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带我上哪里去啊?混蛋!…..”东方秀不满的大声骂道。
华丽的马车行走在偏僻的林间小道上,东方秀浑身穴道都被点住了,眼睛也被蒙住了,马车颠簸得很,她不由自主随着车的颠簸而东撞西碰.浑身痛极了.
吱的一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仿佛帘子被掀开了.
“紫衣,不是让你扶住她吗?”马车外一声暴喝传来。东方秀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干嘛要扶住她,她只是我们的囚犯又不是客人,干嘛这么客气.”就在东方秀的身旁,娇媚又带点慵懒的女声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那你去赶车我来扶着她.”男的仿佛是妥协了.
“赶车是女人该干的事吗?”女人继续反驳道.
“那你要怎么样?”男人仿佛是又被激怒了,声音又大了起来.
“我…..”
“吵死了!”东方秀打断女人的话,大声喊道:”你们吵什么吵?店小二,是你吗?你干嘛老是和我过不去?”东方秀已经确定那个男的就是明月客栈的店小二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呢?”东方秀质问道.
闵云浩突然被认出来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话怎么这么多啊!到了不就知道了.”紫衣不满的看了一眼满面尴尬的闵云浩,厉声对东方秀喝道.
“你们….”东方秀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你干嘛?”闵云满面紧张的看着东方秀问紫衣道。
紫衣抬头笑道:”这丫头话太多了不是吗?这样我们都清净点,也省得过一会下思过崖时她咬断了舌头。”
闵云浩看着满面得意的紫衣,无奈的沉默着。
女人总是这样喜欢为难女人。闵云浩心道。
“这女人肯定是个丑八怪。要她生个女儿也是丑八怪。”东方秀满心气恼,一路上都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紫衣,直到马车再次停了下来。直到她被提了起来。从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骂一句,不是不想骂,只是再也没有心思骂下去了。
下坠,突然的下坠,一直的下坠。她像是被突然扔进了无底洞里。那一段时间里她的心脏仿佛是被甩到了身体外面,大脑也是一片的空白,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却动也动不了。
很多年后,她还是会在梦中被这样的垂直下坠感给惊醒然后冷汗连连。
再一次踏上坚实的土地时,她有种死后重生的喜悦,心里的气恼一扫而光,开始真诚的感谢起了上苍。
“这里是什么地方?”东方秀忘了她是被点了哑穴的,脱口问道。奇怪的是,她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并且,她的四肢也能动了。她一把揪下眼上的黑布,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慢慢的清晰了。
她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眼前是一条纤细的山间小路,路两旁都是高耸入云的绝壁。
“闵云浩,谁让你解了她的穴道的?”紫衣厉声喊道。东方秀这才第一次看见了心里咒骂了半天的女子,一眼看去,竟然有种熟悉感,仔细看来眉眼竟然有几分像冷萦秋。
“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也不怕她逃走了,还点着她的穴道干嘛?”闵云浩轻声道。他仿佛对眼前的紫衣女子相当的迁就。
“哼!”紫衣女子冷冷道“东方秀的轻功连冷若冰都比不上,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闵云浩轻声笑道:“思过崖,是神仙都难飞跃的,你放心吧。
东方秀好奇的回头看了看直耸入云的绝壁,心里一阵的胆寒,的确,闵云浩的话不错,凭她的轻功是攀不上去了,她真诚的朝着它拜了几拜才回过身来跟着闵云浩朝山里走去。她不知道她要被带到哪里去,但是她相信一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石道的尽头,仿佛若有光,几步之后,她的眼前豁然开朗,粉白的桃花林如同仙女脸上飘渺的面纱,遮挡着神秘莫测的山谷。
“怎么不像是桃花香呢?”东方秀抽了抽鼻子,轻声问满脸冰霜的紫衣道,她总是对紫衣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紫衣就是冷萦秋一样,不由得生出一种亲近感。
“出了桃花林你就知道了。”紫衣没好气的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喜欢眼前的女孩,虽然她纯洁的如同储秀山上的白雪。然而她就是从内心深处厌恶她。
