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问话
就这样，潘小辉头上了黑色头套后，被一群大兵推上了一辆马车，送进了宫里。
“尾巴！在吗？”
“出来，我知道你在。”
“尾巴尾巴尾巴尾巴尾巴尾巴……”
“干嘛一路上都不说话啊。”
“你上次话没说完，现在在马车上刚好有空。”
“你丫给我滚出来！”
“尾巴尾巴尾巴尾巴尾巴尾巴……”（此处省略一百字）
在自言自语了半个时辰后，脑袋里终于响起了疲惫的声音：“好吧，我被你烦死了。你想知道什么？”
“你终于出来了……我问你，你明明是墨纹三首蛟的尾巴啊，蛟不就是龙嘛！怎么说自己是蛇尾巴啊？”潘小辉心里嘟囔着：龙，龙，龙……
“我们蛟跟龙非常相近，大多数蛟可以进化成龙……”
有希望！！！……
“但是我有点特殊，我是多头蛟，我这一分支的蛟最高进化形态不是龙，是九头蛟，龙首蛇身。我哥哥他们是半个龙头，所以我只能是蛇尾巴啦”
呵……破灭了……
“好吧，蛇尾巴就蛇尾巴了。”小辉显得十分落寞，“你会些什么？有什么能力？”
“作为优秀的蛟族战士，强大的七阶顶级魔兽墨纹三首蛟的尾巴，我会蛟族的全部魔法！”
希望……
“但是我只是尾巴，所以一天只能使用两次魔法。”
果然……又破灭了……
“哎呀哎呀，别灰心啊，我虽然是尾巴，但我不是普通的尾巴！”
天啊……八要再给我希望了……
“如果顺利，我自己能进化出头部，成为完整的蛇。如果再顺利，我还能进化成蛟，如果再再顺利成功渡过十三重雷劫，我可以最终进化成九头蛟。”
小辉没有因此高兴，反而显得很低落，“你不用再解释了，我能猜到你那‘如果’顺利的意思。这世界上最无耻的两个字就是‘如果’，不过……你真的能使用蛟族的全部魔法？”
“当然，除了禁咒。”
小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你现在是几阶魔兽啊？”
“作为强大的墨纹三首蛟的尾巴，我曾经肯定是七阶的……不过……”
“求你一次性把话说完……我真的很烦！”
“作为自力更生的蛇尾巴，我也不清楚我是不是魔兽，到底是几阶。”
“你竟然……连魔兽都不是？好吧，我的心情很不好，你不要再烦我了……”
“貌似是你先烦我的吧。”
“不要再说了，让我冷静一下。”
“貌似是你先烦我的吧！”
“不要再吵啦！！！”潘小辉一声怒吼。
车外的士兵们大眼瞪小眼，我们没讲话啊。
时间断断续续过了三分钟，马车依旧叽叽呀呀地前进着，小辉不知道马车走的方向是东面，还是西面，不知道现在是在宫外，还是宫内。
“尾巴？”
“……”
“说话啊。”
“貌似是你叫我不要烦你的。”
“好吧，我向你道歉，我刚才突然好失落。我现在不知道他们把我们带到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甚至我不知道我是谁……你，起码还有哥哥……我……没有亲人，没有过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在这里活下去……”小辉终于放弃强忍着的眼泪，随它们断了线似的滚落在头套上。
“小辉……我也挺失落的。我哥哥们为了逃出封印，断尾自保，放弃了我。我现在只是一段尾巴，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魔兽，不清楚自己的有没有未来，他娘的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头是粗的那端还是细的那端……加上你又这么弱的，叫我以后怎么活啊……”
“你逗我啊……一点都不好笑……”小辉虽然眼角挂着泪，但嘴角还是被乐成月牙状，“我说，我们以后就是伙伴了。”
“是兄弟！”
“好！兄弟，哎呀，真没想到，我的下半生竟然要跟一段蛇尾巴渡过，悲剧……”
“拜托，起码我能使上两招魔法，你弱的跟只兔子似的。”
“嗨，兄弟，怎么称呼？总不能一直叫你尾巴吧？”
“我不要想起我哥哥们，不想用以前的名字，你帮我取个呗！”
“厄……你是蛟，要不我就叫你阿娇吧！”
“阿蛟……名字很一般啊，但是我怎么感觉你在坏坏的笑啊，这名字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名就是根据你是蛟族，所以叫阿娇的……”小辉使劲忍住笑，哎呀，快憋不住了，得赶紧扯开话题。
“你笑得好邪恶，这名字肯定有问题！”
“没有！没有，真没有……只是我对‘蛟’这个字比较敏感，每说一次阿娇，都会触动我的上下神经，让我回忆起什么，想起些什么……一些……模糊的图像，还有一些……片段……”
“好吧，既然这名字能帮你想起一些事情，那你就叫我阿娇吧……哇靠！你笑得真的好邪恶！”
“哇哈哈哈哈……”
“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啊”
“哇哈哈哈哈哈……”
“喂！你真的很邪恶！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车外，士兵们再一次大眼瞪小眼，这人，有毛病啊……
