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和梁亮把尹森拉到球场之后,随便玩了几下两人就回了宿舍。小强从床上醒来后,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钟了。
一股烟瘾又朝他袭来,小强决定再次出去“要烟”,在尹森没来这里的时候,小强就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星期了,说道他是怎么来的,更是可以成为经典——他爸说是带他来北京旅游,结果从天安门一直玩进了这里。可怜的小强都不知道他爸是什么时候走的,等他惊讶的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也和尹森一样,小强被刘校长要求每天自由活动就可以,只要不触及底线。刘校长口中的底线其实也很简单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跳绳,晚上九点之前回到学校。
如果早上不起床的话,有三个惩罚:被子被扔到楼下、不准吃早饭、罚款二十元(生活费中扣),晚上回来晚了就一个惩罚:九点宿舍门就被锁死,只能在外面的乒乓球室里待上一夜。
在这里的老生,一般没人会触及到这两个底线,因为他们早已尝试过后果了。
小强经常在上午或者下午出去向路人讨烟,其实这也是他从一些老生学来的。今天他准备再带着尹森一起出去要烟,好让他一路上也有个伴。等到小强穿上衣服来到球场的时候,发现只有张扬一个人在那里玩着。
张扬看到他,说:“来,陪我玩会儿~”
“不玩了,你见尹森了吗?刚才他不是和你在一起打球啊?”
“那小子球也没投几个就回宿舍了,你不是刚从宿舍回来吗,没见他啊。”
“哦,我以为他还在球场呢。”
小强再次回到了宿舍,等他敲了敲尹森的宿舍门,发现门并没有锁。他走进去后发现尹森蜷缩在被子里,不停地小声呻吟着:“鬼,鬼……”
尹森睁开眼睛后,那个恐怖的哭声便停止了。
小强一脸惊讶,说:“你睡觉还说梦话啊。”
尹森说:“你没听见哭声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听到了,刚才他好像朦朦胧胧的是醒着的,感觉不像是睡着了。
小强说并没有什么哭声啊,这才让尹森断定自己刚才是在做恶梦。
等到尹森跟着小强走出了校门后,校门口有些工人正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工地上施工,听小强的意思说,这里可能会有一个养鸡场“拔地而起”。想到以后这里要真建起了养鸡场,尹森真不敢想象以后自己怎么在这个学校里生活下去,想着想着似乎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鸡粪未飘来,让他不停作呕。
今天下午还是很顺利的,小强竟然要了两颗红塔山,要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就算能要到烟也是二块钱的大前门。
经过村子里那个超市的时候,尹森看到了里面的那个话吧,他是多么想往家里打个电话诉说这里的一切的虚假,可是身无分文的他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里面正在打电话的人,一个劲的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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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六年九月六号星期三
今天早上一起床,尹森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他要去找刘校长,让他开始上课,这两天无所事事的生活让他觉得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不过小强和梁亮告诉他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学习的地方,他也想借此看看小强和梁亮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初尹森来这里的时候,父母告诉他这里有专门的老师给补课,不过他在这里待了几天只见过那个体育老师老杨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老师。难不成会让这个体育老师来教语文数学?
揣着一系列的疑问,尹森走进了刘校长的办公室,说明了来意。
一开始刘校长还不同意,最后经不住他的坚持,只得让体育老师老杨把他安排进了教室。
教室原来就在食堂的二楼,一开始尹森还以为这个只有二层的房子,一楼是食堂,二楼是后厨呢。想不到这个刘校长真会节约资源,竟然把教室安排到了食堂上面,不过也方便,这样下了课就直接下楼吃饭了。
等到尹森被带进了教室之后,他看到那个欺负过他的魏木也在里面,他把腿翘在了前排的椅子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类似香烟的金属物,悠闲地抽一口吐一口,尹森感觉这味道有点像麦子的味道。
讲台上有一个中年女性,老杨告诉他这是许老师,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问许老师就可以。
等到老杨走后,尹森翻开书包,拿出教科书,看着语文、数学、历史等一些课本,他不知道这堂课是让学什么。
等他带着疑问向许老师开口问出了他的疑问后,教室里几个学生还带着嘲笑的声音说:“想学什么就学生么。”
“是啊”,许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难道这就是专门为拉下功课而单独补习的地方吗?自学……尹森翻着课本看的一头雾水,他这时候不仅仅只觉得自己被骗了,更觉得自己的父母被骗了。
一旦来了教室,再想出去就难了,刘校长规定,只要是进了教室,就得遵守教室的规矩,对于那些新生“自由活动”的特权自然也没有了,这让尹森很是头疼,在家里,有家教为自己补习功课还听不进去,难道在这里自学就可以让成绩进步了吗?