“哇!好神奇啊。”东方秀瞪大了眼睛,满面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在她的面前竟然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泊,湖面上曲曲折折的延伸着长长地走廊,通往远处的片片亭台楼榭。更为奇特的是,湖面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开满了洁白的荷花,微风过后荷叶田田抖动,晶莹的露珠滚来滚去,清幽的香味氤氲,在阳春三月的春风中,清净而美好,又隐隐透出一种邪异。
“这有什么奇特的,你再往里面去,还有枫叶和梅花呢。”紫衣扁了扁嘴不屑的看着满面惊讶的东方秀冷冷道,仿佛东方修是没见过市面的傻丫头。
“真的啊!”东方秀险些把自己的眼睛给瞪了出来。要是果然如此的话,那么住在这里的人该有多么幸福啊。
“走吧!有人急着见你呢。”闵云浩低声催促着沉浸在美景中的东方秀。
“哦?是谁啊?对了你们究竟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东方秀这才想起了,自己不是来玩的,而是被人给劫持来的,刚才差点把她们当做好朋友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闵云浩诡异的笑道。
明月当空,清风徐来.小巧精致的院落前有着大大的水车日夜不停地吱吱扭扭的转着,院子里,翠竹掩映着粉壁青瓦的月洞门,过了月洞门,高大的月桂树摇曳着,在青石地板上投下了微微颤抖的婆娑的影子,树下有着仙人对弈的石桌石凳,上面放着一架古琴,微微泛出些清冷的光。一口古井,几间厢房,满园冷香。
东方秀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满面的惊异,仿佛是走进了自己幼年时的一幅画中。
耳边仿佛又听见了幼小女童稚嫩的声音,“爹爹,这是水车,这是月洞门,在这里种上竹子,这里种上月桂树,还要有一口井放这里。。。。”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阿秀。”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东方秀吃了一惊,回过头去。
身后,黑衣少年静静立于月桂树下,一双清冷的眸子,柔柔的看着眼前白衣如雪的女子。
“林……林御风。”东方秀几乎都忘了自己还可以有别的表情,只是一直一直的惊讶着眼前的一切,如同在梦里一样。
“你不是在世外仙缘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是你让他们带我来这里的吗?”东方秀急切的把所有自己的问题一股脑的抖落出来。
林御风微微笑着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转身坐到月桂树下的石凳子上,轻声道:“我给你弹奏一曲吧,阿秀,我等你来听我弹琴已经很久了。”
东方秀看着满面真诚的林御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他微微笑了,低头,起手,专心的弹奏了起来。
他的十指仿佛是携着秋风,琴声瞬间便扫荡了世间所有的繁华和热闹,只剩下苍凉和孤寂。琴声空灵苍凉,带着浓浓的幽怨和凄凉响彻满园。伴着琴声他低声吟唱道: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你早就知道了公子为什么要带东方秀回来了是吗?”紫衣听着远处传来的凄凉的琴声道。
“嗯!”闵云浩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公子自从在云水珠中看到了东方秀之后就喜欢上了东方秀,他是为了东方秀才去的世外仙渊。”
紫衣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想到,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为了儿女私情去冒险,真是让我失望透了。”
“我不这样想,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闵云浩满面崇拜的神色,转头认真的对紫衣道:“如果是我,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也可以这样。”
“没出息的男人们。”紫衣冷冷的转身走开了。
“只有像他那样为了前程辜负了你的男人才算是男人吗?”闵云浩冲着紫衣的背影大声喊道。
紫衣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来了。她转会身来狠命的踢了闵云浩一脚。转身向远处走去,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她忘了,现在才发现伤口依然在那里撕扯出彻骨的痛。
闵云浩并没有躲闪,硬生生的挨了那一下。
“紫衣,别再为难自己了,有很多人是希望你好的。”闵云浩冲着消失在远处的紫衣高声喊道。
好久好久,四周没有一点点声响,闵云浩看着紫衣消失的方向,呆呆的站着。
“不用等了,紫衣姐姐已经回紫云殿了。闵大哥你不应该只是这样站在原地等着的。应该追上去.”身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闵云浩回过头去,身后杏黄色衣衫的少女满面含笑站立着.
