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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话 重演

“媳妇儿!快出来!你看我带谁来了!”还没进门儿,老王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一声响罢,老王和小四一前一后便走进了王元的家。这是一间小独院,比起小四在李家村的院子,要小许多,院里只有一间房,房屋旁边盖了一间小屋,小屋门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大灶台,还有重叠得很高的蒸笼,看来这就是老王家用来蒸包子馒头的工作间了。

听到王元的喊声,一个妇人从房中急忙走了出来,这妇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穿着一套粗布长衣,看到老王时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待看到其身后的小四时,便立马露出诧异:“元子,这孩子是?”

“呵呵,我给你介绍介绍!小四,来……”老王挥手将身后的小四扶到身边来,温柔的对小四笑了笑,然后转头说道:“媳妇儿,这是我收的……徒弟!嘿嘿,怎么样?”说着,摸了摸小四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喜欢***小四的脑袋,小四也纳闷儿,自己的脑袋就好像是玩具一样,怎么大家都喜欢?

“徒弟?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这妇人便是王元的妻子杨氏了。

“诶~这你就不懂了!徒弟哪是随便收的,那得看……缘分!对,缘分!”说着,王元又看了看小四,不知道是对杨氏还是对小四说道:“我就觉得我和我这徒弟就特别的有……缘分!嘿嘿!”

“缘分?”杨氏看着王元对着小四笑着,那笑容总让人觉得他对这孩子有所企图,可小四只是个孩子,图个什么呢?“元子,你到底……”

杨氏话还未问出口,王元一个箭步就冲到杨氏面前,倒吓了杨氏一跳,然后王元在杨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杨氏转眼便激动了起来,然后看着小四的眼神,也与王元一样,似乎对小四有所企图了。这对夫妻就这样笑着盯着小四,看着那两人的笑容,小四的后背忽然有了一丝凉意……

转了一月过去了,小四后背的那一丝冷意早已被王元和杨氏两人的热情蒸发掉了。这一个月以来,王元每日和小四一同去街上摆摊做生意,下午再和小四推着摊子回来,然后王元手把手地教小四做包子馒头的手艺,晚饭时王元、杨氏和小四三人便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讲些闲话,有时是道听途说的新鲜事,有时是过去的传说,一顿饭吃得是笑声不断。晚饭后,小四又和王元一起为第二天的生意准备,小四打打下手,也正好熟悉一下学到的手艺。王元夫妻二人是越看小四越觉得喜欢,这孩子勤快、踏实又听话,乐得两口子笑得合不拢嘴,王元越发觉得自己的阳光独到,不禁也有了一丝得意,而小四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家庭,王元和杨氏给了小四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让小四的心渐渐踏实下来。总之,一切看上去都似乎美好之极,王元想着过不了多久就正式收小四为儿子,小四必定会答应,自己也终于算是有后了,而小四想着可以踏踏实实的生活,对于失去双亲的他现在的日子真是难得的幸福,应该好好珍惜。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似乎而已。

短暂的幸福,在一个月后的一天,彻底消失了……

这一天,清江县来了一群人,这群人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俱是头戴毡帽,身穿圆领开衩齐膝衣,脚穿麻鞋,很容易就分辨出这些人是山里的猎人。他们身上都带着货物,显然是来这清江县交易的。这群人便是李家村每月组织的村壮,带着李家村村民砍柴打猎剩余的物什,换些银钱或者生活品回去。为首的一人,便是李家村村长李南青的二弟李南山,也就是当初和李虎一起殴打周小四的李山的父亲。他们在清江县的“商贸街”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摆出所带的货物,便等着买主上门。

从清江县另一头,走来一位俊公子,墨绿色的长衫,头上戴着镂空顶冠,腰间配着一串玉佩,右手持着一把纸扇,显得风度翩翩。如果此时李南青或者周小四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惊讶,这人便是化名徐阳,取了周林、乔珠性命的青阳!只见他缓缓走到一间茶社前,站了一会儿,便被小二请了进去。

这时,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在这里做生意的,小四和王元便随着人流,推着摊子,准备开始今天的生意。摆好了桌子,放下了蒸笼,突然在小四和王元旁边有人发出了一声惊讶声:“你!你是周小四!”