快下课的时候,尹森翻起了语文课本,这语文课本里的文章尹森还能勉强的读一些的,不过当他看到文章中有一个不认识的词的时候,尹森走上了讲台。
这个许老师看着尹森用手指着的词语,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她尴尬的拉开抽屉,拿出一本汉语词典扔给尹森:以后有不会的自己查字典,不用来问我了。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就在雾气缭绕的教室中过去了。
吃过饭后,尹森找到了梁亮,要梁亮和他出去一趟。
他要开始实施另一个想法。
走出校门后,尹森神秘的对梁亮说了前几天和小强出去要烟的事情。梁亮听后以为尹森要让自己陪着他去要烟,说到:“哦,这事啊,那走吧,我正好也想抽根烟了。”
不过尹森想的不是要烟,等他再次对梁亮解释后,梁亮很是惊讶。
“要钱?”梁亮说,“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啊,你不是也想给家里打电话离开这里吗,那个超市的话吧打长途3毛钱一分钟,咱们要一块钱就可以给家里打电话了。”
“那咱们怎么要啊?”
“就实话实说就好了,就说咱们现在回不了家,身上也没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来接我们。”
“试试吧……”最终梁亮同意了尹森的想法。
尹森和梁亮一路上寻找着“目标”,不过好几次都没敢上前,因为他们遇到的不是彪形大汉就是结伴而行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上去讨钱,最坏的结果就是挨一顿揍。
他们两人需要找一个看起来乐善好施的人“下手”。
村子里有一块光滑的巨石,那块石头经常有人坐在那里歇脚,等到尹森和梁亮走到巨石哪里的时候,眼睛一亮。
他们看到石头上有一个老人搂着拐棍正坐在那里晒太阳。
“梁亮,给这个老爷爷要一块钱吧。”尹森说,如果向这样的老人讨钱的话,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不给,至于挨揍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你去吧”梁亮说。
“我……”尹森说,“我不敢。”
梁亮看到尹森退缩的样子,无奈的拍了拍胸脯,说道:“算了还是我去吧。”
“梁亮,要钱的时候,可怜一点,多喊几声爷爷。”看着梁亮一步一回头的走了上去,尹森小声的对着他喊道。
尹森远远的躲在路旁的一个麦垛后,偷偷的望着梁亮,只见他低着头站在那个老爷爷面前,说这些什么,还时不时的用手抹一抹眼睛,好像是在擦眼泪。
这一切让尹森看在眼里,很是佩服。他心想,像梁亮这样的,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梁亮最后拿着两块钱回来了,他们奔向了黑店的话吧。
等他们两个打完电话后,两人的表情差异很大。尹森一脸无奈,梁亮一脸期待。
梁亮惊喜的告诉他,他家里终于同意来接他回家了,明天他妈妈就会来北京接他。尹森听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在这里唯一的两个朋友就要离开一个,陷入了沉默。
梁亮还说,明天他妈妈来了之后,他会向他妈妈要些钱留给尹森,让尹森不要担心,一次电话不同意,多打几次就好了。
至于尹森,刚才他往家里打电话,哭诉着这里的一切,可是他家人并没有相信他,反而让他好好在这里学习,不要想其他的事情,并且让他不要忘记来之前的承诺,显然,他回不了家了。
等到尹森和梁亮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六点钟了。
尹森走到食堂的时候,刚好经过刘校长的办公室,结果被刘校长看到了他。
刘校长质问尹森下午为什么没有在教室里,这时候的刘校长,早已失去尹森刚来的时候那个和蔼可亲的模样,在尹森眼中,刘校长现在和大街上的老泼妇没什么两样。
尹森也很直白,直接说在教室里学不到任何东西,这让刘校长也一时语塞。
尹森最后在和刘校长的争论中,又回归了自由活动的学生范围内,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尹森不会再和讨厌的人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