闵云浩对着女孩勉强笑道:“湘夷,你不明白的。”
“不,我明白!”女孩幽幽道:“如果你日夜都想着一个人,他却在心里一直想着另外一个人时,你就会痛苦。你是这样的,师兄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她脸上的笑容不减了,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而现在,我的痛苦加倍了。”
闵云浩满面歉意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她那凄切的双眼,他嗫喻道:“对不起湘夷,我…..我不能看着公子这样痛苦,我必须带她回来的。”
“我不会怪你的闵大哥,我也不想他那么痛苦的。如果她可以让他开心的话,我….我怎么都可以的。”晶莹的泪水顺着湘夷光洁的脸庞流下来,然而她却在泪水中勉力挤出了一丝绝丽的微笑。
“你让他们费尽心机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听这支曲子吗?”东方秀冷冷道。
“是的。”林御风微微笑道。“相信你听得出曲子中的含义。”
“哦,是吗?”东方秀冷笑道:“我只会吹xiao,不懂得琴艺,曲子听完了,我可以走了吧!”说完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说是不明白,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那是很多年前,很偶然的机会,她在他的房间看到了一幅画,画中一袭白衣的女子立于冷香树下手持玉箫,巧笑嫣然。那是一张形神俱似的画,是东方秀看过的自己的画像中最像自己的一张。
“别走阿秀!”林御风冲了上来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阿秀,你不能这样对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有些事是不可以勉强的御风,我喜欢的是冷若冰,永远都是他,这是不会变的。”东方秀冷静的道“你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同样,我也不是适合你的那个。”
“不是的,阿秀,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你会是喜欢他的,他除了自私的限制你的自由之外,不会带给你幸福的。”林御风喃喃道“你不会喜欢每天都要戴着面纱生活,一辈子都被圈在秋叶轩那个牢笼里。你的一生怎么可以就那样度过?”
“可是,如果是我心爱的人要我那样生活的话”她轻声但是却又无比坚定的说道:“我心甘情愿。”
林御风缓缓地放开了手,他苦笑了一下,满面绝望的神情,但是瞬间又变得坚毅了。
他微微笑道:“我不管你怎么说阿秀,你感觉你喜欢他,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让你接触别的男人,所以你根本便没有选择的机会,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的话,也许你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的,我相信。所以,阿秀,先不要急着答复,你仔细想一想究竟是不是值得,在他身边做一个任意被摆布的布娃娃。我会给你时间来爱上我的。”
他的话仿佛触动了她,东方秀怔了一下,回头看着他,他的脸俊美而纯真,如月光般皎洁,又如同夜般深沉,那是一个和夜很相配的男人。
他默默的盯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摄人心魄的温柔的笑,那笑中透着一丝蛊惑,带着一丝慵懒......
东方秀眼睛越来越涩了,头脑昏沉了起来。终于,她缓缓地向前倒了下去,倒在了他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御风低头盯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少女绝美的脸,轻声叹了口气,幽幽的道:“这么容易就被控制住了,真是让人担心啊。”
“呵呵…有师兄保护着她有什么好担心的。”身后湘夷轻声笑道。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林御风回过头去看着眼前黄衣少女,满脸带着宠溺的微笑,道,“竟然连我都没有听到,小师妹的轻功又进步不少啊。”
“哪有啊?是师兄只顾着看她了,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她不愿意留下来吗?”湘夷盯着东方秀的脸轻声问道“难道还会有人不喜欢师兄吗?”
“不是不喜欢!”林御风含笑的脸突然变了颜色,他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是她从来都没有机会爱上我,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的。”
“嗯。”湘夷温柔的笑了笑,轻声道:“我相信你师兄,加油吧!”
林御风爱怜的揉了揉湘夷的头发,抱着东方秀离开了。
身后湘夷绝望而悲伤的眼睛中,泪水悄然的滑落了。
“公子,开船吧!”渡头前,烟柳依依,柳絮纷飞,白胡子的渔翁轻声的提醒着船头迎风而立的白衣公子,此时他正默然的看着满天飞舞的乱哄哄的柳絮儿。
“哥哥!”冷萦秋轻声叫道:“该开船了,进船舱里吧。”
冷若冰回头看了看冷萦秋,微微点了点头。
渔翁欸乃一声,船缓缓地开动了,看着眼前渐渐远去的烟花三月时节繁华的江南,冷若冰有的只是满心的凄凉。
人生总是这样,充满了无奈和不可知,就像是眼前的这片天空,每个人都像是天空中纷飞的柳絮,总有一些东西自己以为理所当然是自己的,然而,一阵风吹来便可能打碎所有的希望和梦想。
“哥,你真的认为是阿秀不想见你才故意躲开你的吗?”冷萦秋轻声的问刚走进船舱的冷若冰道。
“我也不想这样想的,可是……也许她想明白了会回来的吧。”冷若冰静静道。
“不是的哥哥”冷萦秋反驳道:“我很了解阿秀的,她不会这样不听你解释就走得无影无踪,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我们不知道。就像师兄说的那样,你要相信阿秀.......”
