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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危险的信号 4

翌日,昏暗的天空依旧,不过大雨看起来是要打算停下来了,天空只是飘着一些细小的雨滴。国王的宫殿前集结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城堡里看着公主长大的侍女们,和辛月很亲近的一些人,他们都不舍辛月的离去。尽管辛月离开的事情,国王并没有公布,不过还是来了几位大臣,他们也都是看着辛月长大的,在这些人的眼里,辛月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长得伶俐可爱,何况她是公主,作为臣子,也本该来送行的。辛月看着眼前的人群,突然心里觉得酸酸的,一旁的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看出了辛月心里的不舍,安慰着她,她看了一眼箜,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脸上慢慢浮现了笑容,是啊,即使真的舍不得,也得坚强才行,路是自己选择的,就得毫不畏缩的走下去,如果这第一步就迈不出去,以后还怎么办呢?

“辛月,这是来接你的人。”国王招呼辛月到跟前,将身边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介绍给她。辛月上下打量了一番,从他的头发到脚下的鞋子,无一遗漏,不过速度却是很快的,快到没有人觉得她的动作是无礼的,然后她微笑着打了招呼:“你叫什么?”

“公主,我叫暮锦。”男子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副彬彬有礼的神态,他也微笑着回复了辛月。

“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对吗?”

暮锦点了点头。

“以后直接叫我辛月好了,公主这个名称,还请你忘记吧!”辛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是在暮锦听起来,却像是命令,不过这个命令,难以让人抗拒,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看起来,眼前的这个公主,似乎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像是很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个时刻的到来一般。暮锦不禁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然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辛月的脸,保持一种与她平视的姿态,却在刹那间有些犹豫了,准确的说是有些吃惊。

眼前的公主,他不知道这样一个美人去了他们的家以后,会引起怎样的结果?他记得三年前十二月夜回来的时候,对这位公主有过好奇,不过那时候他很奇怪,在他的记忆里,十二月夜可是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性有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关心过,包括同伴。所以他还在纳闷,十二所关注这位公主,会是个什么样的呢?今天见了,似乎明白了,不过他更加好奇的是,十二月夜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公主呢?否则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对这位公主好奇呢?加上十二的表现,似乎是他很早就见过这位公主的容貌了。不过他不得而知,只是随着自己的思想乱猜。

正当暮锦对着辛月发呆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他与辛月的视线之间,暮锦好奇的抬起头,眼前的男子的年龄看上去,和十二月夜差不多,不过却拥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只见男子微笑着看着自己,不过那眼神,暮锦看了不免觉得有些尴尬,那是警告,也许自己真的失礼了吧?他想,然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那笑容里带着无奈。然后男子开口道:“你好,我是公主的老师,箜。”

“你就是这次与公主一起离开的人?”暮锦好奇的问。

“没错,正是在下。”箜的脸上带着笑,可是看起来却更加觉得那神情太过严肃,他说完,不等暮锦再说什么,随即转身看着辛月。

暮锦好奇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自称是公主老师的人,他的发色是他至今为止从未见到过的颜色,眼睛的颜色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可是这个人的眼睛,从刚才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以后,视线就一直跟随着那位公主,公主正在与前来送别的人们一一道别,她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跟随到哪里,一刻也没有移开过。暮锦不禁对眼前的情况滋生出些许的好奇心,他真的只是公主的老师?公主的老师的年龄不该是很老的吗?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呢?暮锦看着箜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没过多久,辛月便来到箜与暮锦的面前,看着他们说道:“我们走吧。”

暮锦瞬间才回过神来,微笑着点了点头,三个人转身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上,暮锦在上车之前又一次偷瞄了一眼公主的容貌,不过另他惊讶的是,公主的眼神里明明饱含着不舍的情绪,可是却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来,更没有影响到别人,她是用了怎样的决心来道别这些与她一起成长的人们?尽管那些人大多数都只是侍女,可是这样的阵容在暮锦的眼里却显得无比的奇特,眼前的这个公主看起来不止是一个受大家喜欢的人,似乎人们对于她此刻的选择也无比的支持与敬佩。不过到底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呢?他不得而知。只是单纯的从辛月与那些人告别的情形来看,似乎人们已经很在意这位公主的离去了,他记得国王说过,不会将这件事宣传开来的,不过城堡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似乎有些超出了事先预料的范围了。但是想起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座城堡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守护者们的“家”似乎并不比这座城堡小多少,这也就难怪大家会很快的知道这个消息了。

暮锦径自坐到了马车的前面,辛月与箜坐进了后面。然后所有人看着马车渐渐的越来越远,驶离所有人的视线。

辛月坐在车内,静静的。她打开了车窗,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各自和谐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过着自己的生活,每一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写满了快乐与幸福,没错,就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确实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没有人会担心这个世界哪一天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因为在人们的记忆里,这个世界一直就是这样安静的存在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大人们快乐的买东西和卖东西,快乐的在大街上走着,小孩儿随处可见,到处是快乐的笑声,这份快乐,会消失吗?辛月看着窗外,内心突然无限惆怅,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无论怎样,只要自己可以,她都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只要自己可以!

