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上闪烁的身影,犹如赤炼的蛟龙,急速向不远前的皇宫游走。
当王雷从一处三层楼上跃起,就好像一只优雅的海燕,在空中滑行。滑过一条巷子,巷子里的人各自行走,谁也不曾抬头,谁也没有看到,这空中滑过的燕子,誓要杀进不远的皇宫,用满地的鲜血来宣泄这十五年的愤慨。
看向广场另一端的皇宫,王雷将九天神功运起,一股股劲力传至双脚。
只要脚尖着地,就会化作一道闪电,直冲皇宫。
可在脚尖着地的前夕,一根翠绿色的竹棍,插在了双腿之间。让王雷最先着地的,不是往常的双脚,而是胸部。
摔倒的王雷看向身旁,半根没入石砖的翠绿色竹棍,是那么的眼熟,那么的回忆,从小在老乞丐手中演练打狗棒法的翠绿竹棍。
抬头的王雷看到了,刚才起跳的楼顶。此时正坐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午后的风刮过,扬起了条条破碎的衣衫。随风扬起的白发下,一双深邃眼睛,默默的看着摔倒的王雷。
倔强的王雷站起,虽然隔了一条巷子,视力极好的二人,仍然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肯让步。
一阵竹棍摩擦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僵持,九个健步如飞的乞丐,各自拖着一根竹棍,跑入了广场,将王雷围在了当中。
每个乞丐都斜挂着一个背带,上挂九个荷包。王雷知道,这就是丐帮的九袋长老。如果论单打独斗,那老花子—丐九天当属第一,可同时遇到这九个长老就只能暂避锋芒了。
九个乞丐将竹棍有节奏的敲打地面,开始绕着王雷转圈。
随着“铛~铛~”的响声,圆圈越来越小。突然四根竹棍从四面戳向王雷的双脚,刚要跃起的王雷就发现,另外的五根竹棍向着自己的头部打来。
无奈的王雷双手交叉抵挡向下的五根竹棍,双脚抬起踩住戳进的两根竹棍。
另两根脚下的竹棍,顺势撤出。转眼间就扎向了王雷的前心与后背。上有五棍压顶,下有两棍托底。
在中间的王雷只能受着前心与后背的两棍,就在棍尖马上触及身体的时候,潜力在绝境中被无限的激发。
一股强大的劲力向着四散开来。九个乞丐被同时震退了三步。
圆圈又变回了最初的大小,乞丐们相互对望,一个穿蓝衫的乞丐终于开口问道:“小子,你还是童男吧?”
王雷本就对着九个拦路的乞丐没有好感,对于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更是懒得理睬。
转身就想走出这个圈子,径直去自己想去的皇宫。可这些老乞丐并没有让王雷走的意思。
“那个老家伙没发话,我们可不能让你走。”
顺着九袋老乞丐的话音,王雷看向了那坐于房上,始终在看戏的老乞丐—丐九天。
老乞丐的脸还是那样一如静止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喜怒,有的只是注目观望,而始终的沉默,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始终没有打消念头的王雷,开始试图走出圆圈,九根竹棍就好像一张棍网,将王雷紧紧地束缚在圈内。
可每当要制服王雷的瞬间,又被这强大的劲力震的连连后退。
九根竹棍时而快似流星赶月,棍棍如风。圈中的王雷挥舞着双臂,也是以快应快。双臂展开犹如两扇大门,开合之间将这竹棍尽数挡在身外。
九根竹棍时而慢似抽丝剥茧,以慢动带有动,以无动出奇招。圈内的王雷也是静若泰山,任风动、任雨来也不加一丝变化。
就这样双方的角逐中王雷始终无法出圈,九个老乞丐也无法制服王雷。
直至晚灯初挂,一根翠绿色的竹棍加入战圈,才以王雷的惜败而告终。
被一众人制服,押回了丐帮总舵。屋内椅子上坐着的王雷,心中满是愤慨。
“老花子、老花子、你这老混蛋,让我苦熬了十五年,今天你告诉我身世,可又阻止我去报仇。你是什么意思”
咒骂的王雷无可奈何,因为屋子里的九个九袋老乞丐,就算是打上三天三夜,拼的气竭而衰,只要这九个九个人在,王雷就出不了屋子半步。
“混蛋、老乌龟、臭乞丐、骗子……”
骂了一夜的王雷,终于被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看着屋子里或坐、或立、或席地小睡的九个乞丐。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自己一直没有吃东西。
咕咕叫的肚子,让王雷开始有点欲哭无泪。
开门的吱呀声,打破了寂静。进门来的小乞丐与其中一个九袋长老耳语了一番后,九个长老鱼贯而出。
小乞丐看着王雷说道:“王舵主,帮主吩咐。您可以出去吃点东西,午夜时候一定要回来,帮主有事要告诉您。”
骂了一夜的王雷又被重新勾起了暗火,愤怒的说道:“那老花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什么不现在出来见我?”