“别说了秋儿。让我静一静吧。”冷若冰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盘腿坐在了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也宁愿相信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是有人阻拦住了她并劫持了她,然而世界上真的有能拦得住东方秀得到人吗?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冷萦秋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走出了船舱。
“船家……船家……等等。”远处一艘小船飞快的向着冷萦秋的船行驶而来,船头绣着大大的萧字,船头身穿黑衣的少年翩翩而立。
“是师兄的船。师兄!师兄!船家快停船。”冷萦秋欢呼雀跃的招呼船家停船,脸上带着满脸的欢笑,她想师兄终于还是决定和她一起回去了。
“师兄,师兄。”冷萦秋又蹦又跳的对着渐渐靠近的小船大声喊道。
果然,应声船舱里走出了一袭白衣手持白扇的神医萧楚雨。他笑吟吟的看着欢呼雀跃的冷萦秋。
“怎么就看见你了呢?”萧楚雨身边的墨兮满脸的不高兴,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萧楚雨白了墨兮一眼道没有理他,径自上了冷萤秋的船。
“师兄,你终于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了?”萧楚雨刚一上船,冷萦秋立马扑到了他的怀里高兴的道。
墨兮强自压抑着心里的不满,冷冷的哼了一声,然而没有人搭理他。萧楚雨拍了拍冷萦秋的背笑道:“不是我要和你们一起的,而是墨兮非要吵着和你们一起回去。”
“哦,是这样啊。”冷萦秋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欢喜的神情一扫而光,回头瞥了一眼满面期待的墨兮,转头问萧楚雨道:“那你呢?”
萧楚雨看了一眼广阔飘渺的江面叹了口气道:“我要去找阿秀了啊,我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你只是在想着她吗?”冷萦秋挣脱萧楚雨的怀抱,冷冷的道:“你只是这样想着她,萧楚雨,她是我嫂子,她的死活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去找我的嫂子?”
“但是,她是我的朋友啊。”萧楚雨认真的道:“这还不够吗?”
“那如果消失的是我呢?你会不会也这样走遍千山万水的去找我?”冷萦秋抬起头,直直的盯着萧楚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会的!”萧楚雨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好的。”冷萦秋微微笑道,“我会等着你来找我的,萧楚雨。”
她的笑容甜甜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我等着你萧楚雨!”
“萦秋……”萧楚雨看着满含泪水的冷萦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从来都是任性乖扈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她会为了他的一句承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墨兮,帮我好好照顾萦秋。”萧楚雨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墨兮说道。
“不用!”晶莹的泪水从冷萦秋的脸上倏地滑落了,她抬手揩干了泪水,甜甜的笑道:“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等着你来找我呢。江湖儿女说话算话,一言为定哦。”
萧楚雨只得点了点头。
“公子,别忘了老爷吩咐的事情。”萧家船上,萧起对着萧楚雨朗声喊道。
萧楚雨这才想起来父亲交待的事情来。
他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交到冷萦秋手里笑道:“不知道爹爹怎么回事,非要让我带一件礼物给你,说是送你的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哦!这倒是很稀奇啊。”冷萦秋满面的惊异,连忙伸手接了过来,甜甜笑道:“那就替我谢谢萧伯父了。”
那边萧起微微的笑了笑,喊道:“公子,我们该走了。”
“是啊,赶快走吧!”墨兮看着冷萦秋对萧楚雨满面的依赖,急切的催促道。
“关你屁事啊,催什么催!”冷萦秋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墨兮喊道。
墨兮吓得立马不敢说话了,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
萧楚雨看着他们的样子,不由得苦笑了。原本还指望墨兮能帮自己管教管教冷萦秋呢,现在看情形是没戏了。
“我也该走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萧楚雨笑道,“墨兮,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墨兮满脸狐疑的看了萧楚雨一眼,但是还是乖乖的跟了过去。
冷萦秋看着萧楚雨,他凑近墨兮耳边说了几句话,墨兮满脸的笑容还不住的点着头。
等到墨兮回到她身旁时,她冷冷的盯着墨兮看了很久,直到墨兮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才收回了眼光径自走进了船舱里面。
墨兮心里一阵的窃喜,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她了,虽然她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他墨兮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总有一天,她会是他的。他对着她刚刚消失的地方偷偷的做了一个成功的姿势。他要告诉她,对于她,他势在必得。
“夫人,准备要掘开了吧?”开满鲜花的山谷中,七八个家丁手持工具恭敬地站在坟墓前面。为首的一个低头垂手恭敬地请示跪在墓前烧着纸钱的林伊风道。
林伊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坟墓,墓碑上的字迹已经不再清楚了,但是还是隐隐约约能够看见“爱妹莫桑之墓”几个大字。那是十六年前她亲手为她立的坟墓。
莫桑死了十六年了,只有在十五年前她来过这里,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到这里来了。至今十五年前那诡异的场景还时常在她的梦里出现,梦里曾经荒凉颓败的山谷开满了密密麻麻的莫桑花。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莫桑花,美丽而诡异,像极了莫桑死时喷涌而出的鲜血。
而今,又是莫桑花开的时节了,漫山遍野的莫桑花在和煦的春风中摇摆个不停,默默的守护着山谷中孤零零的坟墓。
林伊风朝着莫桑的坟墓虔诚的拜了三拜,站起身来对着家丁毅然道:“开掘吧。”
得了命令的家丁迅速的挥动着锄头,不一会儿,早已枯朽了的棺木便慢慢的露出了地面。
林伊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涌出来,她的浑身颤抖着,仿佛害怕里面会跳出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终于,所有的棺木都露了出来。
‘”夫人…….”为首的家丁请示道“要不要打开棺木?”
