个小区的公寓房并不多,所以物业工程部的工作人员一般都对小区的住户比较熟悉,或许,真可以打听到点讯息也说不定。一想到这,徐夕便接着说道:“那个经常穿着白色衬衫的女孩。”
徐夕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指向了他那女邻居家的窗口,维修员也很自然地顺着他的手势看去。
“你是说,那402室的姑娘?”
没想到,维修员露出了一脸异样的神情。徐夕感官敏锐,一下便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种不寻常的讯息。
“没错,她怎么了?”徐夕急忙问。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姑娘……啧啧……”
“到底怎么了呢?”
“她出事了。”
“出事了?什……什么意思?”
“就在几天前。”
“怎么……”
“你没听说?”
徐夕摇了摇头,他感到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维修员沉寂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她死了。”
“啊?”徐夕一听这话,仿佛遭受了霹雳一般,感到四肢僵硬。他呆立在原地,望着维修员,脸色极度难堪。
维修员觉得徐夕的反应未免有些离谱。他上下打量着徐夕,投以了怀疑的目光。
“她……怎么死的?”徐夕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正在发抖。
“哦……我听说,是在市中心的桐湾隧道那里发生车祸死的,你可以去看看报纸。”
徐夕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过后,他便死气沉沉地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他又重新找出了那三张相片,躺在床上,一张接一张地察看。他发现,那三个女子脸上的黑色污垢,此刻依然存在着。
(一个……已经死了,那么……另外两个呢?)
徐夕的脑中,不断反复思索着这个恐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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