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条道路向前望去,就会发觉桐乡村的房屋布局十分密集,房与房之间距离相近,颇为紧凑。这条修整过的路,就像一条分割线般,将整个桐乡村分成了两半。而桐乡村的房屋,基本是以黑漆漆或灰蒙蒙的旧房子为主,因此村庄的色调看起来显得偏于暗淡。
此刻,雨势丝毫没有减弱,整个桐乡村都沉浸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风也没有停下,直刮得树木剧烈作响,屋顶上的瓦片都发出了“咔咔”的响声,看样子,凶猛的台风就快要来了。
徐夕和周景向前慢慢走了几步,只见两边的人家几乎都是紧闭窗门,无声无息,分不清是否有人在里面。而且在徐夕看来,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情绪笼罩着,不禁让人怀疑,这个村庄也许根本就不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现在,在这条村庄的主要干道上,只有徐夕和周景两个外来人在风雨中迈着步。他们前后左右观察着,看是否有村里人经过。
“你说,我们要怎么找到那女人的家呢?”周景望向徐夕,不耐烦地问。
“先要找村里人问问吧。”徐夕回答。
“可是,这里半天没人个影啊。”
徐夕迟疑了一下,没有作答。周景接着说:
“还有,就算找到她的家,对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说过,”徐夕缓缓应道,“我想多了解一些她的事。也许……也许能有所发现,也说不定。”
“发现什么呢?”
“不知道。我是说也许。”
“唉……”周景叹口气,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老兄,你可真是闲着没事干呐。在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发现。”
徐夕懒得再跟周景辩解,索性不再搭理。周景随后又抱怨了几句,见徐夕默不作声,也就不再说话了。这会功夫,两人已来到了一座木桥边,猛烈的雨水拍打在木桥上,发出了“劈啪”的响声。
“真是的,我浑身湿透啦。”周景又大喊道。
忽然,在桥的另一头,有两个身影,正匆忙地朝这边走来。
待临近后,徐夕看清楚了,原来是两个身披雨衣的农夫,正抗着锄头提着竹篮,大步走着准备过桥。等到了桥上,两个农夫见前方雨中站着两个年纪轻轻的外来人,正傻傻地望着他们,也是一楞,即便放慢了步行的速度。
终于见到村里人了。徐夕心想这一机会千万不能放过。到那两农夫走至身旁时,徐夕忙向周景示意,周景心领神会,上前大声问:
“你们好,请问,秋莉的家是在哪呢?”
两个农夫听后,微微一怔,没有立即回答,他们对视了一眼,脸上显出一种既诧异又古怪的神情,过了片刻,其中一人才重复道:“秋莉?”
“是秋莉,怎么了?她……不是这里人吗?”
那个农夫摇了摇头,他的眼睛忽然注视着下方,雨衣的帽子,遮挡了他的上半张脸。随即,他指着一个方向,心平气和地说:
“就在那里。”
徐夕朝者农夫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有一座二层的房屋,是用黑色的石砖筑成,外表显得很破旧,在它的后方,还有个只比屋顶高出一点的小山坡,山坡上,以及屋子的周围,杂草遍地,枯枝残叶,仿似这地方已很久没有人住了。
“是在那吗?”周景不放心,又确认一遍。
“是的。”那农夫低沉地回答。随后,见徐夕和周景不再应话,两人便再次匆匆前行,离开桥边了。
虽说已寻到了秋莉家,但是,这短短的瞬间,却在徐夕的心底里留下了一丝阴影。
(那两个农夫的表情,为何如此古怪呢?)
徐夕琢磨着这件事。
“那我们过去吧,雨越来越大了。”周景不顾楞在原地的徐夕,已率先朝着那黑色的房屋走去。徐夕见状,也就不再发呆,跟着周景一同前往了。
很快,两个人就踩着石子路,来到了那座屋子的门前。屋门是木制的,看样子并不是很坚固。
就在刚才接近这座房子时,有那么短暂的片刻,徐夕的注意力曾被屋后的小山坡所吸引,徐夕清楚地看到,杂草丛中,有一条小路,通向了这个山坡,而且看起来,不知为何,徐夕觉得这条小路似乎经常有人在走。
(那个山坡上有什么呢?)
尽管徐夕的脑中掠过这一丝疑虑,但很快便被周景粗鲁的敲门声给中断了。
“有人吗?有人吗?”周景一边敲着门,一边大声问。
可是,连敲了五六声,又等了一会后,还是没有人开门,两人都隐约感到不妙。
“是不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呢,还是……秋莉的家人并不住在这?”徐夕问。
“我也不知道。”周景两手一摊,叹了口气。
又是重重的两声敲门声,依旧无济于事。
“怎么办?好象真的没有人耶。”周景无奈地说。
徐夕低下了头,也感到有些泄气。再度停留片刻后,两人挪动脚步,准备离开。
但是,就在下一刻,伴随着瑟瑟的风雨声,屋内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等一下。”
紧接着,里面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因为木制楼梯的关系,脚步声显得格外厚重。
“吱”的一声,木门打开了,徐夕和周景同时盯住看,只见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也望向徐夕和周景两人。妇女的年龄看样子并不很大,但在她的头上,已有近一半的白发。
“你们是谁?”因为是近距离,妇女的声音听上去更为沙哑了。
“我……我们是……”徐夕又显得不知所措了。
“我们是秋莉的朋友。”周景忙应道。
妇女听后,呆呆地望着,过了约有5秒的时间,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是吗?”
“是啊是啊,阿姨,请问您是?”周景笑嘻嘻地问。
“我是秋莉的母亲。”
“噢……噢……原来是这样……”
总算见到秋莉的家人了,看来这趟行程至少有所收获。徐夕在一旁暗暗地想。
“你们……有事吗?”秋莉的母亲又用沙哑的声音问。徐夕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不舒服,带点苍老,又带点苦涩,仿佛不是她本人发出来似的。
“啊……这个……我们最近知道了秋莉发生了不幸的事,非常难过,所以……今天想过来看看,顺便……顺便想在她墓前磕几个头,以慰天灵。”周景猜想在这种落后的农村,盛行土葬,逝世的亲人应该不会下葬太远才是。
“哦……是这样……”秋莉的母亲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你们先进屋吧……”
说完以后,她就将门拉开,接着转身进屋了。徐夕和周景,也跟着相继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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