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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毒蚀

“没事,这么几人我还能应付自由,便是再来三倍人数,哥哥也无所畏惧,处之泰然。”云衡和蔼的声音传到云天耳里,欲又慌乱的云天此时已经彻底静下心来,云衡出其意料地达到此话的目的。

云衡说完这些话,右手衣袖一甩,手中已然拿着兵器,不等云天看清其动作,云衡已然转过身去站好应敌,这真有些匪夷所思。那是一柄短兵,只有尺许长短,似剑缩小数倍,这兵器平凡无奇,世面上可得廉价大数收购。可这凡兵到了云衡手里,却如神兵,手之巧妙,运用变幻莫测之招术,竟将数十件飞来的暗器一一打落,不留余地。出手迅速,更让云天直觉哥哥的双手如若消失了一般,不禁傻了眼。

暗器飞过,云衡惊觉其中微光忽闪,原来,那些暗器尾端系有黑纲线,细若头发。

像是敌人故意错开云衡要害,那有微光几闪的暗器按理只能划破云衡手臂肌肤。好在云衡心细观微,避其锋芒的瞬间捕捉到那一丝隐烁,但看飞过云衡的暗器,在空中一个转弯,目标直落云天。

不好!云衡虽没叫出声,心中是否如此思量也未可知,只见他脸上仍然平静异常,动作巧妙毫无多余之处。这看在敌人眼里,只觉冷峻,目如锐箭,可在云天眼里,却出奇地感觉到兄弟间身为哥哥应有的气息。这两种极大的落差,更说明对方心思态度如何,兄弟与敌人的区别。

敌人的目的很简单,那看似可以轻易躲过、系有尾线的暗器,先假意攻击云衡,让其轻易躲过,转而目标变成云天。利用云衡必定救弟心切的心理,让其无暇自顾,拼命救人,从一开始,最终目标就是云衡!只不能途中略施小技,攻击云衡此前最大的弱点——云天。借以本身手法之熟练,掌握系线暗器得以变幻方向,使得云衡转瞬处于困境,落于下风,让其进入两难。

其一目的在于让云衡分心,扰其心智,让他必须先救其亲爱的弟弟;其二则是敌人数目并不单一,可趁着云衡救人的间隙,分不出余力来抵挡飞来的众多暗器。只要一枚暗器划破肌肤,云衡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敌人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不费一兵一卒。

人的羁绊便是如此,既可奋发人心智,变得强大,又可成为累赘,害人害己。此时云衡的处地,显然是后者。

林间野风飘过,仍是那么闲散,依旧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关心之模样。

云衡动作还是那样,毫无半点拖泥带水,干净利落,略微迟缓的意头都没有,脸色平静如若当初,就像一潭卷不起波澜的死水一般。可这是表象,敌人那般恶毒对待自己弟弟,一举一动毒如蛇蝎,自己若真稍有不慎,只怕弟弟今生便只得丧命于此!

如此危险,抛开自己不说,处处涉及云天性命,若说这还引不起云衡心中半点涟漪,却也不可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且云衡只是表现冷淡,并非那般冷血之人。心境再高,也有被触动的时候!

事出意料,轻敌也是一大失误,人生败笔往往出乎于此!

就眼前这局势,怎么看都是云衡出于对敌轻视,才陷此困境。云衡矮身抱过云天,仓促迅速间,云衡并未因此而粗鲁抱疼了弟弟,反是云天觉得哥哥双手轻柔,自己倍受呵护一般。

敌人算盘打得就是此处,早在云衡动作稍变,无数暗器群飞而出,正是云衡抱起弟弟,暗器已到身遭。敌人之狡猾,连云衡左右躲避的路径都有暗器击出,只是稍比刺向云衡的暗器慢上半拍,这等老奸巨滑的心思,敌人那般配合,可见他们默契之高。可越是如此,云衡兄弟陷入的危机就将越大!