“怎么啦?”辛月的安静似乎有些让箜觉得意外,他问她。她虽然话不多,却不是会一直这样闭上嘴巴,静静的欣赏风景的人,不管什么状况,她与自己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不时的找些话来说的。

辛月笑了,摇了摇头,把脑袋又一次的转向窗外,说道:“你看他们。”

顺着辛月视线的方向,箜疑惑的看了出去,街道不远处,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一家卖生活用品的商店前翻看着什么,他们看起来像是新婚不久,脸上依旧洋溢着浪漫的甜蜜,两个人十指紧扣,妻子看着丈夫的眼神里充满了幸福,这样的情景,在箜的眼里,多少觉得有些无趣了,所以他依旧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辛月抬起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什么表情也没有,倒是一脸的茫然,这份茫然让辛月觉得有些惊讶,老师怎么会什么感觉也没有呢?那明明是一个那么温馨的场景。辛月不解,不过她将这份疑惑压了下去,她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份美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只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箜疑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是他们的幸福,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比什么都知道更加幸福。”

辛月依旧不解的看着箜,他的话很深奥,不过在辛月听来,却怎么都觉得他像是在说自己。可是她无法确定自己该怎么开口与他谈论这样的事情,索性她什么都不再说,依旧转头看着窗外,不过她再也无法安心的看着窗外,她的心里不停的在怀疑老师是不是并不是很愿意跟着自己离开的,如果自己此刻让他回去会怎么样呢?父王说过,他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忠诚于我,如果我开口,是不是太残忍了呢?辛月的脑子里满是这样的疑惑,不过却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还是不要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为好,因为她怕自己将来遇见某些事情的时候会后悔,还有……她怕伤害老师的心,那颗忠诚的心。

马车终于离城堡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城堡。辛月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城外的这条路,辛月依稀觉得有些熟悉,她曾经偷偷的出来过好多次,她的记忆里还有这里风景的印象。

马车依旧按照那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进着,他们也没有必要多么着急的赶路,毕竟不是很着急的事情。辛月关上了窗子,将脑袋靠在一旁的窗框上,闭上了眼睛。一路上,她依旧很少说话,箜也似乎看出了辛月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并不多问什么,只是配合的安静着,他知道她其实是不舍得离开大家的,只是她将一些情绪隐藏了起来,这个时候,该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让她将隐藏的情绪忘掉,是,不是发泄,而是忘掉。那是辛月的性格所致,只是这却令箜觉得不解,有时候也会担忧,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将情绪发泄,所以他不确定辛月的性格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不过他只能在一旁静静的观察,这种时候,辛月最反感的就是有人打扰她,连一句话都不可以。而辛月忘掉的方式就是睡觉,一觉醒来以后,就会觉得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不再受那种情绪困扰,那就是她忘掉的方式,这是箜曾经听辛月讲过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箜觉得马车的行驶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索性停了下来,他打开窗子,伸出头,问道:“怎么啦?”

“有些奇怪。”暮锦在马车的前面回话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紧张。

“出了什么事?”箜听见暮锦的声音后不解的问,其实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看这片树林。”

“怎么啦?”

“这片树林里的雾,很奇怪。我来的时候是下着大雨的,那时候都没有起雾,现在雨小了,反而起雾了,而且这雾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诡异。”

箜听了暮锦的话以后不免的也紧张了起来,他四处张望了一番,似乎觉得暮锦的话说得有道理,然后他说道:“小心一点。”

“嗯。”

他们说话的瞬间,两个人都感觉到了那些浓雾在慢慢的朝马车散开,将他们围住。

然后他们都听见辛月说道:“有东西在朝我们靠近,很多东西。”

箜好奇的看了辛月一眼,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总觉得有些危险,然后就醒了,听见了很多东西朝这边过来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的?”马车前的暮锦也听见了辛月的话,他不解的问,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我听见的。”辛月回答道。

“先别管了,她说有就一定有,小心一点。”箜在车内冲着暮锦叫道,他知道辛月说有东西就一定有,自己原来本是想将自己的某些技术教给她的,不过她没有学会,在练习的过程中,倒是让她的感觉比别人增强了好几倍,听力增强了,嗅觉也增强了,这种情形,似乎在说明着一件事。

暮锦正在纳闷的时候,朝着他们靠近的雾突然渐渐的散去,然后听见暮锦说了一句:“真的来了。”

箜将头伸出窗外,看见了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正在朝他们靠近,他想说让辛月不要看,不过已经晚了,辛月已经撩开了窗子,她正呆呆的看着那些慢慢朝他们逼近的黑乎乎的东西,可是看她的样子却并没有害怕,而是在——走神。

箜惊讶的想问什么,辛月却先开口了,“老师,这些东西我是不是曾经见过?”

