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一批可怕的战士,被诅咒的人类,一见阳光就无比的痛苦,注定只能飘荡于黑暗的夜空。他们凶狠、他们狂暴,他们恨一切杀一切,却注定会被刀剑燃尽最后一滴血液。
他们作战悍不畏死,相貌丑陋,红褐色的眼睛在夜里还会发着红光,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被人们称为凶灵。
寒风如刀,一片一片狠命地刮来,薄薄的衣料在风中无声颤抖,刺骨的寒意使得牙齿咯咯发响,整个身体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捆扎着、缩收着。夜痕的眼神茫然而呆滞,冬日里的夜晚让人感到犹如处身于末日,冬日里的狂风使人毫不怀疑这其实是死神在咆哮。
夜痕的产生应该属于意外,他只不过是一个凶灵在一个人类女子身上发泄而诞生的产物。对于不纯的血统,凶灵向来都是歧视的,他们认为这是对战士名声的侮辱,他们认为这是对凶灵种族的侮辱,他们更是认为这是对卡乐大神赤裸裸的侮辱。
虽然夜痕的父亲是凶灵族内最强大的勇士,但这仍不能抵消别人的歧视,包括他的父亲。也许他本来就不应该生存在这个世上,也许在他出生后就应该将其扼杀,也许这个生命刚刚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萌芽时,就应该痛快地将其毁掉。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也许,夜痕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并且在死亡边缘挣扎了十六年,前十年还有母亲的怀抱可以慰藉,后六年却只能靠不甘的愤怒来支撑。
夜空漆黑如墨,偶尔几颗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着,指引着无数迷茫的人类。夜痕的目光轻微地跳动下,望了眼漆黑广阔的天空,今年的冬天好象特别寒冷。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夜痕却是连抬个头的兴致都没有,不管发生什么好事坏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不过,当凄厉的惨叫声划过天空时,夜痕猛地从冰冷的地上跳起来,凝视着声音的来源。在刺骨的寒风之中,无数黑影在营地里穿梭飘荡,伴随着的却是刀光剑影,还有四处飞溅的鲜血。
敌袭!夜痕脑中跳出一个词。作为一个凶灵种族,一生中最多的就是杀戮,杀人与被杀。凶灵的顾主很多,凶灵的敌人却是更多。
如果一个凶灵突然被人围杀,那是很平常的事。只是敌人很少会选择在晚上,因为晚上的凶灵战斗力实在是太可怕了。而这次情况却是那么反常,难道敌人只是想给凶灵出奇不意地一击?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出奇不意的效果很差,敌人的突击只是让凶灵们稍微产生了一点混乱。
“也许可以发点死人财。”夜痕想道,并向着斗争的地方潜过去。有斗争,就有死亡,而夜痕的目的就是那些死人身上所挈带的钱财。
夜痕的做法很龌龊,特别是对于凶灵这种战士来说,夜痕的做法简直就是给他们脸上摸黑,再加夜痕那不幸的身份,一旦凶灵们发现夜痕的做法,夜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只是在这十六的苦熬中,夜痕懂得了胆小只会让自己更加艰苦,财富则是靠命去博来的。
慢慢地爬近了,各种身影也随着距离而越来越清晰。随意地瞟了眼地上的尸体,夜痕惊愕地发现伤亡竟然都是凶灵的。
惊愕在眼中一闪而过,夜痕放眼望向来犯敌人。
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空中飞舞,横来直去的舞蹈就如死神的微笑,在漆黑的天空下仍是显得那么的刺眼,每当一个凶灵被那群黑点捕捉到时,血肉横飞伴随着惊惧尖叫,让人毛骨悚然、惨不忍睹。当黑点群离开人体后,只剩一具高大的骷髅无力地倒在冰冷的地上,苍白而无力。
狂沙,一种可怕的小石虫,体积虽小,但却拥有坚硬的身躯和锋利的牙齿。就像人类修练到气界之后能御空飞行,魔兽达到气界之后也能横空而飞,而眼前这狂沙明显就是达到气界的超级怪物,而且数量还是一群!
丝丝凉意直透心胸,全身血液好象都被这凉意给冻结了。不过当夜痕再看到另一样生物时,整个背脊却又惊出一身湿汗。竟然还有个恶妖——恶妖是一个纯精神体,属于物理免疫。
那强大的精神力跟物理免疫无疑正好是凶灵的克星。只见恶妖尖叫着从一个凶灵身体里穿过,凶灵那微弱的精神力顿时熄灭,整个身体软弱地颠倒在地上,连点声音都没有留下。
这世界是无奈的,在卡乐大神赐予凶灵强大的肉体时,却收去了本来做为人类应有的精神潜力,每个凶灵是一个超格的战士,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法师,甚至是法师学徒。那微弱的精神力在恶妖面前是那么的苍白与无助。
风无情地呼啸而过,带来了让人瑟瑟发抖的寒冷,还带来了刺鼻的血腥,夜痕惊骇得无以复加,心乱如麻。
“跑。”敌人的强大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夜痕简单地做出这一决定。
三面环山的峡谷能有效地阻击敌人,却也残酷地扼杀了唯一的生路。夜痕一遍一遍地思索着如何逃出峡谷,却发现根本难以逃跑敌人的视觉。而且他有种直觉,谷口处肯定还埋伏着更加凶狠的敌人,当他们从黑暗中露出爪牙之时,就是死神来临之际。
夜痕的眼睛充满灵气,让人一见就知道他必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不过就因为这双眼睛,他没少受父亲的打骂。因为他父亲憎恨人类的狡猾。
现在这双灵气的眼睛里,那黑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动着,显然在考虑着怎样逃生。他忽然深吸一口气,趁着有点乱的场面爬向战场,然后侧身躺在一具尸体旁,有点颤动的双手紧张而有力地摸了把鲜血,朝脸上、脖子上胡乱抹几下,最后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寒风越发凌厉,峡谷内的凶灵已完全惊醒,也已惊觉敌人的强大,他们随手摸起身边的武器冲向谷口。
生命是什么?在凶灵的思维中恐怕根本没有这种忧郁的感慨。他们杀人时毫不眨眼,死亡时也毫不退缩。以狂沙的强悍,在前赴后继的凶灵下也退却了;以恶妖的强大,在疯狂玩命的凶灵下也胆怯了。
就在凶灵们乖胜追击地冲向谷口时,钢箭伴着铁枪像雨点般从高空飞射直下,血花,直接而又无奈地以悲凉的方法演绎出生命中最后的亮丽。夜空好象被鲜血染红,红得发紫,红得发黑,唯一几颗还在拼命闪动的星星也被血化的天空遮掩。
突飞而来的巨变让侥幸活着的凶灵惊愕了,他们握着刀枪飞快地后退几步。阴沉的谷口处,暗影重重,无数身披重甲的战士迈着整齐、残酷的步伐推进山谷,脸部被钢铁封的密密麻麻,唯有一双眼睛冒着凶光在黑暗中燃烧。
血腥的场面激发出凶灵前所未有的斗志与勇气,前面是凶狠的敌人,而后面却是束手待毙的老人小孩,进进不得,退更加退不得。一种悲壮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飘荡。
重甲缓慢地推进,沉重的“啪啪”声记记踩在大地,敲在心头,有个凶灵承受不住压力疯狂地嚎叫一声,瞪着眼睛冲向重甲,宽大的马刀从上往下凶狠地砍在重甲兵脑袋上,“砰”的一声巨响,响彻云宵。声音虽然惊天动地,但效果却是少点可怜,只见重甲兵上绿光一闪,符咒的效果出现,奇迹般地将凶灵振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