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珍变卖了房产,注销了工厂,遣散工人,带着孩子来到春在河边的房子里,她几乎什么也没带,除了自己和孩子的两套换洗衣服。春在没想到她做的这么彻底,就像要把过去的一切都抹去一样。不过,春在隐约能理解她的心情,秦远思带给她的伤害不会因为秦远思的死就消失,或许时间可以抹平曾经的伤痛也是很久之后了,目前看来林珍珍选择了遗忘。
林珍珍的女儿秦明月状态不太好,她虽然只有十岁,也已经懂事了。她亲眼目睹父亲从五楼跳下,后来还看到地上残留的痕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回事。她整夜整夜的做恶梦,吃不下饭,神情忧郁,不肯说话,短短一个月瘦得皮包骨,让林珍珍愁苦不堪。
朱槿问也不问的熬了一碗药,给秦明月灌下去,秦明月睡了一觉起来,立刻精神抖擞,活泼可爱,撒着欢儿的屋里屋外乱窜,并且小嘴儿又甜,哄得三人都喜欢她。三楼堆满了凌霄采购的各种东西,凌霄上了封印;朱槿捉来的动物关在深深的院墙里,上面封顶,没有门,除他们三人外,谁也进不去。除了担心会秦明月掉河里,再没别的危险。屋外的荒滩被春在种满了她能找的所有花草,不分季节的盛开,引得附近的中小学生没事就来玩,春在她们也不拦,小孩子要拿多少去都行,凭这个秦明月交了不少小朋友,每天happy的不行,等到她办好转学手续入读镇小学,班上没几个不认识的小朋友了。
据说朱槿给她喝的药是忘忧草熬的,人喝了会模糊过去的记忆。林珍珍认为这样做对小孩子更好,她也想喝点这个药,可惜朱槿不给,用朱槿的话说人就是要在失败和挫折中成长,选择轻易地忘记痛苦,只会重复过去的悲剧。
春在认真的辨认了所谓的忘忧草,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充满了神秘色彩,勾起了春在的兴趣。萱草也被称为忘忧草,朱槿用的这种草很象萱草,可能就是萱草的变种吧,花朵朱红色,气味怪异,春在多闻了几口觉得有点头晕
林珍珍最终没有当上她们三人的专属厨师,依照这三个人吃的分量林珍珍根本忙不过来。但是春在把兔子养殖销售的事情全部推给她了,工资按当月销售额的一成算,剩下的全部存入春在爸妈的账户。一成的金额也近一万了,因此林珍珍工作非常认真,兔子出栏快,林珍珍在最初的惊奇过后也见怪不怪了。兔子生长快,肉质鲜嫩,价格又足够的优惠,客户越来越多,现在周围几个大大小小的城市都在这里进货,每月的销售额很客观。
至于某个道上的大哥在得知秦远思跳楼后便彻底地忘掉了曾经接受过的委托;而齐思思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昙花一现的从林珍珍的生命中闪过,却造成了林珍珍无尽的伤痛…
日子一成不变的过下去。春在在三姑六婆的介绍下相亲数次,到了她这个年纪,好男人几已经乎找不到了,或是离异的,或是有前科的,或是长的歪瓜裂枣的,不少人都语重心长的对春在说“你这大岁数还能怎么挑,眼光不要太高,能嫁出去都不错了…”好像春在没嫁出去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有男人肯要她都是对她的恩惠似地。春在自认为长的很对得起人了,可还是被不少相亲的对象嫌弃;有人毫不客气的说你这么大不结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有人问是不是CN这种问题;还有人知道她最近赚了一点钱,张口就要给他在哪里的城市买房买车…如是这般,春在终于下定决心到凌霄她们的世界去生活,偶尔回来看下家人。这个世界,让春在很累,即使是亲情,也让她喘不过气来,父母不管什么问题都能扯到嫁人上去,仿佛她的人生价值就是结婚生子。
---赶紧走吧,至少,另外一个世界里不用被催嫁了。
春在种了不少的草药,做成药草饼干,有甜有咸,分小包装密封好,让爸妈每天坚持吃,这些药材是凌霄朱槿的世界里才有的东西,可以增强人的体质,消除身体的伤痛疾病,吃得久了,春在爸妈的头发都开始回青,疾病全无,身强体壮。春在不指望他们长生不死,只希望他们能无病无痛的度过下半生。春在也不想引来麻烦,自己种了人参和灵芝,人参有小孩胳膊粗,灵芝有簸箕大,泡了酒,摆在爸妈房中,吩咐爸妈不管是谁问都说是因为喝了人参酒和灵芝酒的原因。春在泡酒的坛够大,高三米粗两米的圆柱形透明玻璃缸,一缸里面放了半缸的人参,另一缸里面放了半缸的灵芝,谁要就给谁灌上一大可乐瓶,因为春在在人参和灵芝里灌满了灵气,泡出来的酒还是很有点效果的,大家喝了酒,也就相信了。
养殖场换了地方,河边不保险,如果春在不在,来场大水就会全淹了。她重新承包了一块地,为了掩人耳目找来施工队盖的房子,房子盖好后把兔子移过去,以后的事情继续交给林珍珍负责,春在和她签了合同,林珍珍负责养殖场的事情,三成收入给她,剩下的六成给春在爸妈,一成给弟弟,二十年后养殖场全归林珍珍。
解决好这些事情,春在可以离开了。
临走之前,春在还是决定告诉弟弟关于她的真相,这样在她离开后至少弟弟可以给她掩饰掩饰。
于是,某个周末,春在订了一个酒楼的包间,把弟弟叫来,等上菜时,严肃的给他大概的讲了自己的情况。春在猜想弟弟就算不把她当怪物看,也应该要很吃惊才对。可是,事情很出她的意料,弟弟说:“我一直都知道啊。”
春在大惊,结巴起来:“你,你,知道什么,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我记得啊,我小时侯你还带我在水上摘荷花,带我摸鱼,每次都把衣服打湿了,被爸妈骂。是你自己忘了罢了。”弟弟很得意的说。
春在觉得自己脑筋转不过弯来,这怎么可能。
“你,当时才多大,怎么会记得?”
