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暗从后山别院来到偏僻的小院子里,叶子期正在房中呆坐着,一如在家里的时候。
叶子期一见龙暗,心中有些紧张,主动起身开口道:“龙先生,我想回家。”
龙暗一楞道:“你不知道你自己随都有可能毒发身亡?开什么玩笑。”
叶子期坚毅地道:“我知道,我不怕死。”
龙暗气道:“不怕死也不等于一定要傻到寻死,想回家,等你好了,我自然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家去。”
叶子期固执地道:“那我不去练功!”
龙暗火冒三丈道:“呵,你以为你是谁,你还威胁起我来了?”
叶子期一时被他严峻的口气吓到了,战战兢兢道:“没,不敢,我和铃儿姐姐都不想待在这儿了,假如你一定不让我回家,那你让她回去吧,我一定答应你好好练功驱毒。”
龙暗沉着脸走来走去,道:“这就是你的交易吗?铃儿教给你的?好我答应你!”
在叶子期没恍过神来的时候,龙暗已不在屋中,叶子期跑出去看,只见龙暗已提了铃儿在手,道:“你说的我答应了,以后你好好给我听话。我龙暗可不是个求人的主。”
铃儿惊慌之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龙暗带着铃儿飞走,叶子期遥遥招手。
龙暗将铃儿带到了后山别院,将她扔在地上道:“我不为难你,你好好照顾小姐。敢跨出这大门一步,直接处死,在这里我对天发誓,我说到做到。”
铃儿心中冒出一股寒意,哈哈狂笑道:“你不是许我当内门弟子吗?怎么,现在又让我回来照顾小姐?”
龙暗懒得跟她多说,“你好自为之。”
铃儿咬着唇哗哗落泪,千蝉和龙馨远远在正厅里看着,千蝉叹着气,龙馨抹着泪道:“铃儿本来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千蝉道:“人心难测。以后可要留个心眼,现在她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个铃儿了。”
龙馨道:“是不是我不应该要求让她留下来?”
千蝉道:“乖孩子,别想那么多,等你病好了,我和你爹为她寻户好人家远嫁了,免得你伤心。”
龙馨道:“爹爹走了,让铃儿进来。”
千蝉唤道:“馨儿。”
可是龙馨已经动身去了。只见铃儿极颓丧的样子,呆坐在地垂泪,龙馨心中难过。上前扶她。结果被铃儿扭脱。
龙馨好言相劝道:“铃儿,你怎么了,咱们一块相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
铃儿恨道:“你好我不好,照顾了你五年,这还不够吗?还要我照顾你到什么时候?我天生就是打杂的是不是?你们当主子的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龙馨被铃儿的话呛得脸色煞白,千蝉怒起心头,起身骂道:“好个牙尖嘴利的,以前倒从没发现,你是撞邪了还是怎的了,我们龙家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吗?小时把你从恶棍手中救回来,一直供吃供喝喂你到这么大,你不思感恩反倒怨我龙家支使你了,看来你是丫环不想当了,要当主子啊,你还瞪鼻子上脸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铃儿哭嚎道:“我是贱命,我就活该当丫环,那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铃儿说着便把头往地上撞去,幸好龙馨现在身体复原,身手灵活,一把将她拦下了。
千蝉骂道:“你让她撞,没见过这样无法无天的小妮子。饿她三天,看她还胡言乱语。”
龙馨强扶起铃儿道:“铃儿,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你太激动了。”
铃儿走了,叶子期吃完晚饭,收拾妥,关门闭户。夜晚独自睡下,忽生寂寥之感,叶子期感觉整个大山中只有自己,自己甚至被飞禽走兽给遗忘了。心里想着铃儿被龙暗到带哪去了。
忽听门外龙暗的声音:“叶子期,我进来了。”
叶子期现在对龙暗并无多大好感,但也不敢惹怒他,只得胡乱“嗯”了一声。
进来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另一个却不知是谁。
龙暗道:“今天还没替你吸血。”
叶子期心下尴尬,寻思不是他自己要来替自己吸吧?
叶子期道:“这这不用吧,我自己也能吸的。”
龙暗道:“你懂个什么,躺着不许动。”
门关上,叶子期闻到一阵熟稔了的香气。那是只有晚上的铃儿才有的。但是现在叶子期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子并不是铃儿。
叶子期听到龙暗坐在了凳子上,这个女子照例的先用针扎了自己,然后开始吸血。
此后,每夜都是龙暗相陪而来。叶子期决不多行多动。
某个白天的清晨,龙暗飞到这所偏院,叫出叶子期,领着他第一次飞出后山。
后山被高山相围,叶子期回头看去,方才发现除了自己的所在,其实离小院一里左右还显露一处屋角,可见后山还另有居所。
龙暗把他带到一片极大的广场上,平整如水的石头,一眼望不到边,后面是整壁的石窟像蜂房,都是几丈高的洞口,广场比群山矮了几百米,开了洞窟的那一石壁却比群上还高一个头。
广场上站了一堆服式不同的人,有的料子极鲜明,有的粗布烂衫,叶子期在后山穿的都是千蝉给的衣服,倒都是上好料子,在众人之间,排得到上等。
大家一见龙暗降临,纷纷仰着头迎了上来。看向叶子期的眼光,也带着几分庄重。
龙暗平稳落地,叶子期感觉被风吹过的脸紧巴巴的,这二十多个人,都恭恭敬敬地冲龙暗抱拳行礼,问好。
龙暗回礼,不假辞色地道:“我从地面帮派把你们选出来,是为了让你们知道。龙蛇们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如今我把你们弄上来,让你们加入内门,就是为了给普通人一个接触真正修行界的机缘,世俗间的所谓武术,都不过是小打小闹,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在龙蛇门努力钻研,步入另一番崭新的人生。”
一个肥头大脑的胖子叫声好,笑着鼓起掌,大家便也兴奋的叫好鼓掌。
龙暗看了那胖子一眼,对众人的反应点了点头,接着道:“龙蛇门给了你们机会的同时,也给了你们相当的考验,假如不能通过,龙蛇门只能对你说声抱歉,希望你们努力、超越。接下来,你们需要照我说的完成我布置的所有考验任务。不能接受的,可以退出。你们现在下山去,在长平镇的镜盘山脚休息一个时辰,后天拂晓,我要在这里看到你们。”
众人一脸坚毅地应了声“好。”然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下山。
龙暗对不为所动的叶子期道:“你也是他们的一员。”
叶子期呆了呆道:“我……好。”
说着便跟着这队人马纷纷往山下走。
叶子期边走边想,“他不跟来?那我趁机开溜也不知道了。我要不要坚守那个交易呢?能逃就逃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么想着,呆呆地往山下走,青石陡梯,边上是山沟,有的地方几百米的大坑,掉下去非摔死。
叶子期盘算自己要怎么样回到家乡,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还不知道离家有多远了。有些恐慌独自回归家乡吃住何从解决,但是只要下得山,向别人打听,总是会知道怎么回家的。眼看地面帮派的那些人,一个个腾身跳跃,像飞筝一样,轻盈地起起落落,一触地面,跳下十几阶,而自己光凭双腿,怕是很难追赶。
要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有点不妙。
叶子期蹬蹬蹬地快步下石阶,一心想快,脚下却无法大幅度地迈开,只能空着急,眼睁睁看着地面帮派的人在下一个山峰拐角处隐没,一阵阵欢笑呼喝传来,颇有些自恨身无一技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