林伊风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闭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声闷响,棺木打开了。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曾经的娇媚佳人,如今或许只剩下一堆丑陋的骷髅了吧。
“咦!”一声惊呼,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天地都开始旋转了,然后身子摇晃了几下,晕了过去。
一片惊呼中,她的眼前出现了刚才看到的一切。
腐朽的棺木中,竟然,什么都没有。
“楚雨,你就非得要走吗?”萧寒月依然沉浸在天伦之乐的幸福中时,萧楚雨却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听到萧楚雨的话后,他的脸瞬间失去了平日的光彩和英武,慢慢的委顿了下去。
萧楚雨不忍心看他脸上凄楚的神色,默默的转过了头去。
萧寒月看着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轻声道:“那就去吧,只是孩子,你要考虑清楚是否值得,有些东西好是好,只是可能注定都是别人的。”
萧楚雨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我知道的,可是如果找不到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对了,爹爹,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萧楚雨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花白了双鬓的老人道,“其实当年爹送我去世外仙缘学艺时,我就知道爹爹的用心了,你是希望我可以在那里找到娘,然后带她回家的,一开始我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呆在仙渊的,后来在我十三岁那年我去了南海,在那里我终于见到娘了,还像是当初离开时那样美,那样爱笑,可是她已经不认识我了,她把什么都忘了,她只记得那时的幸福了。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他顿了一下,轻声道:“爹,娘现在过得很幸福,他对她很好,有一些事情是该忘记的时候了。”
萧寒月的脸瞬间苍白了,嘴唇也颤抖了起来:“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见过你娘这样的话。”他对着他大声吼道:“你知道我找了她多少年吗?你见了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回来了?那是你娘啊,你怎么可以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又怎么可以把什么都忘了?我们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她怎么可以说忘就忘了!”他的声音从震怒慢慢的变成了凄楚。
“爹爹…..”萧楚雨看着老泪纵横的父亲,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滚!你给我滚!”萧寒月转身操起一盆花愤怒的向萧楚雨掷去.
