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同样没睡好的还有那个三流大学的大学生,漆曼英。
漆曼英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虽然是所三流大学,但毕竟也算与半个世界接轨。
“他一定是个野人”
漆曼英不止一次这样念叨着,神龙架龙人谷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住,而且那个怪人全身脏兮兮,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野人。但是那个怪人会说话,想到这里,漆曼英忽的想起那个怪人说过的话,那种寒噤的语气,让现在的漆曼英想起来都有些心颤。
想了许久,终究,名利把漆曼英脑海里最后一丝善意彻底盖在心底。
“是该把这个消息送到报社,获得酬金,还是某个研究院,或者……”
在自己心里彻底确定那个怪人一定确定以及百分百肯定是野人的漆曼英开始寻思着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是这样呢,还是那样呢。或者是……
想着想着漆曼英脑海里猝然出现一个念头,要是送到某些研究院的话,肯定会被解剖,是不是太残酷了。就算是个野人,但也是个人啊。这样算不算是我间接害死他的。即便是间接,心里障碍也觉的过不去。漆曼英心里突然闪过些许同情。
还是换个办法吧……
烧了一夜脑细胞的漆曼英,依然精气神足,似乎是那句老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次日清晨,漆曼英仿佛有了主意般,从床上一蹦而起,随即洗刷完毕,出了旅馆。
……
同时,神龙架,龙人谷的某处荒林里,一邋遢男子以五心向天姿势端坐于地,双眼紧闭,鼻息自然。
蓦地,尤掠睁开眼,细细的琢磨着一夜研究出来的结果,结果是没结果。昨晚修的《天地经》与之前修的《天地经》也是大同小异,那一点点小小的异态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估计也只是因为换了个世界修炼的关系而已。
而那些大致重要的心法效果则相差无几。
经这一夜,尤掠的满腔热血,还是被现实打败。
觉的实在想不出来什么蹊跷的尤掠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
刚放下执念,大嫂的一频一笑又出现在眼前,尤掠叹了口气,诶,也不知道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大哥为了让我重修《天地经》,毅然废掉我全身元气,而我却未能参悟《天地经》的真正修炼方式,真的有些内疚。”
“曾经在天界,因为时间多,闲的慌,所以除了《天地经》还修习了许多古怪的武学功法,甚至《阴阳天书》都被我修至颠峰层次,可是对于惨悟《天地经》却毫无作用。”
“以前因为《天地经》的元气精湛,所以以《天地经》的元气为主,《阴阳天书》的元气为辅,才让我达到元力最强状态,而现在因为大哥废去的元气也包括《阴阳天书》的元气,纵然我有再强大不过的天技,使不出来也是空话。”
“对了”
想着想着的尤掠突然站起身来,看了一下脚边四周,忽的从地上拣起一块茶杯大小的石块,拿在手里掂了一两下,嘴角撇了一下,似乎是对石头的大小不满意。
猛然间尤掠把石头往天空一抛,顿了顿,仿佛已经计算好石头落下的途径,一拳打出。
“轰”
意料中的肉体跟石头相撞所产生的“扑扑”声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种石头与钢铁之间的较量声。
尤掠眼见那颗石头变成碎石,心里悬着的石头也一并碎成虚无了。
“果然,虽然大哥把我的元气废去了,但因为曾经修炼《阴阳天书》时候的洗髓伐毛的效果尚且犹在,肉体的强悍仍然如此,虽然因为缺少元气,一些短时间内的辅助天技根本无法叠加,但至少了胜于无。”
尤掠并没有停下,根据曾经的回忆,把现阶段能用的体术全部从头到尾演练了一翻。
顿时,这荒山老林间拳风阵阵,腿影重重,震的一些树上早起的鸟儿倏地一声声飞走,似在逃离这无妄之灾。
待到收拳回腿时,尤掠骤然发现东方有一道靓影,伴着太阳晨起的阳光正缓缓往这边走来。
“大嫂,掠儿在这,掠儿在这啊。”
尤掠看到前面女子的身影竟情不自禁的往那女子所处的方向喊了一声。
“太像了,跟我平常历练完大嫂来接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尤掠心心默默想道。
喊完之后的尤掠就没了心中那点侥幸,因为那道被光线遮掩以导致尤掠认错的靓影已经走至尤掠面前。竟是昨日那个女子。
女子大概芳龄双十,穿着一套淡红色的衣裙,容貌虽算不上绝色,但也能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嘴角处淡淡的笑容,透发着一股青春的味道,裸露出来的肌肤似月胜雪。左臂上挂只一只粉色的单肩挂包,配上那身粉色的衣裙,似乎有种难得的气质。
“你来这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离开吧。”
