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依旧鼎沸,暖日下,众人的情绪仿佛一直伴随着日渐升高而在不断升温。
败了?
火云宗的杰出传人要败了?
……
当冷如逸的双掌看似要拍向那萧子焱胸膛的空当处,那一瞬间,已然定格在许多高深的修者犀利的双眸之中。看台之上的安阳瑞心中不禁一阵慌乱,他早已按耐不住,站了起来。
而所有人之中,除却龙青云,都是认为那定格瞬间将是胜负决出的时候。
无论你期待与否,那双鬼魅的白皙手掌终于狠狠的拍向了那道血红的身影,结局似乎已然注定!
终而,那双白皙的手掌,掠起焰火般跳动的劲力,贯穿了那道血色之影。
全场一片寂静,沉默的有些令人不明所以,无言的有些令人害怕。
战台之上,因为并未有鲜血飞舞的场景,冷如逸意料期待的情景不曾显现。他惊骇的是,双掌毫无阻力的贯穿了眼前鲜红的身影,但是广场之上众人眼中更是惊讶震撼,他们那一瞬间甚至屏息凝神,震惊的目瞪口呆。
那高丈许的战台之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那一瞬间,冷如逸神色凝固如冰,双掌分明死死地穿透了一袭红衣的萧子焱。不过,不过他那身后竟然浮现出第三道人影。
这第三道人影,同样身着一袭大红色袍子,定眼望之,那面容竟然如此熟悉,那模样赫然就是萧子焱!
此时,隐藏广场众人之中,身着一身灰色的衣物的魁梧青年,今日显得很不显眼。此人正是随萧子焱一同前来的师兄刘威,他本已闭目良久的眼眸豁然睁开,注视着那广场中的红色身影,口中轻言道:“没想到……师弟的天赋如此了得,不但晋级达到高阶修为。血火真经他也有所领悟了,可惜……唉……”
“可惜”后面几个字最终没有道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叹,刘威轻轻低下了脑袋,悠然抬起了左手,左手的食指之上赫然有一枚光华流转的黑色玉戒,随后,他又很是自然地抬起了抬头望了望场中的萧子焱,不过应该准确的说,是望着萧子焱的左手,因为他的右手之上同样有着一颗黑色玉戒,从他抬起头刹那流露出一抹贪婪的眼神时,好像已经说明,萧子焱手中的那抹玉戒远比他的珍贵。
为何色泽材质一样的玉戒会使得一位高阶后期修者都难免流露出一抹贪婪之意?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宗门里所给的玉戒并非简单普通的装饰之品,其每一枚都是可以用来储蓄用得空间纳戒。
所以令他垂涎无比的应该是萧子焱纳戒内某些珍品吧!
龙青云望之,神色严峻,心底叹道,“原来如此……”,而其身后的八位选手,皆是沉默不言,那副吃惊的神色,比那些普通群众不枉躲让。也许他们正是庆幸战台之上的并非是自己。
“终于亮出你的实力了……”有些冰冷的声音,自冷如逸身后的萧子焱身后传出。
音色很坚硬,似乎不带丝毫感情,如果说先前的萧子焱冷酷孤傲,那么此刻的气质再次变化,那是一种淡漠,对一切的淡漠。
但是这淡漠面目之下,却似隐隐藏着如火焰般狂热的渴望。
也许这就是人性,永远有层厚厚的面纱……
冰冷的话语,缓慢但却响亮非常,场中之人莫不听见。
虽然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荡漾的空气中的时间似乎很长,至少冷如逸与战台之下的龙青云觉得如此。而冷如逸心中更是顿生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惶恐,那好似是一种失去的错觉。
一阵风吹过,话语随即消散,那道被冷如逸双掌贯穿的血红身影,也若镜中花一样转眼即逝……
初夏之际,风是暖的,但是吹拂在人身上,却那么的肃杀凛冽。此时,战台之上再次浮现两道相视而立的身影。
一道深红如火,一道静谧如夜。清风阵阵,不仅将他们的衣服吹拂的有些飘逸,更是将他们如墨的长发轻轻撩起得有些凌乱。
风不单单吹乱他俩的青丝,其他人亦是如此,不过更是迷乱的也许是有些人的心!
