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高山、茫茫白雪、燎燎篝火、沨沨笛声,一人仰望明月当空。
此人姓魏名凌风,在十年之前,魏凌风当时九岁是惊月庄少庄主,七月中旬的一天来了一拨东瀛浪人,称一是来学习新的兵器冶炼之术、二是来讨教中原之人的武功。
庄院中的人没有多大戒心便让他们留宿下来,原来他们中了奸人之计来找根本不存在的神兵,下毒毒死了大多数的侍卫,庄主和家眷及护院被东瀛浪人围在屋里,称要交出神兵才能活命,庄主辩解得不到东瀛浪人的信任,之后拼杀时魏凌风在一名护院的护卫下准备从密道逃离。
双拳难敌四手,众人围攻之下,本来武功不是一流的庄主惨死。东瀛浪人又派人追杀魏凌风,密道之中护院跟魏凌风交待这群东瀛浪人是石田家族中人,而且背后还有黑手,找到这群人在杀他们之前问出是谁指使的继续复仇,不久东瀛浪人追杀而来,护院让魏凌风先行一步,与东瀛浪人缠斗了一阵也被诛杀。
魏凌风一路飞奔将东瀛浪人甩开了一段距离,在密道外魏凌风遇上了当时厌倦江湖准备退隐的高承天,这个一流高手救下了魏凌风之后,称能前往惊月庄帮魏凌风报仇被魏凌风拒绝,魏凌风声称自己要手刃仇人,请高承天收他为徒,三拜九叩行礼之后他们便师徒为伴。
高承天因妻儿被人害死,高承天报仇之后万念俱灰准备归隐山林,就游历了一年之后带魏凌风来到了苍月山,白天学文晚上习武,魏凌风将外招学全之后就已经可以诛杀虎狼之类的猛兽了,接下来的每天夜晚都会来这山崖上修炼内功提升战力。
休息了一阵看到月上中天,魏凌风收起长笛右手提起长枪左手举着火把往南坡的茅屋走去,在树林中走了一段时间,突然觉得有杀气,背后一阵风袭来,魏凌风一闪身定睛一看,一只斑斓猛虎,正看着又一只猛虎攻向魏凌风,魏凌风用长枪挑开,看到这两只虎左耳朵上都穿了一个洞。
猛然想起三年前的一个冬夜,魏凌风也在这树林里找野味,当时数九寒天根本找不着什么食物,遇上一只母虎不远处还有两只小虎,母虎为了生存便攻击魏凌风,魏凌风将其诛杀之后,木杆铁枪折断也被折断,两只小虎趴到母虎前哀嚎了两声,便向魏凌风攻击,魏凌风抽出长笛运气一击,两只小虎受伤惊吓逃离了。
魏凌风回过神心想:看来它们已经长大了,隔了三年居然还能辨别出自己的气味,它们这是要为母亲报仇来了,禽兽尚且如此,反观自己还等用什么?这时两只猛虎左右同时攻击,魏凌风猛退两步,将火把扔向旁边的一棵树,火把挂在了树杈当中引燃了树叶,暗夜开始明亮起来。
两只猛虎其中一只扑向魏凌风,另一只正准备出击,魏凌风向后一跃身先闪过,再用枪尖朝身后的地面上一刺借力朝前跃身,提枪朝前连续猛刺,第二只虎从侧面攻来,魏凌风有所察觉双手迅速调转枪杆,用枪尾击倒了侧面这只。
缠斗了一阵,魏凌风照猛虎抡枪劈过去,猛虎迅速一闪,长枪劈到树杆上断成两节,这时魏凌风左臂和右腿也挨了两道伤,两只虎虽然有些伤但体力依然很充沛,魏凌风将断枪一扔抽出长笛,长笛为铁制有二尺五寸长,通体赤色黄色刻纹,长笛的尾部还挂着两条黄色缨穗,魏凌风运气吹奏起来,从笛管里飘出一道道云雾,两只猛虎趴在地上挣扎着,真气运足之后,闭目使出一招‘惊梦’,魏凌风按住六孔对着一孔运足气猛一吹,青色光芒朝周围一闪,两只虎身躯一震接着口鼻出血而死。
魏凌风用枪头将两只虎的虎皮剥了下来,回到山腰的小木屋,来到自己休息的屋里,进门看到桌前的两个灵位,这两个灵位也有一段故事,七年之前高承天第一次让魏凌风自己去山上练习内功时,魏凌风当时虽有报仇的想法但毕竟还是孩子,觉得总算摆脱了高承天整天的拳脚相向,一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刻苦的练习。
高承天在检验魏凌风练武的进度时有所察觉,一向使用武力的他这次既没有打也没有骂,暗地里做了两个灵位,一个刻惊月庄庄主魏江,魏凌风的父亲高承天还有所耳闻,至于他的母亲在江湖上没有传闻,当然高承天认识魏凌风之时就问过他母亲是谁,魏凌风自己对母亲也没有印象,可能早就死了吧,高承天只好刻下魏江之妻四个字。
一夜魏凌风早早地从山崖上回来,看到放在自己桌前的两个灵位,心中有所伤感,高承天只说了一句:‘有什么话对你的父母说吧’,说完便离开了,当夜魏凌风抱着父母的灵位哭了很久,自打那天之后,魏凌风每天都会刻苦的练习到深夜,回来也是先到屋里给父母上香跪拜之后,才会洗漱休息。
今天也不例外,魏凌风扔下折断的枪头和虎皮,一下跪倒在桌上的两个灵位前,深吸了一口气后说:“爹娘,你们放心,明天我就去报仇,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手刃仇人。”说完去找高承天,来到院中看高承天的屋里灯火已熄,只好等到明天。
