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许威就差人来叫我起床,说什么好久没有跟我一起操练了,要看看我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
我的个妈哟!我看看天色,太阳还没出现,星星依然嚣张,秋风那个吹呀吹的,完全就是一个具备了一切完美条件的睡懒觉的早晨。你说这许老爹一副老胳膊老腿儿的,没事不好好待着,一大早起来晨练个什么劲儿啊。你说你晨练就算了,你干嘛非得拉上我啊!我顶着满头的乌云跟在许老爹的身后,心中的怨念不时地飘啊飘,要是有道士看到了,准以为这许老爹身后跟了一女鬼。
“柔儿,咱们先跑二十圈热热身吧。”许老爹在府中的校场中停下,转过身对我说。
什么?!二十圈?还只是热身?那要是正式操练起来,我岂不是得被练趴下了?我混混沌沌的脑袋顿时清醒,不敢置信地看着许老爹,心中盘算着要不要用以前不想上体育课时常用来糊弄老师的那招“我姨来了”来糊弄许老爹。
“怎么了?二十圈太少了吗?”许老爹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真想泪奔啊,又怕许老爹再加圈数,忙道:“不少不少,那咱们这就开始吧。”
许老爹点点头,一马当先的跑了起来。别看人家一把年纪了,跑起步来可不含糊。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泪奔……泪奔……泪奔……
“柔儿怎么了?你平时不是都抢着跑在爹前面吗?怎么现在像个蔫柿子似的提不起精神?”跑了大概小十来圈之后,许老爹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我。
此刻我已经略显疲惫,要不是有许嘉柔的底子支撑着,我早就累趴下了。看来我这灵与她这肉结合得不是很好啊。
看着许老爹疑惑的表情,为了不让他识破,我咬咬牙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超越了他。
大概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老人家终于停下了。
“柔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往日里你可是很能跑的,二十圈对你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怎么今天……”许老爹看我满脸苍白,关心地问。
此刻我已经不管什么识破不识破了,反正打死我我都不要再跑了,于是就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对许老爹说:“不瞒爹爹,孩儿如今已经武功尽失了。”
许老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孩儿已经武功尽失……”我紧盯着许老爹的脸说,生怕他因为这个消息吓出心脏病来。
“谁把你的武功废掉的?”许老爹不愧是上过战场见过世面的,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怀王妃。”我犹豫了一下说。
“怀王妃……她也会武功?”许老爹问。
“不会,她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淬功散。”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什么?这@#¥%%的,竟然敢对你用淬功散?不过还好,还好。”
这许老爹莫不是气糊涂了?她女儿的武功被废,他居然还说“还好”?
看到我不解的表情,许老爹神秘一笑,说:“柔儿,你忘了你哥是干什么的了?人人都道这淬功散无药可解,可是你哥哥已经研制出了解药。为父昨天已经修书一封,叫你哥哥尽快赶回来了。你放心,等你哥哥回来了,我自会叫他为你配置解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说,我很快就能恢复武功了?哦也!我的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自己手捧倚天剑脚踏风火轮头顶金光环的伟岸形象了(你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形象啊)。
许老爹知道我武功尽失之后,也没有为难我,让我回房好好休息去了。
我本打算睡个回笼觉,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又想到昨天跟兰凌说我会亲自上门去拜谢他这位恩公,所以就叫流星她们帮我穿衣打扮。
“流星,你知道兰心坊在哪里吗?”我看着帮我穿衣服的流星问。
“兰心坊?小姐您今天想去兰心坊?”枣阳不等流星开口,就闪着两只贼亮贼亮的眼睛看着我问。
我看着她,说:“是啊,你干嘛用一副苍蝇见了屎似的表情看着我啊?”
“小姐,您看您这比喻打的,谁是苍蝇谁是屎啊?兰心坊的点心可好吃了!”枣阳说。
“好好好,待会儿让你们吃个够。”
流星帮我穿好衣服,问:“小姐,您怎么突然想去兰心坊啊?”
昨天晚上的事我没告诉流星,因为我觉得这事儿太丢人了,而且我也怕她担心,所以她也就不知道我和兰凌的约会,呸,是约……约那啥的。
“呃……去见个人……”我含含糊糊地说。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天色已经大亮。我在流星她们的陪同下出来门。
马车缓缓地驶在大路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在一栋三层房屋外停下。
我跳了下马车,抬眼一看,一块写有“兰心坊”的牌匾挂在大门上方的正中位置,金色的字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和流星她们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布置得非常典雅,一块块屏风把整个一楼分成若干个小隔间。此刻一楼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迎了上来,道:“这位小姐,真不好意思,小店现在已经客满,您看您是要等一等呢,还是下次再来?”
“我来找一个叫兰凌的人的,他在吗?”我问。
“请问您是?”那小二问。
“我叫许嘉柔。”我微微颔首道。
那小二“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许小姐,我们当家的已经恭候多时了。您跟我来。”
当家的?对了,他姓兰,这家店又叫兰心坊,我怎么就没把这二者联系起来呢?