看着云衡躲闪速度之快,可见敌方料敌先机尚显不足,这也难怪,毕竟云衡的能力对他们而言,仍是个未知数。一流的仙人可以在交手的瞬间,有效地判断出对手的能力,可这只限于一流的仙人。这批追杀者虽算得一流仙人,可要说两者间实力、心智、城府,云衡可是胜的不止一筹!

云衡躲避之速让人骇然,常人见此,只道是云衡消失于视野。让过那些迅速飞来的暗器不是难事,云衡此时轻呼一口气。可在须臾,只听稍前方头顶风声忽起,数枚暗器急速飞下,正是对应着云衡躲速以及停速,左右前后不说,便是横向飞来的也有不少。以云衡目力,此时飞来的暗器尽皆系着黑钢线。

暗器竖直下刺自然易躲,但若倾斜挥扫,辅以横向暗器,命中率自然大增,人是竖站的,斜飞自然增幅攻击范围。这点心思,正是战斗经验丰富,非身经百战者不可得,便是习者先知此举,也亦演练多次才可得,此番可见敌之手段,其中之高明!

如果立马停下,头顶上、横向飞来的暗器定能刺中自己,饶是躲避何等巧妙,也定要身中一枚以上,况且这还是当暗器径直刺来的结果,加上黑钢线控制暗器转弯的话……

再计算其它方案,无一能够安然躲过!既然如此,云衡只得选择最优躲避方案,尽力躲过眼前困境,最大程度减轻损害……其中最重要的,是不让云天受到伤害!

这一连串避敌心思可谓是瞬息万变,层出无穷!

果不其然,云衡运用巧妙身法躲避,或是左闪右躲,身形高难扭曲,其中动作头下脚上也亦不少,小碎步踩得是变幻莫测,饶是如此,仍有一支暗器划破肌肤!

那一记,几乎是擦身而过,可尽是如此,毒还是中了!

敌方运用的是少有的几类剧毒,云衡划破之处,立时黑血漫出,继而嘴唇病态苍白,一失力倒在地上。怀中云天,早被吓得痴傻,说不得半句人话,身躯如穿着单薄处极寒之地,颤抖不已!此时打击过大,前后只在一瞬间之间,云天竟连眼泪都没能来得及流出!

敌方并不急于动手,狗急犹能跳墙,从与云衡对战至今,无疑断定云衡能力之强。而一位力量强大之人反扑,急功近利者只会白白送掉性命,这一霉头却是无人敢触的,除非真的嫌命太长!

云衡吃力撑起,静静看了几眼痴呆一旁的云天,虚弱面对敌人说:“你们目的达到,还请放过我弟!”

“这个你放心,目的既然达到,便不再伤及无辜。”二十多名黑衣人出现,个个面具遮脸,站在最前一人走出,回应云衡说。

“头儿,你……”旁边几人欲言又止,像在顾忌什么。

“你们休得多言,我意已决!”看来他真是追杀小队的首领,或称队长,震慑力着实不少,顿时让其余几位不满部下欲言哑口,无人再敢多嘴多舌,言其中之利弊后忧。那人转而面对云衡,口中传出稳操胜券的声音,“你放心,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好好安置你弟弟的,你就放心去吧。”

尽管如此说,依然没人敢靠近云衡。不知是毒之烈还是什么,云衡伤口处开始急剧腐烂,进而蔓延到全身……

趁着最后一丝生机,云衡拉过弟弟,与他耳语几句,使得云天乌云般密布、悲丧着可怜兮兮的小脸上,显出若隐若现的其它怪异表情,有震惊,有悲凄,又似有些欢喜,众多纷纭,却道不出这表情到底是何用意,是何心态?

只须这片刻,依敌之狡诈,个个老奸巨滑、老谋深算,看着云天那不似阴阳相隔、亲人死别之悲,不禁将放下的心重又提到脖子眼上,警惕谨慎!在强敌面前,轻敌只会换来身死,对云衡的顾忌,不言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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