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等待
金玉勃然变色，闪身冲向不凡。双方本就几步距离，不及眨眼，金玉已经到了不凡对面，双掌一错，分击不凡胸腹和头部。手掌之中内息吞吐，两颗掌心雷似的冰寒能量球形成。
乾元此时仍不见反应，只是紧紧的盯着师傅，师傅微笑着回望，似是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不凡身形不动，双掌迎向对方。内息相交声中，金玉以比冲过来时更快的速度飞退，直到乾元身边被其扶住，这才站稳身形，面色变得苍白。不凡只是上身微晃，脚下移动半步，将反震之力化去。
“原来是在下看走了眼。两位好深的隐藏功夫。”乾元盯着不凡，目光灼灼。同时拉住想要再次冲向不凡的金玉。金玉还想要挣脱，被乾元转头狠狠的盯了一眼，这才老实下来，只是目光仍旧盯着不凡，满是凶狠。
“我辈修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若有人想要凭借蛮力欺负到了头上，却也不得不以身相抗。不知乾元道兄以为然否？”师傅依旧一脸微笑，声音也不见丝毫改变。只是从与对方相遇开始，就一直收敛很多的内息突然剧烈鼓动起来。不凡这个佩服啊，就在刚才自己与金玉快要交手时，师傅的声音传入耳中，还叫自己除了不许振动内息，全力对付金玉的。不过若不是被师傅的话分了些神，又被作出限制，不凡这一下只会更狠。人说物以类聚，你看乾元师徒都想着要仗势欺人，而自己师徒则都想着不动声色的来下狠的，这话果真没错。
“呵呵，道兄所说得是。只是这位小道友，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塑身之境，还真是旷世之才啊。”乾元说到这里这才将目光转向师傅，“在下修道一百余载，阅人无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年纪的塑身修者。上一次遇到一位十八岁达到塑身之境的道友，已经另在下惊叹唏嘘了，谁知道这才过了几年，就遇到了这位小友。”说完再次转向不凡，面露和蔼之色，目光之中满是赞许。若是没有发生刚才的事，不凡都要以为这是另一位师傅了。不过师傅也很会变脸，说不准一会和乾元他们分开后，就会因为自己出言刺激得金玉动手，而以一顿老拳教训自己呢，大人们都很会装样子，不凡想。
“是啊，还真可谓旷世之才啊。”一直没有任何举动的宋达此时却突然插话了，声音像人一样让人感觉舒服。不凡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活人。“重新认识一下，区区宋达，君父添为宋王。见过陆亚前辈。”说着向师傅抱拳拱手行了弯腰礼。转而起身向着不凡拱手为礼，脸上依旧微笑着，和初见时一模一样，“不知道小兄弟如额称呼？年方几何？”
“不敢。只是师傅教授的好，又时刻陪伴小子身边，这才在近十载苦功之下至有今日之得。小子年方十五，将快要成年了，小字不便说与几位道友。”不凡愣了一会，见师傅没有帮自己回答的意思，只得自己先向乾元和宋达回礼。并按照师傅的传音回答说自己十五岁了。父母亲和师傅都教育自己不能说谎，却在一些时候指导着自己说谎，不凡早已见怪不怪了，并开始将师傅叫陆亚这件事从记忆之中抹去。
听了不凡的话乾元略有放松，显然对不凡修炼十载的话很在意，“呵呵，那也很是难得了。我的两个劣徒从八岁随我修道，至今修炼已愈十四载，却在定魄之境徘徊了许久，不知道兄可否指点一下他们？”乾元向师傅拱手为礼，师傅回礼。
之后，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一场龙虎斗，变成了师傅和乾元之间相互客套、互相推捧的口水战。宋达也热情的向不凡介绍了一些自己所见过的奇景以及宋国的一些人文风貌，并在中间很有技巧的，穿插着问了不凡一些问题，旁敲侧击的想要打探不凡的底细。不凡既要保证不漏底，又要让对方找不出破绽，应付的颇为辛苦。这还是不凡第一次真真假假的大范围的胡侃蒙骗，不得不感谢师傅以前对自己的辛苦“栽培”，如果不是以前经常的和师傅插科打诨，现在一定没法应对，不凡越来越发觉师傅的先见之明。虽然以前不是很理解师傅为什么要让自己隐瞒一些东西，但看到乾元师徒三人前后的反差，不凡还是感觉这么做很有必要。
