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星宛如行尸走肉般,睁着双眼,嘴角随心中默念的霸辽口诀而触动,沿着蜿蜒的阶梯石路,一步一步节奏分明的往上走着。
起初时因霸钌诀的关系,东野星并未感到任何压力,一直保持匀速向前,但随着时间与高度的推移,东野星还是慢慢感受到了吃力与寒冷的的压迫。
寒冷还好,本就在舒展自身的体力,汗水刚好与寒冷形成一种对比,而且,还有霸钌诀在运转,所以危害不大。
但那越发吃力的脚步,却是对东野星的上山之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虽然霸钌诀有强身健体的效能,但随着吃力的累积,早已不是小小年纪,且霸钌诀修炼还不淳厚的东野星所能抗拒。
迫不得已,东野星爬到半山腰之后,只得每走一段距离就休憩些许时间,以此来恢复体力和脚踝所受的重压。
这段过程中,东野星可万万不敢放下对霸钌诀的修炼,因为一旦停顿下来,那彻骨的寒气便会一点一点侵袭而来,这是东野星目前绝对无法承受得住的。
行行复行行,经过数十次的休憩,东野星终于汗流浃背的爬到了山顶处。
可还没等自己喘口气,坐在地上养精蓄锐,准备再下山时,两名佩剑的巡山弟子从天飞下,停在东野星的头顶上空。
乌云遮住了月光,使得月色更暗淡几分,但刚爬到山顶的东野星,还是依稀能从高高在上的两名仙仲派巡逻弟子的身材可以看出,乃是一男一女。
灰蒙蒙的月色挡不住女弟子姣好的身材,只见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男弟子,小声疑问道:“师兄,是个小孩,怎么办?”
那名男弟子也感奇怪,但今天耳闻了些许事情,于是对着东野星问道:“你可是天竹道人的孙子?”
东野星累得不行,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冷飕飕的空气,双手撑地,抬头望着月色下只能看清白色衣袍的那两名弟子,喘息道:“嗯,我叫......东野......东野星。”
那名女弟子默念了声东野星后,嘴角微微翘起,刚想问话,一旁的男弟子便开口道:“在下吴波,乃是纪生门的大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妹,雷晓芙。”
自称吴波的男弟子为自己和那名女弟子介绍完后,随即问道:“请问,你为何会出现在此?此刻不是因该在叶青阁睡觉吗?”
东野星的呼吸差不多已经均匀下来,面对吴波的疑问,虽然累得不想说话,但还是呐呐的直接回道:“爷爷正对我进行训练,而训练的第一次任务就是从万幽谷爬到这三座山的任意一座山顶,而后在折身返回去。”
“原来是这样。”那位名叫雷晓芙的女弟子地念一声,飞身落下,蹲在东野星的面前,见其额头有汗渗出,轻笑一声,从腰间拿出一条手帕,帮东野星擦去后,道:“看你这么小,因该最多不过十岁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东子好了,嘻嘻。”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雷晓芙小家碧玉般的面庞,灿烂的笑脸,还有那擦拭自己汗水的举止,让东野星心生亲切之感,一时之间竟忘却了汗水与苦累。
东野星回笑道:“好啊,那你就叫我小东子吧,不过我告诉你哦,我不会叫你姐姐,因为我已经有了两个最好的亲姐姐,嘿嘿。”
“看来你那两个姐姐对你很好哦,小东子。”雷晓芙咧嘴发笑,没有丝许介意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啦,我是她们唯一的弟弟,她们是我唯一的姐姐啊。虽然大姐很忙,要帮老爹做很多事情,让我们两年没有见面,但我想她一定会像我一样想她那样想我的。”东野星傲然得意道。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雷晓芙吃惊不小,神色中不由流露出羡慕之情。
东野星不明白雷晓芙为何突然不说话,问道:“怎么啦?”