好吧，我的确回忆起了一些，但真的只有一些模糊的照片，还有一些影像……难道我以前的生活里，真的有一个女人叫阿娇？阿娇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什么重要角色？更奇怪的是，好像有两个阿娇……看来我真的累了，应该休息一下……
就这样吵吵闹闹，马车终于到了皇宫内的一个角落的一个小别院。
士兵们把小辉推进一个房间，从身后关上了门。
“阿娇，我看不见，你能看到屋内的情况吗？”
“能，屋内坐着一男人。”
“还有呢？”
“其实你可以把头套摘掉的。”
小辉暗骂自己真笨，抬手摘掉头套。
屋内很亮，强烈到让人失明的光线涌向小辉，由于一直戴着黑色头套处在黑暗之中，眼睛瞬间被光芒灼伤，反而再次陷入黑暗，一片深海般的黑暗，许久，才被第一道重新射进眼内的光线刺得流出了眼泪。
这是一个宽阔的房间，一面墙壁发出刺眼的光芒，墙的中间有一面屏风，屏风前坐着一个人。小辉看不清这人的摸样，因为周围强烈的光线恰到好处的遮住了他，该死，他能看见自己，我的眼泪都还没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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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眯着眼看着小辉，原来这就是祭品，还是个孩子嘛！皇帝突然就想，这个孩子如果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那么他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对待呢？
是说，“哎呀，还是把我炼成金丹带给香妃吧，我不想被扔进该死的法阵中被血玉骷髅王那恶心的家伙蹭来蹭去啊。”
还是会说，“我宁愿被血玉骷髅王吃掉，也不要被炼成丹药送给卑鄙的皇帝呢！”
或者会宁死不屈，一头撞死呢？
究竟是哪一种呢？
皇帝一边看着小辉，一边饶有兴趣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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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们这一路过来都太奇怪了。怎么办？”
“我想想。”
“你不是会魔法吗？能让我听见那人在想什么吗？”
“当然，这对强大的能使用七阶蛟族魔兽全部魔法的阿蛟来说，太简单了。不过我一天只能用两次魔法，你确定要用？”
“快！我感觉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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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眼角还挂着泪痕，看来一路上吓坏了……（“天啊，真能听到他心里的想法，阿娇你太猛啦！”“开~玩笑！人家用的可是七阶顶级魔兽的魔法！”）
既然是个孩子，就先来软的，如若不从，直接绑过去就是了。（“辉哥，他好像说要绑了你……”“怎么回事……草了，阴谋……”）
好吧，就先骗他是去带路的。（“哥！他要骗你！”“别吵，让我想一想。老子被人卖了！该死的震天，该死的妖玛，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所以把我随手一扔，就匆匆离去，我竟然真的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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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皇帝终于开口了，他能清楚地看到潘小辉的表情，但是潘小辉却只能看见他的影子，这感觉真好。
（“辉哥，他叫你呢！”“别吵，听到了。”）
“我叫阿娇”（“哇靠，辉哥，你干嘛？侵权啊！这是我的名字，你刚给我取的。”“没听见他要骗我们嘛，我怎么敢用真名？”）
“哦……你知道我是谁嘛？”
（“他是谁啊，有人跟我们提起过吗？”“好像没啊，来大京的路上，那个震天就闷着头赶路，话都没怎么说。到了大京，你就被戴上头套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不知道……”小辉只好老老实实回答，该死，这人想把我怎么样。
看来他不知道我是谁，这就更好办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仔细回答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我醒来后发现我自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周围又全是会动的骷髅，我就躲在石棺里不敢出去，过了好久，发现骷髅们都走了，就爬出石棺，慢慢摸索着出了山洞。”
