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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坐皆惊

李白的这首《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豪迈开朗,意境雄奇,韵律随诗情变化,极富感染力。会稽太守听出诗里寻仙访道的隐逸之心,不禁肃然起敬,为自己用世俗官职“侮辱”了杨浩,向他道歉。

杨浩向太守一揖道:“不敢。”

曹操大声道:“浩然,浩然,再念一遍,再念一遍!我没能记下啊!”

杨浩这时才敢看向蔡琰,见她神色激动,眸子里流露出震惊喜悦的光彩。努力镇定的笑道:“昭姬,你有过目不忘之能。如果觉得这诗好,你来背诵一遍吧?”

蔡琰的脸颊瞬时变得通红,脂粉也遮不住。嘴唇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蔡邕先让太守入座,然后板着脸说道:“杨浩,你在我门下有年,只说有无名老人传授诗文。今天扰我酒宴,却又说这些诗是你作的。我来问你,你连字也不大识得,怎么能作出这样好诗?你不许说谎,从实讲来!”

杨浩紧抿嘴唇,看了蔡邕一会儿,忍着气回答说:“老夫子,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识字?我来蔡家是学习礼仪风度的,不是来学文章辞赋的。为什么老夫子只问我,不问别人,他的文章是不是别人帮忙写的?”

蔡邕冷笑道:“这就是你学来的礼仪风度?我不问别人,因为我自认有识人之明!在座的都是世家文士,只有你是个轻狂野人!”

杨浩被蔡邕一再刁难,心灰意冷起来。看看蔡琰,见她脸上也恢复了平静。杨浩不禁再次露出狂放的神情,大笑道:“好好好!我扰了老夫子的酒宴,该当有所补偿。曹公,不用你当记室了,把笔给我!”

曹操脸上露出惊喜热切的神情,用笔端在砚里沾了几下,这才递给杨浩。杨浩扯开腰带,青釭剑落地,脱下锦缎深衣,扔在地上,只穿白绸短衣,席地而坐,用前世在书法培训班里学到的行楷疾书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蔡夫子,女书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杨浩写一句,曹操大声念一句。厅里宾客不顾身份礼仪,纷纷拥到杨浩身边围观,会稽太守挤在最前面。杨浩写完,宾客已经陷入疯狂状态。有人用酒樽敲打几案,奏出《将进酒》曲调的节拍,大声念诵自己最喜欢的句子。又有人挤过来抢夺写满字迹的锦衣。曹操把锦衣抱在怀里,拔出倚天剑喝道:“谁要此物,将头来换!”

杨浩站在拥挤人群的中心,看见蔡邕皱眉沉思,又看见蔡琰的身体在轻轻晃动。他也看见了卫仲道,对方正在人群后冷冷的看着自己。

过了好久,宾客们才渐渐冷静下来,纷纷回到自己座位,看向刘灿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艳羡和崇拜。杨浩向曹操要过锦衣,面向蔡邕展开。蔡邕眯起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伸出食指在空中指指画画,半晌才喟然长叹,说道:“这字我写不来!杨浩然,你的书法文章,是在我之上了。不,我远远不如!”

杨浩把锦衣放在蔡邕身前的矮几上,后退两步,深施一礼,却不说话。蔡邕露出微笑道:“恶客,‘蔡夫子’和‘女书生’之名,要托你的这篇《将进酒》,流传千古了。你这个临别礼物,我愧领了。”

杨浩听出这声“恶客”,含有欣赏亲昵的意味,心里大喜,再施一礼道:“老夫子以为,这幅书法能值几何?”

蔡邕疑惑的看看杨浩,想了一想说:“千金难买。”

杨浩又问:“那这诗呢?”

蔡邕应声说:“万金难求!”

杨浩深深作揖,直起身体后,朗声道:“老夫子慧眼识珠,小子亦不敢妄自菲薄。我还有好诗三百首,愿献于夫子,以娱晚年。今以此诗为礼,曹骁骑为媒,满座高士为证,求聘令爱蔡昭姬为妻,请老夫子恩准成全!”

杨浩话一出口,满座皆惊。曹操最先回过神来,大笑道:“好!好!好!才子佳人,真是天作之合!浩然兄,曹某愿为良媒,促成你和女书生的这一段佳话!”

会稽太守也笑道:“真风雅事也!我愿为证!”其他宾客也纷纷笑道:“愿做婚证!”

蔡邕一听到杨浩的请求,脸色就阴沉下来,听到曹操和其他宾客的话,更是气得胡须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蔡妤已经大声说道:“杨浩,你无礼!我姐姐已经许了人了,你怎么还敢来提亲!”

曹操、会稽太守和满堂宾客不禁愕然,更觉尴尬。杨浩猛地站直身体,盯着蔡妤大声说:“你胡说!昨天你们还告诉我,卫仲道来求亲,你家还没答应!如果不是卫仲道,那又是谁?”

蔡邕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来人!把这恶客赶出去!”几个在厅外伺候的年轻仆人快步走近,就来扭杨浩手臂。

杨浩任由那几个仆人推搡,脚下却纹丝不动。他看看蔡琰惨白的面孔,看看蔡妤气愤的神情,再看看蔡邕鄙夷厌恶的眼神,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蔡琰已经许了人了?这话由蔡妤在大庭广众前说了出来,那是不可能更改了。

曹操走到杨浩身前,瞥了一眼那几个仆人,神情不怒自威,仆人们怯怯的放了手。曹操向蔡邕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杨浩然狂放之士,不拘小节,来提亲竟然也不打听清楚,真是好笑。不过,似乎也能算是一段佳话了。伯喈兄,有女如昭姬,你也可以自傲于人前了。”

会稽太守忙笑道:“也是佳话,也是佳话!”其他宾客纷纷勉强笑道:“真乃佳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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