雷晓芙回过神来,对自己的羡慕直言不讳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憧憬能拥有兄弟姐妹的生活。”
东野星似懂非懂的盯着雷晓芙,对她所言的憧憬二字,小小年纪的他并不十分了解,但后面兄弟姐妹的生活,这句话却是明白的。
“还有三个时辰就天亮了,小东子,下山比上山危险得多,你要小心点哦,我得和大师兄继续巡山了。”雷晓芙笑说着站了起来,准备飞身到空中继续与吴波巡逻,却被东野星一把拉住。
东野星拉着雷晓芙的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嗫声道:“有水喝吗?好渴。”
雷晓芙眨巴着双眼,想了下后,道:“水的话要回去取才有,不过我身上带了一个苹果,喏,给你。”
雷晓芙从腰间的小布袋里头拿出一个苹果,弯身递到了东野星面前。
东野星诧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苹果,那红彤彤圆溜溜的形状,让东野星的眼睛充满了喜色,一接过来,马上就咬了两口。
“慢点吃,别噎着。”雷晓芙吃吃的笑着。
东野星哪里能慢得下来,口干舌燥的他,不过几个眨眼间的功夫,就将手中的苹果啃了一大半。
雷晓芙笑看了几眼东野星,因为还要巡山的关系,所以不便在多作停留,故转身腾空飞起,与吴波一同消失在了月灰色的天空之下。
东野星津津有味的啃食着苹果,直到果肉吃尽,扔掉果核时,方才想起刚才雷晓芙所说的时间问题。
东野星微显吃惊,不想自己这一趟累死累活的爬山之路竟用了六个时辰,虽然早有觉悟会花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攀登到山顶,但也不曾觉得自己会比仙仲派弟子多用一倍时间。
逞强的东野星自觉受辱,红润的小脸即刻便露出坚毅之色,忙从地上站起,连屁股上的灰尘也懒得拍,默念起霸钌诀便向着上山的那条山路匆急奔去。
可没跑多远的距离,东野星就不得不被下坡的那种惯力所限制住,脚步不由放慢许多。而且,眼角之余,层层白灰色雾气所透视出来的万丈悬崖,让东野星更是心头吃紧得很,脚步一慢再慢,就连嘴上默默然低声细念着的霸钌口诀也因内心升起的恐惧,变得有些吃顿,不在那么流利。
照这个速度,时间上只怕会比上山时还用得多,如此一想,东野星着急起来,便停下了脚步,蹲在原地,开始寻思着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的速度至少提高到上山时那样。
可无论东野星如何苦思冥想,对脚边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坠入万丈悬崖的恐惧,以及山路内侧只有细小藤蔓植被的崖壁,眼下所处环境都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恢复上山速度的条件。
东野星由急生躁,骂骂咧咧的开始抱怨起爷爷来,只是抱怨了一会儿后,东野星还是得面对眼前这条雾气笼罩中的山路。
既然不能从周围的环境想到办法,那就从自身着手。
东野星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安慰自己脚边的悬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保持霸钌口诀的运转,和坚定的步伐,下山的时间绝对不会比上山时慢。
虽然东野星这样给自己打气,但刚迈开步子,没走几步,对悬崖的畏惧还是难以压制的涌上了心头。
故此,东野星不得不再次停下步伐,紧紧的挨着山路内侧,蹲下了微微颤抖的身子。
这样下去,别说能在黎明之前完成爷爷第一次的训练任务,就是能不能安然回到爷爷身边都成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东野星颤巍巍的抱着双膝,蹲坐在石块上,想象着这趟任务的失败爷爷会如何耻笑自己的摸样,一种懦弱无能的自卑感猛然滋生,幻化成一把尖利的匕首,刺进了心脏。
“不要,不要!”东野星带着哭腔,摇头低声呐喊道。
不能被爷爷笑话,我是东野家族的人,怎么能让眼前这种小磨练给打倒,我要振作!我要站起来!
东野星猛的甩了下头,将那些消极的想法与恐惧强制性压在心头,缓缓的站起身,决定将自己的霸辽诀提高到一个档次,运用霸辽诀第二重的力量来克服眼下的难题。
但以东野星目前的修炼状况,连第一重霸辽诀主要的强身健体之力都未练得饱满,直接跳跃到第二重霸辽诀,只怕会适得其反,不仅用不了第二重所包含的几种武技本领,就是第一重所累积起来的霸钌真气,都大有可能消失殆尽。
虽是如此,可当下东野星野只能孤注一掷,以身试险了。
东野星熟练的记忆起霸钌诀第二重的“御空术”口诀,参照口诀的诀窍,东野星先将自己身体内那稀少得可怜的霸辽真气一丝丝调匀全身,在按“御空术”口诀的要领,一步一步施展开来。
只不过瞬息间,东野星就有了身轻如燕的感觉,虽然离“御空术”自由翱翔天际的程度还远远不够,但就东野星体内那丝许霸钌真气来说,保持双脚离开地面自由飞行在一米左右的高度,还是可以坚持少许时间的。
只见东野星运起“御空术”,慢慢悬浮到一尺开外的空中,有了初始的成功体验,东野星的胆子壮大许多,试图往前“飞”去。
但让东野星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沿着山路飞了几步远的距离,体内相对老公爵而言有如九牛一毛的霸辽真气,以飞流直下的速度猛然流逝。
从东野星欣然运用“御空术”腾空起到霸辽真气的耗尽的那一刻,连一个眨眼的功夫都不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小小年纪的东野星哪有这等迅捷的应变能力。
刚一落地,由于毫无准备,再加上对“御空术”的不熟练,东野星的双脚短暂的失去了重心,身子愕然倾斜,整个人如同飘落的树叶,倒在了大雾当中,向着下方直直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