“再没遇到其他骷髅了？”
“没……直到我出了山洞也没有。”
看来周太公说的不错，血玉骷髅王肯定是在那时候受重伤的。
皇帝微顿，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出了山洞就往森林跑，跑的累了，就坐在一颗树下面休息，一不小心就被一条蛇咬了，晕了过去，醒来时就见到了……一个老头……”完了，完了，妖玛说不要见过她们，该死，我说漏嘴了，把他爷爷说出来了，怎么办……草了，明明是他们出卖我的……我有什么好自责的？
原来失忆了啊……恩……讲的还算合理。皇帝仔细的将他的话与周太公的话逐句比较。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很不幸，你又很幸运。”
“我……不懂你说什么……能告诉我，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棺材里，周围全是骷髅吗？”
“因为……你是祭品。”
“啊？祭……祭……品？”小辉满脸恐惧，怎么办，他怎么知道我是祭品？我要不要听他的？不听就会被绑啊……被绑了会怎么样？难道抽鞭子戳指甲严刑拷打？
看着小辉的表情，皇帝微微一笑：“不必惊慌。你原本是我星云帝国的人，家住帝国北部。由于兽族入侵，你被抓了过去。他们把你当做祭品放在兽人古墓，用于祭奠兽人的先祖。”
皇帝一边说，一边看着潘小辉的反应。
“该死……他到底想讲什么？”
“现在前线战事好转，我星云勇士大败兽族，追击千里，现在已经打到他们的圣地：兽人古墓附近了。星云的勇士本想直接杀进古墓，但是……由于兽人造了七十二个古墓入口，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所以暂时没有进攻。而你，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去过兽人古墓，又活着出来的人……”
（“啊！~~~~辉哥，我猜到他要讲什么了！”“废话，他说的这么明显，我也猜到了。你轻点，别一惊一乍的。”
“那你要怎么办？他在骗你啊”“别吵！我在想怎么回答他才不会让他起疑心。”）
“你愿意帮助我们嘛？”皇帝盯着小辉的眼睛。
“啊……怎么帮助？”
“帮助星云的将士们找到真正的兽人古墓”
“啊！难道又要让我回到兽族的地盘，回到那山洞？我……我不要……”
（“辉哥，你怎么拒绝了？等会他直接绑了你怎么办？”“闭嘴，你懂个屁！”）
时间停顿了三秒。
皇帝看着面前这个身体瘦弱的孩子，眼睛微微闭起来，细小的光芒在他狭长的眼睛里游走，忽隐忽现。半晌，他开口了：“不必害怕，这次战役，我军甲士杀了十万兽人，俘虏无数。北方的兽族已经被我军将士屠戮殆尽，现在前线都是我们星云国的人。我会派三千甲士护送你穿过黑森林的。”
“真的……安全？我……我……”
“孩子，有三千甲士保护你，就算兽王来了都没事。况且这是为国效力的好时机，只要你帮我们成功找到真正的兽人古墓，赏千金，封万户侯，赐领地千亩。”这时候皇帝睁开了眼睛，紧紧盯着小辉。
小辉显得很惊慌，很犹豫，却略带一点点兴奋。
皇帝感觉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你的家人都被兽族杀了，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小辉喘了口气，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既然如此，阿娇愿意为国效力！”
皇帝没有继续说话，神色突然凝固下来，他不说话的时候，好像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静，静的可怕。
（“完了，难道被发现了？”“辉哥不必过于担忧，反正我还有一次使用魔法的机会，大不了我将你瞬移出去，或者将你放进另一个空间，或者直接宰了这混蛋，或者……”“住嘴孽畜，这么关键的时候别打扰我！”）
潘小辉双手死死握着衣袖，继续等待着他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心中果然还是装着国家的。小小年纪，就心存社稷，长大必定是国家的栋梁啊！”皇帝大喜的样子，小辉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我会帮你安排三千甲士的，你今晚先住下，明天立刻启程北上，协助我星云勇士，一举捣毁兽人古墓。”
“好的，我听你的。”
“来人呐，先将这小兄弟带到偏房休息。”
小辉吓的浑身是汗，黏糊糊的。“终于……骗过去了”
门被打开，小辉跟着佣人下去了。
皇帝还是坐在阴影处，整个人被黑暗湮没，良久，才站起身来，
“很好。到底是小孩子啊，阿娇……很天真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