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符柔醒过来,她根本不知道是姬宁龙把她打晕,还因为姬宁龙把她送回营帐,觉得姬宁龙这人外冷内热,更增添了几分喜欢。
符柔美美地伸了个懒腰,简单梳洗了下就出了营帐。“姬将军呢?”符柔在姬宁龙地营帐和大营门口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姬宁龙的影子,只得把巡逻的士兵叫过来问。
“在中军帐……”士兵还没说完,符柔就已经跑开了。
“二小姐,请留步。魏王在议事。”中军帐外的士兵想拦住符柔,但又怕得罪她,面露难色。
符柔刚想对这两个多事的士兵发作,忽然听到帐内姬宁龙大声和人争吵的声音。符柔心里一紧,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姬宁龙和符彦卿不和,这中军帐中传来争吵人,姬宁龙不是再和符彦卿争吵还能和谁呢?
符柔心里忐忑,留在帐外偷听,卫兵见符柔没有发作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见她没有闯进去,自己也不算失职,哪还敢去管她。
只听到姬宁龙着急地说道:“魏王就给我两千人马,我去忻州阻拦辽兵。”
“姬将军莫急嘛,老夫已经向皇上请求增援,还是等援兵到了再从长计议。”符彦卿慢条斯理,和姬宁龙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符柔听了两句,知道二人是为打仗的事情在争执,心里也舒了口气,特别是听到符彦卿对姬宁龙的顶撞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知道符彦卿对姬宁龙印象还算好,心里反倒有些高兴。
虽然出生于武将世家,但符柔认为打仗都是男人的事情,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听到他们说来说去都是“出兵”“不出兵”,一个字也没提到自己,觉得了然无趣。再说这个时候进去帮谁说话都不好,符柔只得悻悻地走开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符柔正一个人坐在大营门口望着天空发呆。符彦卿的一个亲随叫了她三声,她才听到:“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
“啊?什么事?”符柔回过神来,瞪了一眼这个亲随,埋怨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亲随只是早已习惯这个任性的二小姐发脾气,自然不会觉察到此刻符柔的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晕,道:“二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符柔站起身来,还没挪步就问道:“姬将军呢?”
“姬将军?他一个人去忻州了。”亲随楞了一下,不知道符柔为何要问姬宁龙。
“一个人去忻州了?”符柔瞪大了眼睛,立刻觉察道事态严重,拼命往中军帐跑。
“爹,你为什么不给姬将军派兵,你让他一个人去送死吗?”符柔冲进中军帐劈头盖脸就冲符彦卿问道。
符彦卿虽然是武人,但对自己三个女儿都宠爱有加,是典型的慈父,见到女儿一点规矩都不讲,不但不生气,还当根本就没听到一样。他缓缓抬起头冲着符柔招了招手,笑道:“柔儿过来。”
符柔熟知父亲脾气,知道他装聋作哑就是不想提这件事情,她心里担心姬宁龙的安稳也不听符彦卿的,说道:“我不过去。爹,你快派人去把他追回来啊。那里有五千辽兵,要是万一……”
符彦卿继续装聋作哑:“柔儿,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赶快回京去吧。回去见到你姐姐……”
“爹,你好好听我说。”符柔快步走到符彦卿的案几前,狠狠地拍了下,“快去救姬将军啊。”
符彦卿见女儿太过分了,眼睛一瞪,喝道:“柔儿,你可太不像话了,赶紧回京城去了,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
“既然我来了,那就和我有关了。”符柔昂着头,一点也不示弱。
符彦卿也不想和符柔争吵,抬起手来往帐外一指,说道:“你赶快回京去,不然我让人把你押回去。”
符柔一点也没被吓到,轻轻唾了一口,很不以为然地说道:“爹,你手下那些酒囊饭袋谁敢押我。”
这符家三姐妹,大女儿懂事、三女儿听话,唯独这二女儿任性,符彦卿拿她是一点也没辙,她也不想跟女儿发脾气,只得说道:“柔儿,你别胡闹了。姬将军又不是去送死,你着急什么?别在这捣乱了,赶紧回京去。”
符柔以为是父亲哄她,自然不信,她知道再跟父亲说什么也不管用,掉头就走出了中军帐,只留得符彦卿坐在帅位上直摇头。
符柔心里又自己的计议:既然父亲不愿意救姬宁龙,总不能对自己也见死不救吧。打定了这个主意,符柔找来自己的马,骑上就往忻州方向跑。出营的时候还怕符彦卿不知道,故意大声对士兵喊:“你们告诉我爹,我去忻州了。”
士兵大惊,等回过神来,符柔早就没影了。士兵不敢怠慢,连忙禀报符彦卿去了。
符柔快马疾驰,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时近正午,沿途一直都没见到姬宁龙的影子。
符柔有些累了,放慢了速度,四处张望,已经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
“这该死的姬宁龙跑哪去了?”符柔一边向前走,一边不住地抱怨。
符柔想找个人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可这是一个山谷,四处哪有人影。“姬宁龙你在哪?”符柔心里害怕起来,大声呼喊想缓解内心的恐惧。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反而让符柔更加害怕了起来。“姬宁龙,你在哪呢?”