弟弟:“其实我也记得不大清楚,我做梦时老是会梦到这些,后来我跟妈说了,妈说你小时候确实有这种能力,病了一场后能力就消失了;并且爸说我们家族的人经常出现这种奇怪的人,比如那个力气大的祖先,就是力气大,可是吃得多,家里都养不起,还有一个能悬空走路的,也就是能飘离地面一尺高,这些人能力都不强,起不了什么实际的作用,还引来很多麻烦,特别是有十年的时间,我们家族的人被批斗的很厉害,死了不少人,所以对外都隐瞒起来。再后来你的奇怪能力消失,又失忆了,爸妈也就不提这回事,还让我也别跟你提起。而且就算你的能力还在,爸妈估计也会让你隐藏起来,免得再惹祸。”
春在大囧,她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原来是大家都知道的,除了本人不知道外…
不过这样也好,春在说了自己要到异世界去的打算,弟弟表示能理解,这比春在预想的要顺利得多。
开始上菜了,春在照例叫了满桌的菜,弟弟很不满的抱怨她乱花钱。春在边吃边劝弟弟回家去养鱼,她说已经选好了地方,就是自家的地,挖个鱼塘出来,绝对能赚钱。弟弟一口拒绝,说没兴趣回乡下干农活。春在心里那个气啊,她干嘛非要让在外工作得好好的弟弟回去呢,还不是因为她在那块地里卖了好东西!
话说某天春在看电视上的鉴宝会节目,有人在山里挖出了一块一吨多重的石头,被某个玉石雕刻家买去了,打开石头来,果然是一块品质上佳的玉石,他用这块玉石雕出了一尊观音像,最后这尊观音像被一个亿万富翁以五百万的价格收购。
春在看了这个传奇般的节目,就开始打主意,她做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品质纯净的玉石包在普通石头外皮里面,埋在自家地里,埋得很浅,也就一米深,翻地是翻不到的,如果挖鱼塘…从自家种了几十年的地里挖出来的东西,应该不会太遭人嫉妒吧。
要说她的造假程度,还真没人看得出来,为了验证,她做了好几块小玉石,拿到各地的古玩街去,愣是没人看出来,让她小小的赚了几万块,这让春在非常自满。退一步讲,就算这块石头没人要,她也没什么损失。春在认为弟弟如果知道是她造的假,那么很可能会露馅,因此她不想直接告诉弟弟她的主意。看到弟弟对她的提议毫不动心,春在呼的站起来,攥起拳头,用弯曲的食指拧弟弟的头皮,气呼呼的说:“叫你去挖鱼塘,是因为我在那放了好东西,挖出来就能卖钱,你这笨蛋,非要我说得明白才行。”
弟弟挣扎着:“你直接给我钱不就得了,犯得着这么麻烦吗?”
春在手下更用力了:“笨蛋,家里突然多了钱,外人不会怀疑吗?俗话说悖入悖出,我这么做,还不是担心被人打咱家主意,这年头因为钱全家被杀的事还少吗,你还真以为这是****(和谐)啊?”
春在闹了一会,自己累了,坐回座位:“我走了以后,你想回家就回去,不想回去也随你,只是你记得替我掩饰一下,就说我出国了,”她拿出一个月饼盒子,打开来,满屋子金光闪闪,正是最最恶俗的---黄金,“这个,给小雪吧,等我走了,你赶紧和小雪把事情办了,也让爸妈放心一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回来哩。”
月饼盒子里满满的,全是手掌大小的金叶子。弟弟哭了:“姐,你为什么要走呢?”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走?春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然而,这个世界,除了对亲人的牵挂,她再无一丝留恋。留下来,她又能怎样呢,整天的相亲或被相亲,不管对谁都得笑脸相迎---工作几年,惟一学会的就是皮笑肉不笑---这么大把年纪,不能再光凭着喜好待人接物,否则还被人说不懂事那就要牵扯到家庭教养上去了,春在不愿让自己的父母为难,但她更不愿意让自己为难,她现在完全没打算找个看的顺眼的人也不管喜不喜欢只要对方同意就凑合着过日子的念头了。既然在这个世界里过的很痛苦,那就干脆的离开吧。再说,她也不是一去不回。
春在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盘子:“搞那么煽情干嘛,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哪天我带你也到那个世界去参观参观,倒腾点值钱的东西回来换点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