循着声音,王元和周小四都诧异的转过头去,这一看,周小四顿时傻了眼!原来李家村的摊子,就在王元的包子摊的旁边!王元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听见这猎人能喊出小四的名字,猜想着八成是小四村里的人,小四这一个月也说过他本住在李家村,但是小四隐去了父母亲的死因,他可不想再因为妖怪而被人抛弃和厌恶,王元和杨氏便以为是小孩子命苦,这么小就没了爹娘,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白捡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儿子。

“二……二叔!”周小四也是惊讶莫名。

方才发出惊讶声的,便是这群人领头的李南山,他看到小四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想起小四父母的死因,顿时心里涌起了一股惧怕:“你……你……你怎么还活着!”在他看来,周小四拖着乔珠的尸体出了村,占了一身的妖气,定然是活不久的,再见到小四,犹如见到诈尸一般。

“这位兄弟,你认识我徒儿?啊,你们一定是李家村的了!”王元见状,抱了抱拳,微微笑道:“我是小四的师父,小四现在住在我家,呵呵,他可是个乖巧的孩子!”说道这里,王元有看了看小四,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脸上满是宠爱和骄傲。

“你……你说小四住在你家!?”李南山听到王元的话,他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让这样一个恐怖的孩子住进自己家里。

“是啊!唉,说起来,小四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小就……不过还好,遇到了我,呵呵,小四在我家很听话,我和我媳妇儿都特别喜欢他!”说着,王元又看了看小四。但小四此时只是低着脑袋,他紧紧咬着嘴唇,当他看到李南山时,就知道父母的死因再也瞒不住了,现在安定的日子说不定又会失去,小四心里十分的害怕,他害怕李南山说出来,同时,他又回忆起一个月前村民们对待自己和母亲的模样,一股愤怒也随之涌上心头。

“你!你知不知道小四他……他……”李南山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王元。

“小四他怎么了?”王元的脸上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孩子的爹娘,是……是被妖怪杀死的!他……他身上,也带了妖气!”李南山颤栗的说道。

听到这话,小四的内心顿时颤抖了一下,整个人犹如跌到了冰冷的深渊。到底还是说出来了,害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心里的害怕消失了,随之便是愤怒占据了全身,小四突然抬起投来,大声喊道:“你胡说!我娘她好好的!她没有妖气!是你们!你们抛弃了我和我娘!!”

王元开始听到李南青的话,十分震惊,待听到小四这一声怒吼,整个人也似乎被冰封了起来,脑袋一片空白,片刻后王元感到无比害怕和愤怒,对着小四说道:“你!你居然骗我们……原来你爹娘是被妖怪害了,那你……你,你莫不是也成了妖怪!?想来害我?”

“师父!我不是想故意骗您!我是因为……”小四急忙辩解。

“你还真是骗了我!你……枉我还把你当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你……竟然想害我……”

“师父!我并不是故意骗您!我……我娘她没有妖气!我也没有!我怎么会害您,这一个月以来,我已经……”

“你不要说了!”不待小四说完,王元怯怒道:“我……我就当没见过你,你也别来害我,念这一个月以来我对你还不错,你……你就放过我,自己走吧!”

“师父!!”小四此时已是满脸泪水,自己最怕的事果然发生了。自己又成了令人厌恶嫌弃的邪物,小四痛苦不已,此刻他内心有了一丝愤恨,没错,他恨!为什么大家就是不愿意相信他!为什么要逼他!

小四抬起头,12岁的孩子,稚嫩的脸蛋,此时变得冰冷,一双眼睛,有些翻红。他看了看面前的人,王元、李南青还有那些曾经同住在一个村子的村民们,原来这些都是小四亲近的人,可是现在这些人都惧怕他,厌恶他,小四后退了几步,不断了摇着头。忽然小四一个转身,疯狂朝远方狂奔,口中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吼!整条街的人都被这声哀吼震惊,凡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涌起一丝悲伤。

与此同时,在街边的一间茶社中,一身墨绿色长衫的青阳,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待看到小四狂奔而去,嘴角微微翘起,随即轻轻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拿出几个铜钱,叫了声结账,便起身匆匆离开了茶社,朝着小四跑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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