只是如此一来可怜了金玉，嘴上和手上全都吃了不小的亏，却被扔在一边无人理睬。这人也有趣，见自己的师傅和不凡师徒聊的起劲，下巴一仰，走到一边打坐修炼去了，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不凡猜测，此人不是脸皮太厚，就是心机深沉。不论哪一种，这人都非常惹人不喜，属于人群之中的祸害。不凡也装作不经意的询问了一下此人，因其说话的语音明显和自己等四人不同。宋达也不避讳，只是束缚着声音告诉不凡，原来此人是秽人，和不凡等其他四人真的不同。只是被乾元收为弟子之后，才开始学习汉人的语言文化。对于这个秽人，不凡还是有些了解的，私塾的先生教育说此种人生活在大陆极东的一个半岛上，是以称作东夷人。关于此种人还有一个笑话。说东夷人非常好学，其王经常派遣一些聪明的使者来向汉人的商王请教一些生产生活上的问题，商王好面子，总是不折不扣的命人悉心教导。可是在使者学会返归之后，东夷人之王就对自己的人民称这是其向天上的神仙诚心祈求之下才被赐予得来的知识和能力，却被汉人们偷偷学了去。多次之后终于被商王知道，之后大怒，命官员将竹册之中关于东夷人的记述全部改成秽人，称其为污秽之民，并严令汉人不得再向秽人教授任何知识，于是导致了秽人在此后发展的极速减缓。
不凡不知道的是，直到几千年后，秽人的民族的名称换了又换，却还在偷偷学习汉人千年以前的文化，当然，毛病不改，学会什么就称什么是神仙赐予自己的，只是被别人偷学了去。在不凡之后几百年，汉人之中出了一个叫屈原的名人，愣是被再之后几千年的秽人称作是屈原属于秽人，这时候的秽人已经不只是学习汉人的东西了，连祖先都要抢走供奉。
双方的语言战斗结束之后，再次各自分开。不凡随师傅返回自己的兽皮上坐下。
“看来乾元师徒也是冲着这幻阵来的，怎么这么巧。真是麻烦。”师傅双眉微皱，早已没了刚才和乾元谈笑风生的样子。
“为什么麻烦？他们修炼他们的，我们修炼我们的，不就行了吗？”不凡一直不明白双方从一见面开始就一直互相欺骗、耽误拖延时间，却都不说明来意是怎么回事。
师傅给不凡一个白眼，“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有些时候聪明得过分，有些时候笨得要死。当然是因为不能他们修炼他们的，我们修炼我们的，这才麻烦。”
不凡有些尴尬，已经很久没有问蠢问题的自己，在宋达长时间的语言攻势之下，终于又犯了错。“这幻阵还不能多人同时进……”不凡知错能改，重新发问，只是还没等说完，就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噢，我知道了，多人同时进入会一起被幻阵迷惑产生危险是吧？”
“反应这么慢。当然是这样了，所以此地才没有被过多的修道者知道，不然这地方早就人满为患了。”
不凡一想，确实，不能怪知道此处的修道者自私，实在是这地方不适合被太多人知道。不然对融灵之境如此重要的地方必然是人满为患，一起进去被幻阵迷惑是自相残杀，不一起进去也难免发生冲突，还是个自相残杀。如果不是自己师徒的实力被乾元师徒认可，估计此时也已经在自相残杀之中了。修道实在麻烦，有些时候得自己找上门的送给别人学，有些东西又得捂着盖着还怕不安全。比如自己的内息振动，只不过是自己在沉省之中“喊”了一嗓子，后来试验了几个月，虽然师傅说其中危机重重，但不凡感觉除了中间试验的时候比较痛楚、辛苦外，并没有付出太多。但是师傅却要求自己尽力隐藏这能力，不到万不得以，不能被其他同修知道。以后如果自己授徒，也要经过长久观察，发现其品性极佳才能在其融灵之后授予，不凡感觉这个问题实在遥远。不凡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开始与其他修道者别有不同，别人要融灵之境才能祈望进入沉省，不凡或许是因为根基被师傅磨练的比较稳固，又或许是因为对比于其他人一直对道有些疑惑、抵触，竟然在定魄之境就两次进入沉省。
“要么我们一人进去一天？”不凡看乾元师徒依旧耗在那里，只得自己先和师傅商量个解决办法。对方或许能耗着等下去，可自己还想要早些结束这修炼回家看望父母呢。师傅说道：“对方可是两个人，他们一天我们一天，对方未必答应。”不凡又提议那三个人一人一天，师傅说那我们不是亏了？至少要一倍以上的时间才能达到以前预定的效果。不凡想，原来不是怕对方不答应，就是自己不想答应，所以这五个人才会一直耗着等下去。不凡又问：“那怎么办？”师傅说：“等等再说。你先修炼，记得不要振动内息，不然以乾元的修为，这么近的距离可能发现不妥。”于是不凡明白，等待这个东西，绝对是因为人而产生的。而人又总说自己最怕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天。期间不凡一直在修炼，而对方三人在中午吃东西的时候有过一次小争执，不凡在修炼之中感觉到对方的内息有波动变化，查看时发现不过是人家内部争吵着什么，自己探查不到，就继续修炼了。
到了晚上，不凡休息进食的时候又有些忍不住了。问师傅这阵法有多大,是否可以绕到让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再进入。师傅说那样更危险，不然对方早绕道进去了，你怎么这么笨啊。不凡愁苦，只得继续自己的修炼，连师傅也不想再招惹了。师傅明显也在着急，不然不会这么苛责自己，只是这显然属于拿自己出气，很恶劣。
不凡怎么也没想到，这样无聊的等待，只是因为一个腰囊而在第二天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