我们跟在那小二后面,流星靠了上来,小声问:“小姐,您怎么认识兰心坊的当家的啊?怎么以前没听您提过?”
我偏了偏头,说:“这你就别问了,我叫你带的东西呢?”
“枣阳拿着呢,枣阳。”流星回过头去叫枣阳,枣阳跑了过来。
“小姐,您的东西。”枣阳递上一个圆圆的大盒子。
前几天我在厨房里发现了一桶牛奶,就想起现代的蛋糕来,于是就叫厨房的师傅把鲜奶装入桶中发酵。待其变酸后,我亲自用木棍上下反复搅动,直至奶和油分离,漂浮在上面的白色油脂,撇出来就是奶油。本想做个蛋糕给大伙儿尝尝的,但又想到今天要拜访兰凌总要送礼。人家好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送的礼不能太寒碜,但太贵重的我又不想送(这个女人……),就干脆叫流星找了个礼品盒子,把我昨晚做好的蛋糕包装起来送给他。
那小二把我们带到三楼的一个雅间,说:“我们当家的就在里面,许小姐请。”
我们正要进去,那小二又说:“我们当家的说了,请另外三位姑娘到隔壁去吃些点心,想必许小姐不会介意吧?”
嗬!难不成这兰凌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不想让流星她们知道他救了我这件事?嗯……这小子有前途,有前途……
流星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笑笑,说:“没事的,既然是兰当家的请客,你们就好好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这句话一说完,我就仿佛听到了枣阳和方天心里的那朵花在怒放的声音。
三个丫鬟跟着小二进了隔壁的房间。我拿着蛋糕盒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兰凌正负手站在窗边,玉树临风,俊逸非凡。
听见我进门的声音,他转过身来冲我一笑,那笑容,犹如亮晶晶油光光的五花肉叉烧一样让我心动(有……这么比喻的吗……)。
“许小姐?”兰凌不知道我把他的笑容想象成了五花肉叉烧,见我呆愣愣地站着,便好笑的叫了我一声。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一下,顺手摸了摸嘴角,幸好没流口水,幸好。
我一脚踹飞脑海里的五花肉,对兰凌说:“那个啥,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多谢你昨日出手相助,这盒子里是我的一点心意,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礼轻情意重,还望恩公笑纳。”
“许小姐请坐,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太客气了。”兰凌接过我手中的盒子,顺手又给我倒了杯茶。
我不客气地坐下,然后又不客气地拿起茶杯喝起茶来。兰凌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看着我。
“你不打开看看吗?万一我放了一坨屎在里面怎么办?”我敲了敲蛋糕盒问兰凌。
“……”兰凌无语,默默地拿过盒子打开。
我看到一丝惊喜从他的眼底划过,便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没见过吧?这叫蛋糕,可是我密制的,独此一家哦,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哼哼……”
兰凌呆呆地看了那蛋糕一会儿,问:“这上面的图案……是什么?”
我也不太记得了,便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道:“哦,这是用水果拼成的笑脸,可以吃的。你可以把这个蛋糕叫做笑脸蛋糕。吃点时候就这样,那把刀从这大嘴的中间切开,然后再这样……那样……如此……这般……”我兴奋的给兰凌讲解切蛋糕的各种方法,那感觉……就好象在分尸(无语……)……
讲了半天都没见兰凌有什么动静,我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他,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与他靠得很近。
兰凌线条分明的五官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柔和,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是我眼花了吗?为啥么我觉得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快要溢出水来?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为了平复自己的心跳,我开口问兰凌:“呃……有刀吗?”
兰凌险些没憋住笑,问:“你要刀干嘛?”
“废话,当然是切蛋糕啊。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做的蛋糕耶,我想尝尝……”我不好意思地说,毕竟这是给人家的礼物嘛,我脸皮再厚,也得先征求一下主人的意见。
谁知兰凌竟像个孩子似的护住那蛋糕,说:“不行,这是我的,你不能切!”
“不切你怎么吃啊?”这傻子!
“谁说要吃了?我要把它保存起来!”
……大哥,你知道不知道这是食物啊?你留着它不吃等着培养青霉素呢?
“这个留久了会馊掉的,你一点心铺的老板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啊?”我指着那蛋糕盒说。
“我不!我就要留着!”这小子竟像个孩子似的跟我拗了起来。
我汗……
“来来来,乖,食物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做纪念品的。”我晓之以理。
“不,我就要把它当作纪念品!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点心,我要好好收藏!”
“靠,你丫怎么这么倔犟?大不了我再给你做上那么十个八个的,不就行了?”我怒!
“真的?”
“真的真的!”我一心想吃那来古代后第一次做的蛋糕,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他。
“那……那我去拿刀。”兰凌转身欲走,似又想起来什么,道:“你要记得你的承诺,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给我做蛋糕!”
我愣了,这话……怎么那么那啥啥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把自己给卖了,为了一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