符柔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此刻这么无助过,喊了几声竟然哭了起来。
这时候从山谷里传来奔驰的马蹄声,符柔心里一喜以为是姬宁龙听到她的喊声赶了过来,刚说了一个字:“姬……”发现前方来了很多人,显然不是姬宁龙。
这让符柔吓到了极点,她清楚自己远离周军的营地,这里是汉地,前面来的不是汉军就是辽军。符柔毕竟出生武将世家,见过的世面远胜寻常女子,此刻她虽然害怕,但并没有乱了方寸,调转马头就往回跑,想仗着自己的坐骑的脚力逃出去。
“快跑啊。”符柔急得满头大汗,不停用鞭子抽打马。此刻真恨不得马能长上翅膀带她逃出生天。
刚刚跑出山谷,符柔“啊”的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等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马中箭摔倒在地。还没等符柔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追兵已经追了上来。
“快说姬宁龙在哪?”一个穿着粉色契丹戎装的女子策马上前用刀指着符柔问道。
符柔缓缓站起身,一边轻揉着摔疼的肩头,一边斜着看了一眼契丹女子。见她恶狠狠盯着自己,满脸的焦躁不安,若是自己乱说话,真有可能被她砍上一刀。
符柔短暂思考了片刻,说道:“你找姬宁龙干嘛?他就在附近,让你手下找去啊。”
契丹女子见符柔娇滴滴的样子,没把她放在眼里,从马上跳下来,绕着她转了两圈,媚眼流转,把符柔打量了个透彻。
契丹女子笑了两声,说道:“呵呵,看来你跟他很熟啊。他若是在附近怎么不来救你啊?我看是他不要你了吧?”
“你胡说!”符柔一下急了起来,本想骂契丹女子几句,看她拿着刀在自己眼前晃,就咽回去了。
“哎哟哟,你看你还急上了。你喜欢哪小冤家吧。”契丹女子伸出手来,在符柔脸上摸了又摸,“哟,还细皮嫩肉的。还是个大姑娘吧?你哪知道什么是男人,男人有什么好,你就喜欢,真不害臊。”原来这契丹女子真是燕国公主吕不古。
吕不古听说姬宁龙跟随符彦卿在攻汉,即刻就跟随辽国增援的大军南下。刚到忻州就听探马说发现姬宁龙的行踪,吕不古立刻就带人追了出来,不想在山谷里听到符柔在呼唤姬宁龙。
吕不古的话虽然让符柔听到脸红一阵白一阵,但从她的话中,符柔听出她认识姬宁龙,惊道:“你……你认识他?”
吕不古微微笑道:“何止是认识。”说了一句,她把手一抬,身边的辽兵很自觉都退到十步开外。
“我们在一起做的事情可多了。你一定还都不会吧。是啊,是啊,要是这些事情他都跟你做了,你也不会是黄花闺女了。要我告诉你吗?”吕不古说得媚声媚气,让符柔都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不听不听不听……他怎么能这样呢。他有那么漂亮的妻子和女儿,怎么可以这样呢?”符柔捂着耳朵哭了起来,伤心道极点。
吕不古倒是越说越高兴,听她提到女儿,她也没有太多关切的意思,她掰开符柔的手说道:“你还见过那小冤家的小情人?哟,你还真不简单啊。不过顺便告诉你,他的小情人抱的那孩子就是我生的。”
“什么?你生的?你和他……”符柔大吃一惊。
吕不古轻轻捂了捂嘴,媚笑道:“你不懂男人,难道连女人都看不明白吗?哪小冤家的小情人跟你一般大吧。我家燕燕都快一岁了,要真是那小情人生的。那两年前就得忙活了。呵呵,你连这都不懂。两年前那小情人更不会懂吧。”
符柔听到吕不古能叫出孩子的名字,对她说的话更加确信不疑。自己才刚满十七岁,云玉瑶只比自己大两个月,若说孩子是吕不古生的自然比云玉瑶更容易让人相信。只是符柔认为孩子吕不古和姬宁龙生的,想到这里,她反而不生气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他……”符柔毕竟还是大姑娘,想到男女之事还是会觉得比较羞涩,说道这里,脸也微红了起来。
吕不古听出符柔误会了姬宁龙,不过作为情敌,吕不古乐于符柔有这样的误会,她说道:“我们有了孩子,你说我是什么人?他看上了那小情人,就把孩子偷走了,我是来找他回去的。倒是你,和那小情人算是各有千秋,他怎么没带上孩子跟你跑啊?他怎么还不来救你呢?”
符柔心里正失落,忽然听到有辽兵在喊:“公主,有人过来了。”
符柔抬头一看,远处一人驾着黑马,单枪匹马闯了过来。符柔悲喜交加,来人正是姬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