第二天魏凌风和高承天师徒二人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饭,忍了一早上的魏凌风终于忍不住说:“师父,我想去为父亲报仇。”这一句话是魏凌风拜高承天为师之后第一次说出来的,高承天从魏凌风的眼神看出他不是心血来潮,良久,高承天说:“算来已经十年多了…”魏凌风打断说:“是十年又三个月又一十五天。”
高承天听后笑了一下说:“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然后严肃地说:“其实你不错的天资和十年的刻苦努力,在江湖后辈中绝对是佼佼者,要再能身经百战…”魏凌风会意后抢话说:“您是要我去江湖中历练一番吗?”高承天接着说:“是,你的天火神功已经到了七层大关,努力冲破之后,到时报仇就指日可待了。”魏凌风叹了一声说:“您的意思说我还要等两年。”高承天训斥说:“你十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两年吗?”魏凌风问:“我何时动身?”高承天站起身说:“你先跟我来院里,我把燎原十七枪的最后一招传给你。”
高承天领着魏凌风来到木屋的院中,高承天问:“你的那杆长枪呢?拿来。”魏凌风说:“昨天夜里回来的时候,遇上两只老虎,是三年前我杀的那只母虎的虎崽,来找我寻仇来了,打的时候抡到树上断了。”高承天训斥:“你总是随便找棵树就做枪杆,枪头也只是用个生铁的,它怎么能不断,就这种烂枪你要带到江湖中去,被人家一刀劈成两半的话会让人耻笑的!”
魏凌风不禁抱怨:“您那杆裂心一直不肯传给我,这山上也没有什么能铸成神兵利器的,就那生铁枪头也是我下山用野味换面的时候找铁匠打的。”高承天哈哈笑了两声:“看来你的阅历和对兵器的了解还差了些,这山上的铁桦木、玄铁石就可以铸成神兵。”
魏凌风笑说:“师父,那些只是传说而已,都是假的,您也信?”高承天怒问:“谁说是假的?都是真的!你要不信等我一下。”说完奔进自己休息的屋里,不刻,高承天从屋里走出来,两只手一手提着一杆长枪,魏凌风看出师父左手拿的是裂心,右手虽然不认识,但能看出来肯定是一杆神兵,那杆枪的枪头枪尾都散发紫色气雾,记得师父曾经说过,看神兵散发气雾的颜色能看出是什么材质,云钢为白、乌钢为墨、红岩为赤、寒铁为青、玄铁为紫。
魏凌风惊奇万分,看来师父说的是真的,这山上还真有玄铁石,那照师父说的,这杆神兵的枪杆必为铁桦木无疑了,铁桦木硬如铁、坚如石,用长柄兵器的高手都想用铁桦木为杆。至于裂心在这杆神兵的旁边就失去了光辉,裂心枪通体百炼精钢所铸,重量影响了进攻的速度。
高承天将右手的神兵扔给魏凌风,魏凌风接过先感觉了一下重量,铁桦木和玄铁石的硬度在同类材质是出类拔萃的,重量却比原来折断的那杆烂枪大不了多少,魏凌风再仔细一看,枪头最前端是七寸尖,朝下一直到枪杆连接之处似两个四瓣莲花,一朵朝上另一朵朝下,中间是灯笼形状的方柱,中间镂空了一个圆洞,这个圆洞的作用魏凌风倒也知道,因为裂心枪也有一个。
燎原十七枪里有一招是化枪为龙,让长枪自行攻击,出招前要先在这个圆洞里集满真气,它才会挥之而去召之而来。再看枪杆通体朱红色,枪头枪杆相接处有两条白色缨穗,枪尾也是玄铁石所铸的三寸双股刺。高承天见魏凌风对那杆神兵已经目瞪口呆了,不免在一旁发笑。
笑声让魏凌风回过神来,魏凌风问:“这杆神兵真是用山上的玄铁石和铁桦木做的?”高承天见他还有疑惑,笑骂说:“当然是,你个臭小子,不然你以为你白天习文晚上练武,我就整天没事干了吗?”魏凌风问:“我记得您不会打造兵器啊?你出山去找人铸造的吧。”高承天说:“是,你不记得你上次把枪折断之后,我下山离开了一段时间吗?行了,别说什么了,这杆长枪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把前面的十六招使一遍,我看看你现在外招练到什么程度了,之后我再教你最后一招。”
魏凌风正好也想试试用这神兵和用烂枪的感觉能差多少,高承天说的话正合心意,便‘好’了一声。燎原十七枪的前十六招‘一焰毒龙刺’‘二焰回龙刺’‘三焰乘风刺’‘四焰焚天刺’‘五焰莲云刺’‘六焰凌云刺’‘七焰流星刺’‘八焰追月刺’‘九焰凤吟刺’‘十焰鸾鸣刺’‘十一焰狂龙掌’‘十二焰分月脚’‘十三焰炎龙脚’‘十四焰裂月刺’‘十五焰蚀日刺’‘十六焰灭世刺’。