风依旧徐徐,不过广场之内豁然席卷而来一阵比风更为辽阔的呼喝之声。
的确,所谓的沉寂,只不过为得下次彻底地沸腾。
战台之上,这一次,谁也没有抢先下手,两人相视许久,直至广场的喧闹停歇。倘若先前,冷如逸觉得面前之人看不透,那么此刻他的感觉就是神秘诡异了。
“这就是你真正实力么?”冷如逸压制住心中那抹不安,沉声问道。但是不知为何,他望着对方妖异的双眸,心中顿生起另一种不安。
“害怕了?”萧子焱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随即悠然地抬起了右手,倏地一抹妖异的火焰如血似魅。
冷如逸并未应声,只不过眉心处轻轻一拧。
萧子焱似乎不再关注对手,眼眸之中只注视手中冉冉跳动的火焰。随后似笑非笑地道,“先前只不过雕虫小技而已,名为:血火错影!”
“不过,倒是你的功法很是特殊啊!”萧子焱不等他回应,漆黑眸子里随机闪过一抹嗜血的妖红,逼音成线追问道。
冷如逸听闻,当下脸色一阵凝固。随即同样逼音成线道:“阁下好像话中有话吧!”
萧子焱淡淡地道:“正是,你的功法并非是冰系亦非是水系而是……”话语依旧只有冷如逸可以闻见。
“而是什么?”
萧子焱闻言,仰头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夹杂那丝兴奋隐隐渗透而出,随即便逼音成线道:“在今日比试之前,我还不敢确定,但是现在的我已经确定你的功法乃是不择不扣地火系——”
“一派胡言!”冷如逸脸色一怔,“火系”这个字眼,让他心中甚是不安,额头处依然渗出丝丝汗迹。
“心虚了?”萧子焱冷冷一笑,依旧逼音成线道。
“你想怎么样?”冷如逸望着一脸笃定的萧子焱,心中亦是不由想起方才他那如血魅般的妖异火影,他豁然记忆起什么。于此,经他这么一想,先前还是若隐若现的奇异的感应,此刻竟然这么清晰与熟悉。
“你承认了?”萧子焱旋即缓缓放下了右手。
冷如逸闭口无言,一脸冷漠。
萧子焱接着一声冷笑,道:“嘿嘿……到时你会开口的!”
“想见见我的实力么?我不得不说你很行,要不是近来有所突破,想必一时半会很难将你击败,甚至可能会败于你手,可惜……”萧子焱没继续纠缠那话题,话锋一转,语毕,尽然施展出比先前更快的速度。于此,那股爆发而出的气息,其浓厚程现在绝不下于眼前的冷如逸!
高阶修者。
又一青年高阶修者!
……
沸腾之声再起一个高潮!
“终于亮出实力了么?”战台之下的龙青云心中自语道,他并未吃惊,他早已料定萧子焱突破了。
速度,恐怖的速度,尤其是首当其冲的冷如逸,他只觉恍若与一抹妖异的红色影子在斗决,先前还压着对方,现在完全被萧子焱压着打。他仅仅只有招架之力!
在常人眼中,这简直不可思,因为不久之前萧子焱还处于劣势,且险些败北,但是一个错影分身,扭转了局面。而此刻尽然越战越勇,将对手死死压住。
火云宗不愧是火云宗,传承久远,实力果真非同凡响。想必在场之人都有此心声。
由于萧子焱陡然提升的速度,以及诡异飘忽的掌法,有些失神的冷如逸硬是没有招架地住。
碰——碰——
冷如逸胸膛终于被击中两掌,身体倒飞了出去。轰的一声,随即便狠狠地跌落在青石之上,扬起一阵灰尘。
萧子焱脸色此时沉寂地可怕,他并未因击倒冷如逸而心生欢喜,令有些人不解的是,他面上更显怒意。看着缓缓吃力爬起的冷如逸,在其五丈处的萧子焱并未乘胜追击,反而收住了手,厉声道:“怎么,还想隐藏?”
