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是台下的人。台上的我却觉得难过,无穷无尽的忧伤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淹没了我。
有一个人上台来把我打横了抱下去,是这个疯子。我笑笑,我指了指口袋,想对他说我的药。但是我看到他只是一脸兴奋与激动,不知者无罪。这该不会成为我的遗言吧。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王帆的家里。
王帆。的。家里啊 ̄!!!!
我触电一样跳起来。看着王帆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醒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个游戏很好玩的。”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Kevin是我弟弟,他带你回来的。对了,他叫王子凯。”
“王帆,你这次玩得很大啊。”
“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
“我们两个还要猜来猜去可不好玩。”
“我们两个猜来猜去才更好玩,哈哈。”说完他带上门出去了。
直到他完全走出门,我才松了一口气。头很疼,昨天应该是喝醉的。我软软地倚靠在枕头上,仔细地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Kevin拿了冰块进来:“你醒了?我的名片有用吧?”
“恩?”
“昨天有人打给我说你喝醉了,我就开车去接你了。”他皱了皱鼻子,“你晚上和别的男生玩,还喝醉了。”
“你和王帆是一伙的。”我撇过头,不隐藏自己的敌意。
“什么啊?我和我哥当然是一伙的。”
“我先走了。”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小可爱,尴尬地又坐回床上。
“你昨天吐了,把衣服弄脏了,所以帮你脱了。”他说话的时候有点脸红。不过我知道,我的脸应该更红。
我汪着他,一眨一眨眼地在看他。
“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他慌乱地解释,“真的,你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是早上,早上安桥来打扫房间的时候我让她帮你换的衣服。”
我继续汪他:“那么小少爷,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件干净的衣服呢?”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衣:“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吧?家里没有女人的衣服。”
我也不愿意搭理他的话,换上衣服,收拾了一下挎包就直接出门了。那种可以被称为恶魔养成所的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愿多呆下去。
外面是恶劣的太阳火辣辣地照下来,我像一只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千年妖孽被神光打得无处遁形。总不能这么一直逃课吧,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学校而去。然后我就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衣服走进了古色古香的红楼,别无选择地把潮流带进古典美学的课堂。再然后,就看见了我亲爱的作为学校的客座教授的外公在讲台上冷肃地看着我。那样的目光几乎要赶上光波枪,一枪正中靶心。
硬着头皮在教室的后排坐下来。汶汶把课本递给我,我对她露了一个感谢的微笑。
下课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逃。哧溜地溜出教室,迎头撞上了一堵胸墙,外公难道还身手不凡?抬头却看见了我这个时候最不愿意见到的脸孔。我的平平,我该恨该怕该躲的平平。
外公拄着拐杖走过来。
“姥爷,您老今天来上课呢?”平平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恩。”
“前两天鸢儿写生回来,我就接她住在我那里了。”
“恩,你们感情好就好。”
“我们一直都很好。”我有点心虚地应和着。
“恩。晚上回家来吃饭,我让你姥姥煲汤。”
“知道了。”我答道。
平平点头:“我下班就接她一起回去。”
外公离开,我明显感到扶在我腰间的手用力地拧着我。我抬头看他,露出痛楚的表情。平平回看我,用一种陌生的、淡然的、凌厉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发抖。
“跟我回家。”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征询我的意思,他是在命令。这样的平平让我觉得可怕。
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车里的CD机唱着齐秦的《夜夜夜夜》。
“想问天你在那里
我想问问我自己
一开始我聪明结束我聪明
聪明的几乎的毁掉了我自己
想问天问大地
或着是迷信问问宿命
放弃所有抛下所有
让我飘流在安静的夜夜空里
你也不必牵强再说爱我
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
慢慢的拼凑慢慢的拼凑
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於真正的我
你也不必牵强再说爱我
反正我的灵魂已片片凋落
慢慢的拼凑慢慢的拼凑
拼凑成一个完全不属於真正的我
……”
还是沉默地泊车,沉默地等电梯,沉默地找钥匙,沉默地进房间换拖鞋,沉默地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看着对方。
也许这一刻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样开始说。
“昨晚去了哪里?”平平先开口。
“和七叶在一起。”
“后来呢?”
“住在一个朋友家里。”
“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交代清楚吗?”他竭力维持冷静。
“我为什么要对你交代?你对我交代过什么了吗?”我不敢抬头看他,但是我也不愿意妥协。
“我交代什么?我需要交代什么?林鸢,我快要受够了,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你说出来,我没有不让你说啊 ̄”我受不了他这样对我,我开始嚷嚷。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啊!”他显得很痛苦。
“是从该发生都发生的那个晚上!”
“林鸢,”他缓和了口气,“你为什么一定要乱想呢?你信我吗?”
“那你信我吗?我说不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你信吗?”我挑衅地看着他。
“没发生,没发生的话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你回答我 ̄!”他走过来揪我的衣领,我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他拎起来。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吻,凶猛地,直截了当地掠夺了我的唇齿。
我拼命地挣扎,但是吻却越来越深越来越重,让我无法抵抗又无处可逃。我被扛起来扔在柔软的大床上面。平平扯开领带就压下来,继续那种像野兽一样的吻和掠夺。我想哭泣,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好难受,我用力地用自己的拳头捶打他。但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身上,固执地索取着他要的温暖。我的衣服一件一件被扯下来,丢在一旁。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屈辱过,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在最爱自己的人面前。如此的狼狈如此的不堪如此的无法忍受。
而他,那样不容抗拒地冲进了我的身体,撕裂了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