十六招使完只集了四次气,高承天十分欣慰,一番夸奖之后高承天让魏凌风闪到一旁,自己用裂心枪使十七招,让魏凌风记住所有动作。高承天用裂心先甩了两个枪花,集满气后左挑、右扫、缠身刺、侧身甩枪、震枪、刺地画圆、跃脚翻身劈、四连刺、速行前刺……,每一击之间的速度并不快,但迅猛的力量攻势及散发出的火焰真气,都让人望而生畏,而且每出一击裂心枪便多缠绕了一条火龙,十七击出完裂心枪远看已经变成一根巨大的火柱,再仔细看每条火龙都有所差异,高承天这时跃身到空中同时舞动裂心枪,火龙都四散而去在周围腾跃翻转,高承天落地时用枪尖朝地上一刺,火龙都随着高承天的进攻而进攻。
这招‘十七焰绝龙刺’再次魏凌风再次目瞪口呆,高承天只说了怎么样化气成龙、引龙而击,就让魏凌风使一遍,动作与攻势几乎与高承天不相上下,只有内功还差了一截,魏凌风收枪来到高承天跟前说:“请师父指点一二。”高承天脸上透着一股苦尽甘来之意,好一会儿才笑说:“好,真是太好了,你不枉我十年的栽培。”一向不苟言笑的魏凌风见到师父如此高兴,也跟着眉开眼笑地说:“这都是师父指导有方啊!”
没想到高承天听后低下头再抬起脸色大变,哀伤地说:“终于文成武就,行了,我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你去收拾行装吧。”说完朝自己屋里走去,魏凌风无言地回到屋里收拾行装时,心想:以前山上有我们两个,虽然自己沉默少言但也算有人为伴,自己要离开的话,师父他就成孤家寡人了,想到前一段时间去换面时,在集市上见到从江南来的一种会说人话的黑鸟,买一只的话起码给师父作伴。
魏凌风把那两张虎皮换成银两后,去买了一些柴米油盐和一只黑鸟,回到山上放好东西,提上行装用白布把红莲枪绑到背上后,来到高承天休息的屋里,高承天见魏凌风进来,上前递过去两封信和十锭银子说:“拿好,这两封信一封是给魏州行龙镖局的总镖头谭渊行,没盘缠就去跑镖挣钱。另一封是羽门掌门人李南羽,拜访他们时也顺便学两个内功心法,不能白叫他们师叔师伯。”
魏凌风接过银两和信放进包袱里指着鸟笼说:“这鸟是江南来的,会说人话,我走之后您要闷的话就跟它说话。”然后学着卖鸟人逗鸟说话,黑鸟没应声,魏凌风又换着词试了两遍还是不行,高承天接过鸟笼,把鸟食拿出来边喂边逗鸟说:“真笨,这鸟叫八哥,你得给奖赏它才会说话。”八哥鸟跟着说了一遍。魏凌风惊奇地问:“师父,你怎么会?”高承天笑说:“我的祖籍在苏州,小时候玩过这种鸟,现在到了你们北方来,天寒地冻的好久都没见到这种鸟了。”
魏凌风是北方人,惊月庄和父母的家乡都在河北道,魏凌风看到高承天很高兴地接着逗鸟,找到了童年的回忆也不是很孤单,放下心来觉得自己该走了。回过神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坚定地说:“师父,我走了。”高承天头也不抬地回了两句‘走吧’,魏凌风一步步走到门口,再回过头看到高承天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跟出来,高承天见他又不走了问:“怎么又不走了?”
魏凌风把背上的红莲枪和包袱解下放到地上,一下双膝跪倒在高承天面前,一面俯身叩首一面说:“第一个谢师父您救命之恩。”抬头再叩首说:“第二个谢您养育之恩。”三叩首说:“第三个谢您的栽培之恩。”然后抬起头泪流满面地说:“大恩铭记于心,大仇有幸得报的话必定回来侍奉您终老。”高承天走到跟前扶起说:“快起来,孩子。”魏凌风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这么称呼他,惊奇地问:“您叫我孩子?”
高承天走到门口仰望天空说:“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亲生骨肉一样看待啊,我亲生孩子要是还活着的话,只比你大一岁。”然后转身拾起地上的红莲枪和包袱交回魏凌风手中说:“江湖险恶、处处小心、路见不平、把枪相助,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个义字。行了,快走不送。”魏凌风这次走到门口虽然又停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一跃身绝尘而去,怕回头会舍不得师父而留下来,那就不能报仇了。高承天提着鸟笼走到门口看着魏凌风的背影,自言自语:“十年前的小雏鸟终于成鹰了,能够展翅高飞了。”八哥鸟跟了一句‘展翅高飞’,高承天听后会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