冷如逸遇事一向是沉着冷静,他站起了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对手。但是今日平静的外表之下,却再难有一颗心平静的心。
因为今日,他不为人知的隐秘被人发现了……
也许这就是人,任谁都难免会有弱点,会有秘密。
“你到底想如何?”冷如逸不再沉默。
“想如何?哈哈……你问我想如何?今日我要清理门户!”萧子焱突然狂笑之后便逼音成线道。
惨淡一笑,冷如逸嘴角处再次挂起了那看似邪异的笑容。他的脑海中亦是隐隐浮现出,那位面容恐怖的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凡是冷家之后辈,皆莫要打开那书房中壁画之后的锦盒……当时他还小,自是答应了。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好奇心渐渐转浓。在他十六岁之际,他打开了那偌大的锦盒。
记忆犹新,在一个深夜,他取出了那厚重的锦盒,映入眼帘,他只觉单单那份制造工艺就不简单,他些许颤抖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神秘的锦盒。
盒子被打开的刹那,豁然觉得一股寒馥,迎面扑来。
定眼一看,他却看到一朵淡红的莲花,在面前静静绽放,她晶莹剔透,散发着有些妖异的红,浑身无一丝瑕疵,宛若上天杰作,美得不可方物。
冷如逸静静的注视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发现这似冰如火的莲花,下面压着一本看上去有些陈旧的黄皮书,且书面上未有任何字迹。冷如逸并未多想,就将那本书取出并翻阅参详起来。当时他想,这本书肯定是关于这朵奇异非凡的莲花的记载。
然而当他打开这本书的扉页时,眼眸不禁一怔,‘寒炎真诀’四个大字映入眼眸,随即书页的右下角,有一竖排小字,已有些破损,但是幸好还能辨出几个字。让冷如逸震惊意外得是,那模糊不清的字迹,竟然有‘火云宗’三个字。
颤抖地捧着书良久,他才想起父亲之前为何不让他翻阅这里,不过似乎还是晚了。他隐约记得生父在世时,口中提及过‘火云宗’。但是每当他提及‘火云宗’时,是一脸愤恨与无奈。神色之复杂实在令当时的冷如逸疑惑非常。
冷如逸这一看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这本书像是有着无穷的魅力吸引着冷如逸,最终他花了好几个夜晚,终于通读了这本书。然而虽然看过好几遍,纵使以他自命不凡的天赋,他也不能完全领略其中的奥秘。此时的他已然忘却当时答应父亲的誓言了。
这本书不知是谁所著,冷如逸倒是越看越是痴迷,书中所述的功法果真不同凡响,令初涉修炼的冷如逸受益匪浅。于是,冷如逸不禁叹道:那人定是惊才绝艳之辈,否者怎么可能写出如此神书来呢?
书中对斗修的见解似乎另辟蹊径。著书者开篇就阐述:所谓的火系修者,并非只有一刚猛霸道地一类,亦有阴柔似冰的幽炎。而书的最后也粗略的记载了著书者如何写成此著作的。据书中所述,这位绝艳之辈是在巧遇之下,进入一深谷地寒洞中发现了两朵奇异莲花,进而他有所顿悟,创造出了当时两种不二的功法‘寒炎真诀’与‘血火真经’。而此花被称为:幽炎妖莲。而另一朵则被称为:焱狱血莲。
冷如逸手中的正是其中的一本--‘寒炎真诀’,与其相配的‘幽炎妖莲’。
然而有些奇怪的是,著作此书的前辈,虽然提到了是由于这两种人世罕见的莲花,而创造了两种诡异功法,但是在他的书中却只字未提及这两种莲花与两种修炼功法有何联系。所以任凭冷如逸如何查看此莲花与研习此功法,都不曾发现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莲花与功法间虽然没有记载有何密切关联,只是淡淡地记述了两种功法分别由两种莲花感悟而来。然而书中却记载了‘寒炎真诀’与‘血火真经’,虽然所属两种功法,但是本身却有着极大的联系。他们都属于‘阴火’,但是两者的相异之处是:血火真经修炼者,其表面看来修者所释放而出的‘劲气’为炽热的,但是随着其修为的加深,其中的戾气将会与日俱增。而寒炎真诀修炼者,起初所产生的‘劲气’其形如冰寒之气,不显其威。但是随着功法的加深,这股劲气之下隐含的‘寒火幽炎’将会日有所长。最终化为令寻常修者十分忌惮的诡异‘寒炎‘。
‘寒炎真诀’与‘血火真经’为同一人所创,且这两种功法间有着玄奥联系,两本书中清晰地记载道,凡是修炼这两种功法的不同人,只要对对方多加留意,就会有着一丝奇妙的感应。
冷如逸念及此处,才豁然开朗,有些苦涩的自语道:“原来如此,我竟然碰到了修习‘血火真经’的火云宗传人!”终于确定这一切到底是为何了?不过他听得萧子焱的话,还是有些疑问。他竟然说‘清理门户’难道我的已逝的祖父是火云宗的传人?应该是吧,冷如逸心中暗自想到。此时他脑海中对家族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了。
望了望回过神来,神色有些释然的冷如逸,萧子焱嘴角轻轻掠起,道:“你终于知晓了?”