“爹…..”萧楚雨看着暴怒的萧寒月轻声道:“爹,那些年的事情其实我是知道的,冷伯父也是对得起你的,萤秋在仙渊里过着公主般尊贵的生活,他疼爱她像是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然而还是很真诚的信赖我,尽心尽力的栽培我,大丈夫做人该当如此坦荡无私,那些早些年的仇恨是该忘记的时候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去。
萧寒月满脸的悲怆,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冰哥哥,别走,别走….”睡梦中的东方秀突然高声叫了起来,她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林御风的袖子,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然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她的手,但是终于还是安静的任由她抓着。
虽然她心里想的不是他,但是他还是很留恋被她紧紧依赖着的感觉。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金黄的光从古朴的雕花窗子里照进来,给屋子里悬挂上了一道鲜亮的霞帔,院子里依稀能听得到晨风吹过的声响。
她睡了整整的一天一夜了,他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一天一夜。他很享受这样安安静静的与她独处的时刻,仿佛她是属于他的一样,可以仔细的看着她甜美的脸,时而紧蹙的眉头,还有唇齿之间细微恬静的呼吸,一切都是和谐而美好的。他看着看着总会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她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龙渊阁的水云珠中,晶莹剔透的肌肤,小巧精致的五官,柔柔弱弱的包裹在雪白宽松的大氅里面,嘴里依依呀呀的说着些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可爱,如此精致的生灵,从那天开始,他总是时不时的跑过来看看她,他亲耳听过她说出的有生以来的第一句话,他亲眼看见她迈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步,他看着她一天天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从一个冰雕玉琢的婴儿成长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时的他在龙渊阁里一待就是一天,他总是呆呆的看着她,分享着她的幸福和喜悦,感受着她的悲伤与痛苦。他沉溺于她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了,他知道她叫阿秀,住在南海一个美丽的小岛上,有一个慈爱的父亲和美丽的母亲。
然而,那天当他一大早便迫不及待的走进龙渊阁时,他发现:云水珠空了。她美丽的母亲还在不时的行走说话,而她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终于在她母亲的口中他得知,她去了遥远的西域,住在一个叫做世外仙缘的地方。
她离开了他的视线后,心如同被掏空了一样,思念如同春天的野草般在他的心里疯长,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一边习武一边看着她甜美的微笑。
他不顾父亲的阻拦执意离开了从小生活的江南,穿越千山万水走进漫漫黄沙只为了能再次看到她明媚的笑靥。
然而在他终于找到她时,她却成了世外仙缘的小宫主,终日里蒙着面纱,被禁锢在小小的庭院中,如同黄金鸟笼中的金丝雀终日恹恹的,或者尊贵端庄的站在那个俊美的白衣少年身旁,做他将来不容置疑的妻。
“啊唔!”东方秀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一觉仿佛是睡了一辈子一样,梦的内容好纠缠,但是却已经记不得了。
“你醒了?”身边冷冷的声音道,“那就放开我的手让我喝一杯酒吧。”
东方秀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去,一袭黑衣的林御风正斜倚在床边,手里提着一个翠玉的小酒壶,满面戏谑的看着紧紧攥着她的手的东方秀。
东方秀的脸腾的红了起来,连忙放开了他的手道:“你怎么在这里?”
林御风一边悠闲的自斟自饮一边笑道:“你别忘了,你可是在我的地盘上呢。”
东方秀这才慢慢的回想起了发生的事情。
“你会摄魂术?”东方秀满面的震惊,“谁教你的,是萦秋吗?”她质问道。
“她?”林御风不屑的笑道:“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配。你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东方秀摇了摇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林御风满面神秘的凑近东方秀道。
东方秀满脸的不屑,但是还是乖乖的跟着林御风站了起来,好奇害死猫,这个容纳了一年四季所有风光的山谷奇怪到让她心痒痒。
“过来抱着我的腰。”林御风面对着房间里的一面墙回过头来对着东方秀招手笑道。
“你搞什么!才不呢。”东方秀白了他一眼恶狠狠地道。
“好,这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啊。”林御风诡异的眨了眨眼睛,突然轰隆隆的一阵机关运转的声音响起了。
东方秀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墙,竟然从中间向两边滑开了,露出了房门大小的一个缺口透出一片雪亮的光,一股风搜的窜了进来,床上的纱帐四散飘飞。
“我走了。你自己下来吧。”林御风朝着东方秀微微一笑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哎,你等等我。”东方秀一边喊一边向缺口冲去。
“啊!”东方秀猛地停住了脚步,脱口一声惊呼,她的眼前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谷,袅袅的晨雾一丝丝一缕缕的向上升腾着,晨风带着一丝凉意带着一丝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她曾经自负轻功天下第一,然而这次她是真的胆怯了。危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危险。
“不敢了吧!看你敢不敢说是轻功天下第一。”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林御风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脚尖轻点缺口边缘半身都悬在悬崖外面,仿佛风微微的一吹就能掉下去一样。
“你…..你干嘛,不要命了,快进来。”东方秀吓得满面苍白,忘记了胆怯,探出身子,使劲的抓住了林御风的衣服。
林御风看着满面紧张的东方秀,微微的笑了笑,张开双臂,摆出一个飞翔的姿势,突然向后仰去。他宽大的黑衣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不要啊!”她恐惧的喊道,一阵重大的下坠力拖着她向缺口处疾速滑去,但是她还是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不放,终于,伴随着她凄厉的叫喊,她又一次离开了踏实的土地,直直的坠了下去。
空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微凉的晨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她死定了,并且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然而,突然她停止了下坠,并且开始慢慢的顺着风的方向飞了起来,因为一只有力的臂膀温柔的环住了她的腰,,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正对着她温柔的笑着,他们的脚下是一碧万顷的湖水。她像是在做梦一样。
四周的景物疾速的向后闪去,东方秀心里一阵的失落,原以为自己的轻功是很好的了,现在看来还比不上林御风的十分之一.
