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刚离开我家已经有三天,不管他误接我电话后他还在我身边的那一天他怎么样追问我,我打定主意一言不发,我也更没有像我自己想象的一早醒来就把他赶出我家大门,事实上那天早上他比我起的更早出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以至于我醒来的时候还以为一切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但是走到客厅看到了他随身的包还显眼的放在那里,我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原来对我来说并非岁月不饶人,而是现实不饶人。
在我已以为他是失踪人口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那时候已是下午,我还没有吃东西,当然也不饿。
他用脚尖把我只打开一条缝的门轻轻推开,我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的满满的打包盒。
他也不管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就把一大堆东西都塞了进去,看来他还很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和胃口都不会对他的一片好心发生兴趣。
然后他回身走到我身边坐下,我只好抬头向他看去,他的脸却是一片天真轻松的喜色,是不是我眼花了,还看到其中有点得意,我只好解释成他还为了昨天的过关而暗自得意。
“姐姐。”他一本正经地叫道。
“恩?”我随口答应着他。
“你不着急吗?”他认真地说:“为什么不肯让我帮你分忧?”
……
“有的时候解决误会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的,”他看着我脸色补道:“就象我和你制造错觉,那不是也很容易吗?”
……
“你不说就是不当我朋友了,姐姐!”他在一长串话都得不到我的反应后,急了。
我就是把你当朋友,才不告诉你真相,我想着只好开口说:“没事的,你不要管我。”
他对我这苍白的回答很不满意,只好把话题转开道:“你吃点东西吧,我打包了很多鱼生寿司,吃了也不会胖的。”
一提冷冰冰的寿司,我的胃里僵硬感又出来了,这时候叶天刚嘻嘻一笑,“放心吧,你对我的友谊之情,我会永远记得,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尽我的一切可能,只要条件允许我做到,我一定会报答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脸容,美丽上写着真诚,但是我没有忘记他说的是条件允许,什么是条件?如果条件允许,说不定我现在还爱上你了呢,我在心里对自己呸了一声。
那天送别叶天刚的时候,他在我家门口转过身看着我,我觉得他的目光是饶有兴致地研究着我的,我真有点受不了了,他却轻轻地拥抱了我一下。
“你这个笨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固执,”他说:“我对你的关心和喜欢,已经到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猜想到的程度,我也希望不因为任何奇怪的事影响改变了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这几天我还在香港,过来方便的很,如果你非要让一切都成为秘密,”他拉长声音说:“那你会发现你的选择,它是完全不正确的。”
他说的那么温柔,我也只好用轻轻的关门让他走出了我的世界。
是暂时的走出还是永远的走出?我不知道,我此刻站在冰箱前狠狠地瞪着里面的一堆精美的打包盒,三天的时间,足以让娇嫩的艳红鱼生萎缩变暗,三天的时间,是不是也足够让一段失去过去将来的感情飞灰烟灭?
这三天里面,前两天电话我是开着的,但是连叶天刚回去以后都没打一个电话给我,从而让我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和安慰,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难以忘记,那么,我更不用奢望别的某些人还会记得牵挂我,是谁背弃了,又是谁忘却了,一切都不再重要,也无从说起。
所以当昨天晚上电话也在无望的坚持后,短短的哀鸣了一声屏幕亮了一下随即暗淡,我根本就没有再充电开机的意愿。
我狠狠地看着叶天刚最后留在他出现在我生活里的证明,已经敌不过环境和时间曾经身价娇贵的枯干凋零鱼片鱼籽们,静静躺在角落象是在无言抗议着我对它们的委屈遗忘。
我害怕委屈,我也不想被遗忘,所以我终于用一瓶酱油加上一支芥辣,灌溉着再也不可能恢复艳红新鲜的鱼片和寿司,把它们全部纳进了我这两天一直隐隐作痛的胃里。
当我看着一堆盒子张开了空洞的大嘴时,我家的对讲机响了。
这音乐打破了这几天我独处的寂静,在固执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