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娘子走了,周母忧心道:“周水,这个三娘子丈夫得病二个多月了,大医院都治不好。人人都劝送精神病院去算了。你能够治吗?”
周水笑道:“要去看看才知道。不过让他缓和一点还是可以的。”
周母这才放下心来道:“那就好,那就好。儿呀,你这头发得选个时间去剪了来,哪个男孩子还留这么深的长发的。”
周水道:“妈,没关系的。我都三十了呢。而且我这是为了纪念老道的恩情,这样随时都可以挽道髻。”
周父叹道:“那老道士的恩情是要记啊。你也是个大人了。这个随你的便。”
周母见周父都如此说,自也不好说什么了。
吃完了饭,周父带着周水却是去三娘子家里,三娘子并不是这个组的,离周家有五里多的路程,沿途碰到熟人,都问周父到哪里去,周父便高声叫道:“去窦老三家里看看!”这窦老三便是三娘子那个得了癔症的丈夫。便有人问去窦老三家做什么。周父便道:“看看他那病有没有得治呢。”
有不知道的便问边上人:“难道这个周自全还会医术不成?”
有知道这事的便答道:“你还不晓得吧?这个周自全的儿子失踪了五年,听说这五年学了一手极好的医术回来,想来是三娘子死马当做活马医。请他家儿子去看看吧。”
有人便指着周水笑道:“那个是他儿子?看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有厉害的医术?”
便有人道:“谁晓得呢!没准吹出来的呢。”
这时,有个昨天暗疾被周水治好的汉子怒道:“你们不晓得就不要乱讲话。老子的暗疾昨天被他几针就治好了。你们说他医术高不高明。”
“还有这样的事?老陈头,你的暗疾可是几十年的老毛病,没得治的。还好要不了命。”有人便惊叹起来。便有人跟着周水二人想看看他们如何去治这个癔症。周父自然乐得儿子名气传出,便与他们吹嘘打屁。
到了三娘子家前,这是几间土砖房子,收拾得甚是干净,屋檐下整整齐齐地码着数不清的柴堆,三娘子正在大门口张望,见得周水一行人,欢喜迎上来道:“来了。快快屋里请坐。”
周水与周父进了去,后边跟着十数看热闹的男女。刚一进门,便听得里屋里传来男子咆哮声:“老子马元义,不怕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哈哈哈哈!”
三娘子解释道:“他以为我又请了和尚道士来呢。”
周水眉头一扬,问道:“你还请过和尚道士?”他却不急着进去看。
三娘子道:“是啊!白岩寺里几个厉害的和尚都请过,前前后后来了五个,都被他打得头破血流。再去请便怎么讲都不来了。”
周水听得笑道:“那道士呢?”
三娘子道:“道士,说来也怪呢,道士虽然也打,但却没打得和尚那般厉害。还叫要他们祖师过来与他较量呢。真个疯了。”
这时,跟来的里头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道:“三娘子,你搞么仔封建迷信。不过是个疯子打人。你还当真以为是某某神附体啊。”
三娘子忧心道:“我这也不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别人说这个与冤魂附体有些相像。我便请些和尚道士来做做法事喽。哪想到他们这样不济。”
那中年人道:“哈哈,便叫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出个丑。”
周水却在想:看来是马元义那个家伙附体的概率要大一些,他太平道说得白了也源自道门,与道士还当真有那么几分香火之情。
周水道:“先不说这个了,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三娘子道:“他在那边房子里,我把门都锁起来了。请跟我来吧!”
三娘子在前头带路,众人进得内室一间锁着的房间外,果然,里面传来了如同夜枭似地笑声。三娘子打开了门,门里边房子光线有些暗,显得阴气森森。里面正前方是一张床,一个瘦小中年男子盘坐在床上,两眼如同毒蛇一般紧盯着进来一众。右边有一个书桌,桌子上摆着一些碗筷,饭碗里还有半碗饭呢。那男子正是三娘子丈夫窦老三。以前窦老三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如今的样子,却全然不似以往了。
周水眉头一皱,他一进门便感觉到里面阴气极浓,睁开慧眼,可见得道道乌黑的阴气盘旋在空中。而那窦老三的样子也大变,成了一个面色寡白,眼神犀利的长须男子。这正是那马元义的冤魂。
马元义阴森森道:“又来一个,看来我得杀个把人你们才会害怕。”
周水自然不会在这些人面前装神棍,道:“我是前来给你治病的医生,还请你配合一下。”
马元义仰天长笑,声音甚是阴冷,道:“医生?杀个医生不错,哈哈哈!”
周水笑道:“你得了癔症!你知不知道?”
马元义道:“癔症?哈哈哈哈!是的,癔症。”
这个时候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道:“你会不会治,与他多说话做什么?他如今便是个神经病,你不是会下针?赶紧地呀!”
周水笑道:“这个癔症主要是精神上的,我治针也是治标不治本,我与他多说说话。看可不可以扭转他的病情。”
周水又道:“我想与他单独谈谈。不知你们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三娘子迟疑道:“他的力气很大的。若是发了狂……”
周父也是道:“这样怎么行?你一个人太冒险了。”
周水笑道:“没关系,你以为我五年里只学了这手医术呀。我功夫也是不错。不要紧的。你们出去吧。”
众人见得他神情坚决,只得由他,众人都出了去。周水把门一关,朝得马元义走去。
马元义冷笑道:“你的胆子挺大的。不怕我对你下手?”
周水淡然笑道:“你头脑思路清晰,全然不似癔症患者呢。”
马元义道:“癔症不是你说的?你又说不是。那你认为我得了什么病?”
周水笑道:“你没得病!”
马元义听得一楞,问:“为什么?”
周水道:“你没病,因为你死了。但是窦老三却得了病,被你给附了体。”
马元义哈哈大笑,道:“你还是个医生?你去做和尚差不多。”正说间,马元义突然长身而起,朝得周水扑来,脸上神情甚是狰狞。张开两爪,倒也有一番吓人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