看着此女,尤掠皱了皱眉,依旧冰冷的说道。只是比之昨日的语气,不知缓和了多少。或许是因为大嫂的缘故吧,尽管尤掠心中不承认。
“我…我怕你饿了,给你带了一些早餐。”漆曼英小心翼翼的说道,说完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纸袋子,里面是一些油条包子之类的食物,拿在手里一幅想递给尤掠,但是又怕他不接的表情,从而仿佛忽略了尤掠一身的污垢。
“你我互不相识,何必如此对我?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饿了?”女子的话带给尤掠一阵清香,也不知道是来自这女子身上的香味还是这早饭的香,尤掠瞅了一眼对面女子手里的食物,便对她说道。依旧冰冷的态度,只是语气比之前面,柔和了许多。
“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而已。”漆曼英看到对面怪人的语气渐渐轻柔,底气也足了很多,随口撒了个谎。“我昨天过来你就在这里,今天来的你还在这里,所以我猜你肯定没吃东西。”
“哦?顺路过来还能顺路带早餐?”尤掠一脸古怪的说道。尤掠虽然不是龙天那种老怪物,但至少也不是眼前女子可以肆意蒙骗的,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毕竟是来给自己送早餐的。续而伸出手笑道:“拿来吧,我还确实有点饿了。”
“这些,这些只是我吃剩下的早餐。”漆曼英看着自己手里完整的包子,自己都觉的这句话太假,说到后面,声音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
当把早餐递到了尤掠伸出来的手上,漆曼英才猛然间想起来,刚才这怪人好象笑了。然而放眼望去怪人,却是满头长发掩盖的一张脸,哪能见到笑。
尤掠接了食物便转身往后走去,跨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谢谢”
一声微弱的声音传进漆曼英的耳里,以至漆曼英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前方那停顿瞬间的身影却告诉她事实如此。
尤掠走到一颗树后,借树干遮挡着外面那位妙龄女子的视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并不是饿,只是吃了半个月的野果,估计吃什么都会变成这样。至于遮挡那女人的视线,只是因为尤掠不习惯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别人在身边看着。
吃完了的尤掠想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物,竟是一玉佩,放至掌心抚摩了半响,然后走出了树后,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
尤掠云淡风清的走到那看似大家闺秀的女子身旁,正准备开口,却被女子的话打断。
“吃饱了吗?奇怪,你家在这里吗?”
漆曼英见那怪人吃完走了出来,因怪人之前一改往常的柔和态度让他觉的,其实这怪人也不是很难接近,所以胆子也就大了,等那怪人走近面前,便开口问道。
“家,我家不在这里。”闻言,尤掠紧了紧手中的玉佩,才慢慢答道。却是自动将那第一句忽视了。
“那你家在哪?家人呢?”漆曼英开始对这怪人的身份怀疑起来,有家的还跑这神龙架做什么。
尤掠诧异的看了眼前的端庄的女子一眼,似乎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么详细,而后轻叹了一声后便转过身去,望向茫茫苍穹。
正当漆曼英以为这怪人不想说而准备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却听到了这样一句。
“我已经没有家了,至于家人,也没有了。”
寻思了半响,似乎想通了什么的尤掠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态度,面带寒霜的说道。
漆曼英心中暗想,怎么这么怪异,一会有家,一会又没家,甚至连家人也没了。家都没了,十有八九真是个野人。
“你有名字吗?”问完这话的漆曼英就后悔了,她觉的这怪人的态度已经在告诉她,他不想说话了。而且觉的自己也开始有点怪了,明知道对方是个野人,还问人家名字。不对,他有家,肯定有名字。
在听到怪人的声音后,漆曼英觉的挺万幸的,不过下一句就不怎么幸了。
“我姓尤,龙字少瞥为尤,名掠,攻城掠地之掠。”
转身过来说完这些话的尤掠看见眼前的一张小嘴巴又准备开始说话,立马喝道:“别废话了。拿着这个,算是我给你的早餐钱。”说罢,便抓着眼前女子的手摊开,把一玉佩放入手心,接着道:“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声音冷的让人心寒。