“帮主走时没说,让转告您。不要做傻事,否则后悔一生。午夜前一定要回来。”
说完话的小乞丐,转身出了房门。
没人看管的王雷,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最起码自由了。
出了城隍庙走在大街上的王雷,打量着街道上的各色店铺,来回穿梭的行人。进了一处小店,简单的吃了点饭、喝了三壶酒。
有点微醉的王雷,走在圣京的大街上。虽然街上不时有杂耍卖艺的艺人、兜售小玩意的小贩、茶馆里说书的先生、摆摊看相的相士,可这一切始终让王雷觉得很无聊。
直到王雷走过一个巷口,看到七八个人围着一个墙角,在不停地踹这什么东西。听着不断地有人喊道“打死你个臭道士,让你喝酒不给钱,打死你。”
走近的王雷看着墙角里缩着一个道士,一身道袍,破的比乞丐穿的衣服还不如。怀中抱着一柄木剑,就躺在墙角也吭声、也不喊疼的承受着七八个人的拳打脚踢。
“快打死,差不多得了”
听着王雷的说话,其中一个人看了眼王雷说道“小白脸,关你屁事,滚开。”
随即挥手用胳膊一划,想要将王雷刮到。那只王雷右手一抓,拇指按在对方虎口处,稍一用力。就听那人大喊一声跪倒在地。
其余的几个人看到同伴遇难,纷纷冲向王雷。单手的王雷或迎门一拳、或抬脚将其踢出七八个跟头、或直接一拳将其打晕。转瞬间这七八个人到了一地,在哀嚎的声音中,不断用畏惧的眼神看王雷。
王雷右手的拇指又加了一丝力道,瞬时这虎口被制的人,在胆怯中发出了响彻整条巷子的叫喊声。
“为什么要打他”
“他喝酒不给钱”
“那也不用往死里打啊,直接轰走就得了”
“他连着十天喝酒不给钱了”
“那是你们傻,有了第一次,还卖给他酒”
“这道士很邪门,看着是别人点的酒,可上了酒后,就发现是这道士。拿起酒壶就喝,打都不松嘴”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
说完话的王雷,松了这人的虎口说道:“你们走吧”。
连滚带爬、相互搀扶的七八个刚走到巷口,就听刚才的少年说道:“等下”
可招实将这七八个人吓住了,这个俊朗少年还想干什么?七八个人一齐回头看着王雷。
就看王雷慢慢的将手伸入袖口,拿了个东西出来,在手中掂了掂,一个抖手扔向巷口。
“这钱拿去吧,以后别在卖他酒了,呵呵”
说完话的王雷蹲在墙角,伸出右手的食指,当手指触及木剑。就看木剑发出淡淡的白光。剑身上闪出道道纹路,好像城隍庙中的神符一般,神秘莫测。
微醉的王雷收指,剑身上纹路渐渐淡去。又复指触及道士面颊、肩膀、大腿都没有发生神奇的事情。
再次复指剑身,奇异的纹路又再次显现。
“好玩,呵呵呵,困了、有意思”
睡意渐浓的王雷,卧倒在道士身旁,渐渐的睡着了。
睡梦中的王雷,走在一条只有五步宽的窄路上,两边是秘密的树林,周围的浓雾将视线遮得若有若无。道路的尽头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呼唤着王雷的名字。
拨开前方的浓雾,那路的尽头席地坐着一人。走进细看,正是老花子—丐九天。
黯淡的眼神看着王雷,但仍然咧着嘴,冲王雷呵呵的笑着。
周围的一切似真似幻,走近的王雷坐在丐九天对面。
“老花子你去那了,为什么要阻止我报仇?”
“呵~呵~我又何尝不希望你能报仇那?”
说话的老花子,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胸口的一处刀伤从左肩斜下直到腰部,伤口上黑色的脓液不断渗出。
老花子右手的手指,微微的沾了点伤口上的脓液,无奈的在手中捻了捻后说道:“从绿叶港回来后的十年,我刺杀了肖慧六次,每一次都是失败。每一次我都觉得肖慧在变强。直到两年前的那次,我几乎丧命在那皇宫中。”
王雷在惊讶中问道:“那这伤口也是两年前?”
默默点头的丐九天看着王雷又继续说道:“以为九天神功能完成复仇,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失败。可今天看这凡人的武功,以都不是肖慧的对手。”
失落之极的王雷看着老花子,这是一种多么大的痛苦,知道仇人是谁,但一生都无法打败仇人,一种绝望的痛在王雷心里蔓延。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就像福与祸是一对不分离的朋友。绝望之极的时候,往往也是希望的开始。
“或许你可以修习仙术,这也是凡人之上的修炼。还要看你有没有仙根和机缘。”
听到老花子话锋一转,似乎一切围绕仙根和机缘,有了新的希望。
“仙根这东西,扑朔迷离。有人天生就有、有人后天养成、有人会凭空消失、又有人会再次复得,那也只有仙人才能看懂。至于机缘那就更加的无形、无色、无声、无息了”
“老花子,你说的全是屁话,没一句有用的。我连自己有没有仙根都不知道,而且修习仙术门在何处,连拜师都不知道找谁?”
“哈哈哈”笑后的老花子又说道:“仙根,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有的。拜师?这不用你上门,每隔一百年,昆仑山的神仙学院,都会下山寻找有仙根入门弟子。今年正好与上次相隔一百年。”
王雷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笑而不答的老花子,只是一个劲的笑。渐渐的老花子的身影开始变的模糊。周围的树木、道路也开始化作缕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