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叹道:“操求贤之心,昭昭可表天日。浩然不肯应允,想是因为我位卑势微的缘故。”
杨浩笑道:“曹公不必激我,我都说过了,我是软硬不吃,宠辱不惊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能给我什么呢?炙手可热的权势?富可敌国的钱财?倾城倾国的美女?如果只拿天下苍生说事,那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好了,酒吃过了,故事也讲完了。我告辞了。曹公不送,元让兄、安民兄,后会有期。”说着站起来向众人施礼,又向甘宁招招手,走向楼梯。
曹操连忙喊了一声:“浩然且慢!”叫过来一个大汉,从他背上解下一把长剑,快步走到杨浩面前。之前夏侯惇等人为了表示没有敌意,都遵照曹操的命令解下刀剑放在一边,只有这个大汉,只解下了佩刀,背上背的长剑没有解下。
曹操平托剑鞘,递到杨浩面前。杨浩心里吃惊,果然听见曹操说道:“此剑砍铁如泥,锋利无比,名为‘青釭’。浩然剑术通神,却佩以竹剑,操心里不安。宝剑赠英雄,君切勿推辞!”
杨浩心里激动,名人就是名人,换了自己,哪舍得把这种宝物送给萍水相逢的人?哪怕是知己贤才!这可是在汉朝,平常人家能有一把缺口少点的菜刀就很难得了,说这剑是无价之宝也不过分。
曹操见杨浩发呆,心里满意,伸手把青釭剑向杨浩怀里一塞,转向甘宁,从自己腰带上连鞘拔出佩剑来。杨浩见了更是震惊,如果曹操真的爱才到了这种地步,那么答应辅佐他也没什么。曹操是个心胸开阔,不讲繁文缛节的人,给他打工不会受委屈。
曹操手托宝剑,向甘宁面前一送,随即停住,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插回自己腰间,扭头大声道:“元让,甘兴霸不用剑,拿你的宝刀来!”
夏侯惇应声答应:“孟德不说,我也要赠刀给甘兴霸!”说着从墙角拣出自己的佩刀,大步走到甘宁面前。
甘宁接过夏侯惇递来的刀,郑重施礼,然后从自己腰间拔出佩刀,双手送上,夏侯惇欣然还礼接过。
杨浩暗叹一声,怀抱青釭剑,向曹操躬身谢过。然后转过身来,面对楼梯,曼声吟道:“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mian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读完这首《节妇吟》,抬脚就走。
曹操大叫一声:“浩然!”泪如雨下,抬手欲拉,又停在半空,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杨浩、甘宁下楼走远。
夏侯惇走到曹操身后,皱着眉头,恨恨说道:“好一个狡诈的少年!明明收了你的宝剑,却说什么‘还君明珠双泪垂’!孟德,他既不肯事你为主,你也不必为他烦恼了。刚才我又细细想过,被他一剑制住,是我大意轻敌了。如果是战场上相逢,他未必是我的敌手。这少年十分聪明,却不见得真有才干。唉,只可惜了那把青釭剑!”
曹操回过身来,脸上泪痕已经消失不见。苦笑道:“我不是烦恼,只是后悔,刚才应该把倚天剑送给甘宁的。”
夏侯惇惊道:“为什么?倚天可比青釭更为锋利!难道把倚天剑送了出去,他们就能留下不成?”
曹操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重宝货而轻贤才,不是我曹某人应该做的事。刚才杨浩然向我腰间扫了一眼,我怀疑他看出了倚天剑的不凡。我一时不舍,施计留下宝剑,只怕已经让他看轻了。悔之晚矣,悔之晚矣!悔之晚矣,不如不悔。好在杨浩然绝不是隐士之流,不然也不会在我面前显露才学了。不过你错了,元让。杨浩然的才干,绝不止显露出来的这么一点。他说的话,无一句没有深意,无一句不可以验证。如果是寻常智谋之士,绝不会说出十八路诸侯这个数字。谋刺董卓、矫诏讨贼、求助蔡氏、陈留卫弘,呵呵,我几乎要相信这世上有未卜先知之人了!还有这诗,这诗,真是太好了!”
夏侯惇点头道:“此诗似是脱胎于《陌上桑》、《羽林郎》,但较之更为委婉含蓄。果然是好诗。”
曹操攥紧右手,在左手心狠狠一捶,大声说:“以闺中诗明志,不是杨浩然的独创。但是这立地赋诗,元让,你熟读史书,可知道有谁能脱口做出这样好诗的?”不等夏侯惇回答,接着说道:“这诗里虽有忠君之意,但我以为杨浩然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在待价而沽!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曹操在这里猜测杨浩用心。甘宁和杨浩下了酒楼,领他去自己在会稽的住宅,一路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等进到一座大宅,杨浩说有了酒意,需要休息一会。甘宁就带杨浩进到自己卧室,看着他脱了麻布深衣,只穿葛布短衣,倒在榻上,又听见他说“你也把衣服脱了吧”,立刻给吓傻了。
甘宁手扶门框,两腿打颤,想逃又不敢,害怕杨浩伤心,哭丧着脸道:“哥哥见爱,原不该推脱的。只是你我知心,小弟对哥哥,万事不敢隐瞒。我,我真的不好此道。小弟在这户人家收了两个侍妾,容貌肌肤,不在小弟之下。不如叫进来,伺候哥哥歇息,可好?”
杨浩不常喝酒,主要是这时代的酒淡寡无味,没什么喝头。今天喝了几碗酒楼奉上的所谓佳酿,微微头晕,不过远远没有喝醉。听到甘宁的话,大吃一惊,忙道:“你说什么呢你?你的侍妾,不就是我嫂子吗?叫她们伺候我歇息,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我告诉你甘宁,你这么不尊重妇女,我可实在是看不上。不过考虑到你所受的教育,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是你可得记住,以后别打我老婆的主意,不然兄弟没得做了!”
甘宁酒量很大,只是被吓住了,头脑混乱,比杨浩还不如,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哀求:“哥哥看不上这两个庸脂俗粉,眼界果然是高,小弟佩服万分!只是哥哥,你在山里呆得久了,没尝过女色的滋味,不知道女色可比男风强多了。当然,哥哥如果只爱甘宁,小弟咬咬牙也就奉承了!不过哥哥,小弟可只弄过别人,没让那**弄过。小弟常年习武,屁股可紧,待会儿哥哥别喊疼就好……哥哥,哥哥!来人!我哥哥酒后上头了,快进来伺候!哥哥,你怎么吐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