说完这句话的尤掠,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玉佩是小时候龙天给他做的,据说是护身之用,但小时候被凤清看的紧,哪能用到这块玉,而长大了之后就更没用了,所以尤掠一直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小玩物而已。
他本身就是个不喜沾人恩情的人,而身上除了星辰戒和玉鼎之外,只剩这个玉佩。
星辰戒是大哥龙天和大嫂凤清在他一万岁生日那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可惜因为元气不足,一直无法运用,但这等贵重物品,即使无法使用,也不会给别人。他一直不明白的是,龙天和凤清明知道他元气不足,还要送他这个玩意做什么。
而玉鼎就更加不能送人了,那是唯一可以联系龙天和凤清的方式。自从第一次被龙天丢去下界历练后,凤清就担心他,所以就给了他这个东西。
所以只有那个玉佩对现在的他来说,除了能引起一些回忆之外,毫无用处。
待漆曼英回过神来,霎时尤掠已在三丈之外。
“尤…尤掠,你站住,给我回来。”摸着手心微暖的玉佩,漆曼英的心却凉到了谷底。贸然的对尤掠吼了一声。
“尤掠,你说,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就为了你这块玉才给你送早餐吗?你难道就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说到后面,漆曼英甚至带有稍稍哭意。
“没有什么意思,你就当我送你的吧。”尤掠一幅无足轻重的神态说道。
“嗯?送我?”漆曼英的心情登时阴转晴,脸上哪里还有哭过的痕迹。立马跑上前去问道。
在得知确定是送之后,漆曼英随即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手上的玉佩。
漆曼英并不知道手上的是什么玉,但抚摩着感觉玉质细腻油润。而且看玉色呈白色,隐隐有些青光泛出。怕不是一般的玉,至于玉型,外围为圆,内里雕刻着一种不知名的生物,但神态拟真,仿佛是活物一般,整块玉给人感觉很有灵性。
“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尤掠没等她说完便直接打断道:“不想要可以还给我。”
见状,漆曼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的玉佩藏入了肩上背着的挂包里,速度快的让人咂舌不己。
“对了,我叫漆曼英,油漆的漆,曰四又的曼,英雄的英。”漆曼英口若悬河的说完这些,然后满头黑线的跟向身前3尺外的尤掠。
哪知尤掠根本一幅充耳不闻的神态。仿佛这事与他无关一样。自顾自的往前走。
“尤掠,你到底听到我说的没有?”漆曼英一幅恨不得把嘴塞到尤掠耳朵里面说话的神情。
“你要跟我跟到哪?”尤掠突然停止前进的步骤,转过声来,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知道。”漆曼英面对尤掠那张满是泥土却如寒冰般的脸,委屈的说道,“你要去哪啊?你去哪我就去哪。”
面对漆曼英的反问,尤掠一时愕然了。过了半柱香时间,才徐徐道:“我也不知道去哪,走到哪算哪。”
“你是从哪来的啊?你真的没有家了啊?家人呢?”漆曼英还是想刨根问底的弄清楚尤掠的来历。
尤掠想了倾刻,煞有其事的对漆曼英道:“我一直在这里生活,没有过家,也没有家人。”
说罢,抬头注目着头顶上的一片青天。
“那你还挺惨的,不说这些了,要不,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去见外面的世界。其实外面很好玩的,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没玩过的东西,当然,还有没吃过的东西。”漆曼英此时宛如一个拐卖儿童的妇女般,口舌生花的跟尤掠炫耀外面的世界的好。
尤掠苦笑了一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污垢,然后望了望漆曼英身上的衣裙。缓缓道:“你不觉的我们两个的打扮格格不入吗?”
漆曼英嘿嘿的笑了一声,便从肩上背的挂包里又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依稀是一套衣裤。
“准备充分吧。”漆曼英卖弄着对着尤掠戏谑道:“西边那个小山丘后面有条小溪,赶快去洗个澡哦。”
看到这一切的尤掠没有说什么,只是注视了漆曼英一眼,便拿着衣袋往西边走去。
之前漆曼英跟尤掠说要带他去外面的世界,尤掠猛然想起大哥临走前说的话,于是便默认了漆曼英的建议。
“把人之性情琢磨清楚,就知道怎么修《天地经》了?”
“大哥,难道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一定要入世才能彻底领悟《天地经》?还是一味的避俗脱世苦修根本就不能修成王道?”
“难道是修炼天地经的前提就是必须以世情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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