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诡异,韩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意识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副尊容了,小胳膊小腿的,貌似是那个三岁的自己。韩暖很是纳闷,这是怎么地个事儿呀这?
细想起来,似乎可能还真发生了点什么。
敲了敲自己有点发蒙的脑袋,貌似记忆是停留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那天家里真是异常热闹,好几年不曾有过的热闹。
确实呀,这也不难理解,往年年三十儿家人总是不全,因为这原因那原因的总有人没法回来吃团圆饭,今年好了,都回来了,甭说不热闹一回还真是过不去。
不管对别人而言如何,至少这热闹对韩暖来说格外的珍贵。
因为在外地工作的缘故,她已经有好几个春节没在家一块过了。
在外的日子过多了,早已没有了初来乍到的那种新鲜。刚从大学毕业时的理想,也早已消失的荡然无存。对事业不再有期望;对生活也不再抱有幻想。
眼看着得过且过的日子,慢慢从指尖滑过,韩暖自己也不知道生活最终会被定格在什麽地方。
很多时候越来越想家,终于是忍不住这种磨人的思念,连工作也辞掉跑回去了。
三十儿的晚上可真热闹,但凡年轻的这会儿都在外边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更加透出了过年的喜气。
倒是韩暖自己怕是跟这鞭炮犯冲,一听见这鞭炮声就有点心惊胆战的,这不都躲到厨房里来了,说是看自家老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怕春晚开始之前饭做不出来,就搭把手帮帮忙。
要说韩暖小时候还是个胆大的主,放鞭炮那是一把手,村里的很多男孩子都自愧不如。左手拿炮,右手点火,眼看那火都烧到引线根了才甩开胳膊扔出去,鞭炮“嘭”的一声,在空中炸开花了,暖暖就很是得意的“咯咯”笑出声来。
反倒是后来人越大胆却越小了,就现在这胆估计跟那老鼠是有的一拼。
忙活了半天,终于搞定了年夜饭!恰好朱军,周涛出来致开幕词了,就赶紧的把饭端上炕头挨个儿喊大家伙了,也就是因为好一会儿没听见鞭炮响,韩暖才敢这么放心地出去喊人。
这不刚走到前院门口,人影都没见着,耳边就传来了“哧哧哧”的声响,韩暖的心脏下意识的紧缩起来,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小心”!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轰隆隆”地,像春雷一样的声音,脑袋瞬间蒙了,耳朵也目了。她没感觉到疼,只是好像自己似乎飞了起来,要开成一朵最绚丽的花一样。
留在嘴边的最后的一句话“妈呀,俺到底倒了哪辈子的霉呀,这死炮咋就跟我犯冲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然后完全的没了意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炕上——准确地说是一张很咯人地炕。
韩暖有八辈子都没享受过这种‘优待’了,心想老妈也太不疼闺女了,再怎样也不该让子遭这罪呀,何况自己还是个病号来着。
韩暖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腿,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嗯,嗯,还好,零部件都还在,并且完好无损!
庆幸的同时韩暖心里的不爽也达到了极点!NND!
这会儿是恨不得扒了那鞭炮的皮,抽了它的导火线,再踩个稀巴烂!该死的臭鞭炮!俺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怒火平息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
俺的娘呀,胳膊似乎短了,腿也是,不会是被炸得太严重截肢了吧?要真这样俺真不想活了!
又一想:不对呀,似乎,好像脸也变小了,自己好像是一副小孩的身子。
韩暖这下心里有些急了,都带点哭腔了:偶的神呐,千万千万保佑,别再吓唬偶了,偶只有一颗心脏滴说!
祈祷之余手无意中摸到了墙上的一面镜子,这丫‘嗖’的一下就爬起身来。
镜子出现了一张很稚嫩的脸,说不好听点也就是傻气!对!一副傻子样!
一颗香菇头,土里土气,其实就是人常说的俗辣!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顶这种发型,韩暖心里有些鄙视,就这卖相走大街上一回头不哪还不倒一大片!太能引发心脏病了!
切,这小傻样,谁呀?说实话韩暖觉得自己探知欲还是很强滴。咦,这脸咋好像有点熟悉,貌似哪里见过,不过到底是在哪见过呢?这笨脑袋一到用时就闹情绪,时不时给她当机,枉费自己还整天猪脑鸭脑地补了!
狠狠地敲了敲这闹情绪地主,韩暖嘴里还直犯嘀咕:丫你给我闹,小心姑奶奶来气了,你什么好也捞不着。呀,还来劲了,纯粹找抽呢,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想着对自己大下狠手时,韩暖的脑袋瓜子猛然间里一闪。
不会吧,千万别,姑奶奶我绝对不会这么衰的!上帝呀,祖奶奶呀,您老人家可千万别玩我呀!
像是想到了惊天大事的她再也顾不得上帝跟她祖奶奶两位老人家了,慌忙地把脑袋跟镜子零距离接触,只差没有伸到镜子里面去!
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张成O型,似乎是很难相信但又终于确定了什么,双手覆上了脸颊。
的的确确是那张脸!经典!绝版!
经典到韩暖同学这个时期的一张留念照无数人争相翻览之后的若干年里还念念不忘,不忘取笑:这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绝版到那张留念照是唯一一张韩暖童年时代的写照,却被她奉为奉为自己人生史上的一大败笔!。
又看了看自己这张脸!
嗯,嗯,不错!香菇头相当地正!好怀念呀!
哎呦,韩暖有点受不了自己了,这个时候还挺有闲情逸致消遣自己。严重怀疑自己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这么二呀!
话说这就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绝对正版?不过到底几岁呀?
切,不行,还得仔细瞧瞧,这年头冒牌货比比皆是,就算‘真穿了’也得整明白了是不是盗版。
什么跟什么呀,韩暖又恨不得踹自己几脚。
慢着慢着,自己刚想什么来着,对了,是说“穿了”来着。
OMG!韩暖只觉得自己头上一群乌鸦旋绕,再看镜子那目瞪口呆的傻子是谁呀。
暖暖终于忍受不了理智老欺负情感,恨恨地抬起自己的脚,使劲地踹,可怜滴炕呀,真主阿拉会保佑你的,俺会替你好默哀地,节哀吧,就这一次,俺保证只让你替俺遭这一次的罪。
得得得,闹也闹够了,还是先把眼前这鬼情况闹清楚了再说,于是理智再次战胜了情感!
韩暖斜眼一瞄,就瞄见镜子边上的一幅画,确切的说是一张带有日历的画,1988几个数字就这样飘进脑袋里。这…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年就是1998年?这么说来自己今年貌似…应该…三岁了已经。
韩暖全身的气力骤然间消散殆尽,身体软绵绵的,估计就是吃了那传说中的十香软筋散也不带这么地。她索性连眼也闭了起来,爱咋咋地,姑奶奶不管了还不成!
泄气样大概维持了一刻钟,韩暖终于双手妥协了,算了,还是别跟自己斗气了。这么劝说着自己,刚刚的那点怨气立马荡然无存了。
又使劲鼓足了力气,韩暖才重新睁开双眼,两眼珠子勉强转了几圈,一晃又歇菜了。唉,她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一切还如刚才一般没啥变化,人还在,小身板也还在,这充分说明了自己没有老年昏花。
直愣愣的盯着房梁又过了会,脑袋还是晕乎乎地,比刚坐完过山车还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