“啊!小心…..”东方秀惊恐的喊道,一堵厚实的石壁迎面而来,马上就要撞上去了,然而林御风只是冲着她微微的笑了笑,带着她径直朝石壁上撞了过去.
“啊!....”东方秀恐惧的紧紧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入了林御风的怀里.等待着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刻.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止不住向前冲了好几步.然后狠狠的撞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哎呦!东方秀,你的轻功怎么学的,有这么落地的吗?”她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就听到林御风吃疼大声叫道。
踏了踏脚下的地,瓷实而光洁,她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一阵巨大的恐惧紧紧的包裹着她.
“林御风,你在哪里?”东方秀颤抖着声音一边喊一边用手去到处乱摸.”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她带着哭腔道.
“在这里!”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你还真是有想象力啊东方秀.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林御风轻声笑道.
东方秀这才安了心,她又朝林御风身边挤了挤轻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没有灯吗?”她总感觉黑暗中有些她看不见的恐怖的东西正在窥探着她.
林御风偷偷的笑了笑,正色道:”这里叫万鬼哭,是我们这里最惊险刺激的地方,每个正午时分阳气最盛的时候,这里都会传出千万只厉鬼哭泣哀求的声音.”
“啊!”东方秀一声惨叫,一下子扑在林御风的怀里,不住的打着哆嗦.“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她请求道
“来不及了,中午没有山风我们没办法借力回不去的,不过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被高僧做过法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里躲避一下,你也不用害怕,我有护身的玄镯在身边,你可以戴在身上,这样鬼就是出来碰上你了也会灰飞烟灭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环形的东西,亲手套在了东方秀的手腕上.
黑暗中,她没有看见林御风那满面得意的笑脸。
“那你怎么办呢?”东方秀满面感激的道.
“只要你好就行,我无所谓的.”林御风强忍住喷涌而出的笑意故意轻描淡写的道.
“那怎么可以呢?要死一起死,我不会让你自己去死的。”东方秀伸手使劲的去褪手上的镯子,可是怎么褪都褪不下来。
“你别褪了,这镯子戴上去是褪不下来的,除非你把胳膊给砍了。这镯子威力大得很,别说保护我们两个人了,就是十个八个也没问题。所以,”他轻轻的拉住她的手道:“只要你别丢下我。一直和我一起,鬼就伤害不了我的。”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了。”东方秀紧紧的抓住林御风的手坚定道:“我们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嗯!”黑暗中,林御风重重的点了点头。
以后的很长时间里,他们都在黑暗的地道里摸索着前进,她满心的恐惧,恨不得马上出去,而他却恨不得这条路一直也走不到尽头。
终于,他放开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到了!”
他的双手对着看似虚无的黑暗轻轻的一拨,几点荧光闪过,然后无数点荧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渐渐的越聚越多,地道里慢慢的变亮了,东方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终于,地道里亮的如同白昼一般了。
在他们的正前方,竟然是一幢高大的门户,朱红的大门,雕梁画栋,和外面官宦人家的大门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宏伟些,门的两侧蹲着巨大的不知名的石兽,面容狰狞,目光凶残。
林御风满意的看着东方秀的震惊,对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门仿佛看的懂他的手势一样,一阵隆隆的响声过后,门从中间裂开了。这时东方秀才发现这门毕竟不是平常的红木门,而是两块巨大的红色岩石做成的。
她对将要面对的充满了不可知的恐惧,但是想到外面数万的厉鬼和巨大石兽的震慑,终于犹犹豫豫的抬脚走了进去。
林御风笑着跟着走了进去。
“哇!”东方秀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声惊呼,在她的面前竟然是一个广阔的大厅,大到她一眼望不到边际。迎面两条并排的十人合抱的盘龙白玉石柱高高的耸立着,支撑着看不到顶的顶,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尽头。每两个横向的石柱之间都有着白玉雕成的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部部厚厚的书籍,这里竟然是江湖门派所有武功秘籍的储藏之处。