冷如逸深深叹了口气,并未否认。
“把那功法与莲花交予我,否者和你有关的人我都会亲自招待他们!”萧子焱瞧了瞧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的黑色玉戒,于此眼眸中那抹犀利的光芒更甚几分了,旋即逼音成线道。他或许在忌讳什么,也许怕这个秘密被不该晓得人的知晓吧。
他道完,脑袋不由的偏移了一些角度,望向了众人之中的某处。同样在人群中的某处,有双眼睛也时不时抑或有意无意间望向了他。
萧子焱望着有些犹豫的冷如逸一眼,继续厉声道:“你是知道的,凡是火云宗的叛徒,一经查出,必定难逃一死。据我所知,当年火云宗内,出现了内鬼,尽然偷得火云宗藏经阁内一门不世功法--‘寒炎真诀’。虽然偷窃者与其相关人员已就地正法,但是他的唯一儿子却侥幸逃脱。如今,三十余载过去了,没想到你让却让我撞见了,嘿嘿……叛徒的子孙。嘿嘿,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你是叛徒的子孙,当年之事,按照宗规你难辞其咎。且你身上有着不该有之物,习得不该修习之法,所以你只有一死!”
此时,长时间他俩未动手,广场上已是一片嘈杂之声,但是却无人敢造次,因为在此的不单有城主大人,场中的俩位青年无论是身世还是实力都是同辈佼佼者。所以群众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看台之上的安阳瑞脸色有些难看,他根本不知道,萧子焱为何不快快动手将眼前之人打败。
沉默片刻,冷如逸上前了几步,面上再次挂起了笑容,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很是邪异,令人难以看穿。
“你笑什么?”萧子焱有些不明所以得问起。
“我笑你很傻很天真,我告诉你我这人一直以来天不怕地不怕,行事逍遥惯了!不喜欢按别人的吩咐行事,尤其是你!”冷如逸突然笑道,讽刺意味尽露无遗。他这个人讨厌被威胁,但从来不惧!豁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他那面容极为丑陋的父亲一生从未笑过,每次在暗处,都能听到父亲长长地叹息与不停的咳嗽之声,他此刻终于明白这是为何了!他也突然猜想到为什么一直以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祖母与自己的娘亲,为何父亲面容被毁,为何父亲去世的如此之早,为何自己的童年与别人是那么的不一样?而且最令他感到困惑的是,父亲在几次醉酒中,经常提到,‘冤枉’、‘被陷害’这个字眼。就在其临死之时,好像也曾是无奈的叹道,‘其实我族是清白的’。本来这一切冷如逸很是疑惑难解,但是如今这一切似乎在他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狂妄,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你到底交还是不交?”萧子焱气急,上前一步,双手一震,一股劲力直直压向冷如逸!
萧子焱由于心下气愤难当,尽然本来预想逼音成线,没想到由于情绪激动,不甚脱口而出。
由于但凡修者,尤其是高阶修者,都是六识无比敏锐。‘交还是不交’这几个字自然是落得了刘威、龙青云等人耳里。龙青云等人自是一阵疑惑,但是并未多想。但是,暗藏在人群中的刘威脸上却洋溢出一丝诡异的神色,旋即又恢复正常。
“哈哈……别人都说火云宗是集结火乌国之英杰,我看都是放--狗--屁!”冷如逸退后两步,忽然破口大骂起来,声音很浑厚,冷如逸包裹着斗气传遍整个广场。
“你……”萧子焱剑眉直竖,显然动了真怒!没想到,为宗门立威之日,出现这类意想不到的情况。
于此,场中之人亦是一阵痴呆,刚才他们可是亲耳听闻,这位身着黑衣的男子,大骂火云宗,而且当着众人、当着火云宗传人的面破口大骂的。这娄子可捅大了!
而看台之上的安阳瑞一脸怒气,量谁也没想到今日会出现不和谐的状况。而龙青云已经察觉这俩人之事似乎有些蹊跷。而人群中的那道灰色身影亦是皱起了浓眉,在思量着什么?他从站在这里开始,便一直密切注视起萧子焱与冷如逸的比试,在他们比试之前,他这道人影似乎还未出现。所以,方才萧子焱一些不正常的举措皆在他的眼底。事实上,冷如逸与萧子焱的对峙,就连确实看上去有些另类,一来打斗停顿间隙太长,二来两人之间的有些对话简直令人有些不明所以。
“有意思……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人貌似很特殊啊!”刘威眼眸微微眯起,心底暗暗沉声道。深吸一口气,他笑了笑,倒有些兴趣瞧瞧这两个人如何收场了。也许,更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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