这个时候,她居然关心这个问题,到底她知不知道此刻自己面临的危险,箜无奈的想到,不过她为什么这么问?“不知道,不过我想你应该不可能见过吧!或者是你在书里看见的?”箜的声音有些颤抖,那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在撒谎,辛月听得很明白,他为什么要隐瞒?那个奇怪的梦里的东西,就是这些——红眼睛的,像狼一样形状的黑乎乎的东西。明明是见过的,为什么要封印我的记忆?辛月看了箜一眼,没有任何情绪的,这个时候,她不希望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所以她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然后转移了话题:“嗯,昏暗地苋,是吗?有办法对法它们吗?”这句话她问得很大声,像是在问箜,也像是在问暮锦。

“奇怪,它们怎么会来这里?”坐在前面的暮锦丢了一句话出来,然后继续说道:“放心,交给我解决。”就在暮锦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一道蓝色的光随之而来,然后辛月看见那些黑乎乎的东西,瞬间化为乌有,甚至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浓雾就渐渐的散开了。

“十二?”辛月听见窗外暮锦惊讶的声音问道:“你这么会在这里?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辛月听见这一连串的问题,可是却没有听见回答的人,然后她看见一个与老师的身躯差不多,年龄似乎也差不多的男人打开了马车的门,径自走了上来,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似的,然后他冲着暮锦大叫了一声:“还不快走?!”马车又一次开始走动起来。

这个男人?似乎太无理了吧?辛月心里想着,她就那样一直谨慎的盯着他,不过她更加奇怪的是,从那个男人一上车后,老师的表情就显得相当的不爽,不过他却什么表示也没有,这要是平时,老师肯定动手了,这太奇怪了,而且那个男人似乎也完全像是没有看见老师一般,把他当成透明的了,她猜想。这是对老师最大的不敬,她在心里狠狠的说。

他从刚才就一直看着自己?辛月看着这个无礼的男人,确定了这点后,心里很不愉快。

“你还记得我吗?”男子终于开口了,不过他的声音却很温柔。

辛月不解的看着他,问道:“我们认识吗?”

“看来真的过得太久了,你都不记得我了,真是伤心啊!”男子说完,一副沮丧的样子,他这才转过头看着箜,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然后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扬起手朝箜轻轻的挥了挥,说道:“好久不见!”箜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们认识?”辛月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问。

“算认识吧!”男子依旧笑着答道。

“你叫什么?”

“十二月夜。”

“也是守护者?”

“是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辛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箜。

十二月夜迟疑了一下,他也看了看箜,那个男人先前一脸毫无表情的神情此刻变得无比的严肃起来,他仿佛是在警告这家伙不要随便乱说话,十二月夜不解那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的样子,他觉得还是不要说出真实情况比较好,何况,他也并不愿意说出真实情况。然后他说道:“以前打过一架,就那样认识的。”

“打架?!”辛月几乎是尖叫着问了这两个字,她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答案,他把自己当小孩子对待吧?辛月看着眼前这个叫十二月夜的男子,忽然觉得惊奇,他们联合起来骗自己?这两个人刚才眼神里的对话自己在一旁看得很清楚,他们虽然都彼此很不屑,却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件事保持着一致的沉默,到底会是什么事?然后辛月试探性的问了一个时间:“十三年前吗?”她想确认一些事情。

这不问倒没什么,一问出口,两个人同时惊讶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而他们的反应却恰好印证了辛月的猜测,老师确实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而且是关于自己的,她想。然后听见箜在一旁数落道:“你要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你的事情,你就最好一点信息也不要透露出来。”他这话,像是在警告十二月夜。

“不是……她……”十二月夜吞吞吐吐的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公主可是很聪明的。”箜微笑着说道。

辛月看着老师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总觉得他这话暗示着什么似的,不过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老师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不可理喻,她原本以为老师跟着她一起离开会寂寞的,毕竟他看起来似乎是不太愿意与别人多说话的人,在城堡里,所有人都怕他的,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这样很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箜看着十二月夜问道。

“路过,就这样碰到了。”

“谁信?”

“不过说来有些奇怪。”

“怎么啦?”

“暮锦来接公主的时间应该是他们才决定的,那些东西怎么会这个时候出来袭击公主?难道连他们也意识到了公主的力量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了吗?”

“也许吧!”箜不确定的回答道。

“不过他们最近活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十二月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无奈,然后他说道:“这样看来,公主确实是个不一般的人物,连他们都害怕了,所以才会这样冒险吧?”

“等等,你们说的他们是谁?”辛月在一旁听着两人奇妙的谈话,好奇的问。

“就是我们的敌人,昏暗地苋啊,但是具体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十二月夜依旧很无奈的说道。

“什么?”

“应该不是人类,就像你刚才看见的那些,不可能是人类弄出来的。”十二月夜依旧一副不太确定的语气。

“谁知道呢?”在十二月夜不确定的说出那些话后,箜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头转向了窗外,他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至少现在不会有事了,至少现在他还什么都不想说。

箜说完,十二月夜和辛月都不解的看着他,可是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并没有要说的打算,然后他们只得无奈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听见十二月夜问道:“公主,您真的你记得我了?”

辛月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十二月夜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

“……”

箜在一旁看着辛月似乎已经忘记了先前糟糕而低落的情绪了,他觉得很欣慰,至少他不希望她被任何悲伤的情绪困扰,看着辛月与十二月夜一路不停的提问和回答的样子,他的心里似乎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马车依旧不急不慢的前进着,十二月夜说,已经离他们住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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