这里的铺排几近的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墙壁和大厅的顶上镶嵌着熠熠闪烁的宝石,远远望去如同遥远天空中的星星,书架与书架之间有着白玉的雕花长桌子。每个桌子中间都用玉盘托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幽幽的白光,数十株半人多高的红珊瑚树点缀于书海中。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林御风转头看着沉浸在震惊中的东方秀笑问道。
东方秀白了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了。这里应该就是武林人士毕生都在苦苦寻找的龙渊阁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林御风满面的震惊,江湖中一直有个传说,在世界的尽头,有一个叫龙渊阁的地方,有着多得数不清的武林至宝,曾经无数的人一辈子都在寻找,有的就死在了寻宝的路上,还有的找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含恨而终了,后来,龙渊阁便被武林人士认为是不祥的象征,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他不明白刚刚十五岁的东方秀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
“说了你可能不信,”东方秀笑道:”我娘告诉我的,她来过这里。”
“这不可能!”林御风笑道,她怎么可能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不信吗?”东方秀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证明给你看。告诉我,哪里是东边。我有点迷方向。”
林御风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大厅的最左边。
东方秀笑了笑,白衣一闪倏地奔了过去。
“喂!你找东边干嘛?”林御风口中一边问,一边连忙跟了上去,他很想知道她要怎么证明给他看。
“一二三四五…..一二…”东方秀一边飞快的在白玉柱子之间穿梭一边轻声的数着数,林御风跟着她左拐右拐,终于,她在一根柱子前面停了下来拍手笑道:”就是这里.”
“什么啊?”林御风仔细的看着东方秀眼前的柱子,仿佛跟别的柱子没有任何区别.
“不是啦,不是看柱子了,”东方秀道:”就是这根柱子对着的第一张桌子的下面有一行字,你去爬下去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你搞什么阿秀.”林御风满脸的怀疑,他总有种将要被耍了的感觉.他可不想要被这么笨笨的丫头给骗了.
“你不信啊,你不信我自己去看,哼!”东方秀作势就要往桌子下面钻.
“好好,我去!”林御风伸手拉住了东方秀,从桌上取下了夜明珠攥在手里,弯腰钻到了桌子底下.
“什么都没有啊.”林御风气恼道,他果然被那丫头给骗了.
“怎么可能.让我看看.”话音还未落,东方秀就一矮身子钻了进来.她凑过来仔细的看着,她细微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长长地头发散落在他支撑着地的手上,痒痒的,突然他就不气恼了.他转头看着夜明珠光中她认真的脸,微微的笑了.
“你干嘛呢,别晃…..”东方秀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会没有呢?难道是我娘骗我的,不会啊….”东方秀一边寻找一边喃喃道.
“算了,不找了.”东方秀捶着酸疼的腰道”可能是我娘骗我呢.不找了.”
“别…再找找啊.说不定是字太小了呢.”林御风热切的劝道.
东方秀想了一下,点头道:”那就再找一遍吧.”林御风心里一阵窃喜,终于他可以再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她一段时间了.
“咦,你看!这里有划痕呢.”东方秀突然感到光滑的玉璧上有一点点凸凹不平惊喜的叫道:”快照过来看看.”
林御风连忙把夜明珠凑近,只见一条细细的剑痕笔直的延伸着.
“这里也有!”东方秀叫道.
“哦!我知道了,”林御风拍了一下头道:”你去多拿几个灯过来!”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东方秀不满的道.
“你在外面,我出不去.”林御风道.
东方秀这才满脸不乐意的爬了出去.她抱了四个夜明珠回来.
顿时,桌子下面亮如白昼.
林御风平躺在桌子下面,满面的惊讶.
“你看见什么了?”东方秀好奇的问道.
林御风微微的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东方秀也爬了进来,与他并排躺了下来.只见晶莹的白玉桌子底上写着硕大的两个字:
林南.
“林南是谁啊?”东方秀不解的问,”我娘干嘛要在这里刻一个这样的名字呢?”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林御风转头问她道.
“先从东边第一排石柱子开始数起,到第五根时向右拐,然后再数两根,然后再向右拐迎面的第一根柱子对着的这张桌子就是了.”东方秀连说带比划的终于把路线说明白了.
“五…二….一….”林御风默默的寻思着,突然他的心里浮现出一幅画:冷香树下,一袭白衣的绝美少女,手持玉箫,巧笑嫣然.画上题诗曰: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画中的女子和东方秀长得一摸一样,连神态也是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