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阿云似乎早在等着我这一眼,只见她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的判断很对头。
我实在惊奇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阿云却拉着我的胳臂走开去,我们在角落里一张小桌子边坐下了。
这个桌子在一根粗大的柱子后面,因此相对整个喧闹的大厅来说,还是安静得多的。
阿云一坐下,就熟练的拿起桌子上的蜡烛摇晃了两下,穿梭来往的服务员马上应光而至,她看看我:“喝什么?”
“随你吧。”我漫不经心地应着。
“两支太阳啤。”阿云早有准备掏出了钞票,马上两支瓶口有片柠檬的啤酒就送到了我们面前,我这才发现在灼热的气氛下,我的脸都有点发烫了,马上拿起啤酒来,喝了一大口。
阿云看我这个样子,笑了起来,“别喝太猛了。”
“可儿怎么跑这里来做领舞女郎了?”我把酒都吞了下去,这才急着问道。
“所以,你这个人。”阿云现在是不急不忙了:“你以为我叫你不用管她就是我对朋友不好吗,实话说吧,是我根本管她不住,其实白天的工作我都已经陪她找到好几份了,但她不是嫌工资低就是嫌上班时间长,有个在太阳广场卖衣服的倒是不错,上一天休息一天,可她去了一天就得罪了3个卖衣服的,只能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啊!”我惊叹道:“那也不能来这里跳舞吧?”
“怎么办?”阿云的脸灰了灰:“她小时候和我玩的倒是很好的,可是人大了,思想和生活不可能完全一样吧,现在这个城市没有那么容易能掘到黄金的,她又不愿意花力气去改变自己,适应这个环境,我那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她疯?”
她和我碰了碰瓶口,声音被突然变的更响的音乐淹没了,她干脆挤坐到我身边来:“所以,要我说,你见过的人和事太少了,老是对人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那是不对的。”
“说的太严重了吧?”我瞪她:“不管怎么样说她也是你小时候的朋友,你到是教教我该怎么样防备她?”
阿云给我说得呆了呆,一会她才说:“其实可儿不是坏人,但是有的事情,我现在说不明白,她既然不听我的劝告,那么她现在也已经自己找到地方住了,我该尽的力都尽了,还帮她交了一个月押金和房租,也和他家里打了电话大概说了下情况,以后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实在管不了。”
我回过头看了下舞台上依旧热舞的女郎们,说实话这么远远的看过去,还真不好分辨她们谁是谁,每一个都有着浓眉红唇,青春的肌肤和身材,一举一动电力四射。我突然觉得这种工作也不如想象中那么糟糕,“其实领个舞也没什么的,你不要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我现在不想,”阿云坚决地说:“总之现在开始她的事和我的事没关系,在这里,谁不想往高点的地方走?我都快要结婚的人了,不想惹那么多事上身,所以我带你到这里来亲眼看一看的意思就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你不要以为自己能帮到别人什么,同时也不要让别人影响了你的生活。”她又补上一句:“你自己也看了,我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你说我对朋友不好也罢,说我这个人很现实也好,你自己想吧,反正我对你,是希望你我都好的。”
“哦。”我有点明白了,阿云对我这个朋友还真是一片苦心,她虽然对可儿这一方面,有点如临大敌的感觉,是我所不能完全理解的,但我还是为了她在我身上的一片情谊感动了。
我也举起瓶子和她碰了下,忽然想到要是陆回来真的帮可儿介绍工作那怎么办呢,阿云今天晚上没有明说这个问题,可是很明显有很多话是冲着可儿的工作完全不要**心来的,我一下子又头疼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阿云,阿云却为了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而变的轻松:“好了,我们也下去跳一会吧,我正想减肥呢。”
我看到她心情这么良好,也赶快放下瓶子:“好。”
阿云到没有什么顾忌地带着我钻了两步,在舞台旁边就扭了起来,毕竟她和可儿就算象她现在说的那样互不相干,也不至于要相互逃避,于是我也放下一切疑问,有那么一点生硬地甩起了不时和别人碰撞到的手臂和身体。
音乐还真疯狂,一段外国舞曲以后,调头突然一转好象要震动了吊顶:
夺命鼓/击一击脑海/再跌入池袋/离魂鼓/空一空脑袋/发脚震开/夺命鼓 苦海中振灾 有我但无奈 有舞便无碍!
这声音多么熟悉,但歌词又太惊人我怔怔地随着音乐加快了身体的摇动频率,两眼发直地想着。
音乐还在强劲的贝司中继续,每一个人听到这个歌好象都兴奋得两眼发光:夺命鼓/ 中樞都裂开 /这搏命時代 /我搏命存在/他爸爸的爸爸为人相当宿命/天一黑天一光人人很短命/救命/谁怨命/谁要命……
我忽然停下了舞动,就这样站在那里傻傻的大笑起来,没想到原来黄耀明还唱过这样的歌,阿云好象被我吓着了,举在空中的手臂僵住。
人挤人的舞池中,除了阿云有没有人注意到我这样一个好像跳着跳着就发起痴来的女孩子,我当时笑的快弯下了腰完全不知道。
可是就在我大笑的短暂时间里,我感觉有人好象擦了我一下,我的上衣口袋一沉,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任何的碰擦都在微微的酒意和寸土寸金的拥挤下变的合理,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