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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泪一直流

韩青心情抑郁,慢慢渡进了藏书阁。他还没有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刚刚虽然也在听李屋说话,只不过右耳进左耳出,心中唯一的图像是小村子那一层粉尘。李屋说了什么,金仙如何灿烂,一概没有在他脑里留下半点。毕竟他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思想再成熟也有限,这些大人很容易激动的话,在他的耳里只不过是一个个惊雷般的声音罢了。

藏书塔其实有一部分的法宝的特性,虽然没有可大可小的能力,但也保持了里面润白光亮。

书塔的第一层放的都是凡人的杂书,一本本线装书整齐地排在书架上。一共有十个书架,每个书架上摆着五十本书。韩青逐一查看,找到了自己整在读的《明史》。那书摆在书架最顶一层,韩青爬了半天,才取下来。

塔里的天花板是由白玉一样的东西做成的,散发着柔和的白光,韩青就坐在地上,背靠书架,仔细地读了起来。书里的内容还是一样,连刻印的字迹用的都一样。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熟悉,韩青感到拿着的书就是今天早晨朗读的那一本。脑里的想法,顺着书本,又开始一页又一页地翻开,亲人的面容再次如幻灯片一样播放。韩青再也看不下去了,泪水模糊了双眼,蒙胧中看不清字迹,只有一张张亲切和蔼的面孔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

小白兔四处乱跳了半晌,便无聊了。它跳上韩青的怀里,晃动着一双大耳朵,时不时呲着两只巨大的门板牙,自顾自地笑一下。韩青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却连串地流下,滴湿了书页,滴湿了小白兔柔软滑顺的毛发。小白兔抬着头,眨着红眼盯着韩青看。韩青苦涩一笑,拭了拭眼泪,说道:“我的眼里只是太涩了,才流泪。我并不哭。”

李屋取出一只酒壶,看着已到中天的太阳,灌了两口仙酒,摇了摇头,说道:“一看到书塔便巴不得睡在里面,读书读成这样,会变成呆子的。希望不要把炼药这一条路都读没了。”虽然说自己是一个过客,但韩青毕竟还小,正是性格形成时期,这一段时间引导不好,以后就会有性格缺陷,所以他很谨慎。

“呵呵,看衣着韩青跟温馨都是世家大户,从小便被教育书中自有黄金屋。像韩青这样才正常,如果整正游手好闲,以后可能承担不了家族的发展。也不知道这两家大户怎么会来这么偏壁的小村。”黄环山说道。

“不管了。看看发展再说吧。反正我不喜欢整天就知道读书的呆子。”李屋又是灌了一口仙酒才说道。

“或许你可以教他成为一个酒鬼。我想酒鬼是不喜欢读书的。”黄环山笑道。

李屋眼睛一亮,赞同道:“好想法。环山,想不到你也挺开窍的嘛。”

黄环山错愕地怔住了,想不到自己一句玩笑话,李屋竟然当真。半晌,他无奈一笑道:“我去开启赤血洞的仙阵。大概要半个月的时间才可以出来。”

“嗯,如果遇到麻烦,记得发信号。”李屋说道。

“大人放心,不会有麻烦的。我也是金仙!”黄环仙自信地说道。

李屋沉默着点了点头。对于黄环山的实力,他心中有数。

黄环山深施一礼,往深山飞走,在新怡宗的防御大阵里,他也不敢用闪现。

有两个女修真者送来了一张床与被服,还有几套衣服。新怡宗想的非常周到,这几套衣服竟然是从小到大一应俱全。

李屋闭着眼假寐,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两个女修真者把东西搬到一座石屋摆放好。才惊讶地发现,藏书阁那七层高塔不知道被谁用大法力,移到了这里。她们还以为是李屋所为,脸上露出敬畏的表情,也不敢开口打扰李屋,远远地鞠了一个躬,便悄悄离开。

韩青看着书,想到的依然是黄分的粉尘,那就像是一层埋在他心底的灰烬一样,永远也无法清理干净。小眼睛不知不觉间又流了半天的眼泪。他轻轻擦去,眼流又轻轻流下。不断地擦不断地流,慢慢地他擦累了,流着泪睡在地上。

一觉醒来,宝塔里仍旧亮如白昼。韩青肚子已饿,走出藏书阁才发现,天色已晚,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山了。只留下一片火烧云悬在西山的天空,证明着太阳曾经在那里停留过。

韩青来到李屋前面,睁着一双与小白兔一样通红的眼睛,轻声说道:“李大人,我饿了。”

李屋张开了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跟在韩青身后的小白兔,说道:“你带韩青去找个灵果吃。以后韩青的吃食就由你负责,每天都吃不一样的灵果。”

小白兔问言,开心地张着小嘴,一蹦一跳地向一条小道跑去。

韩青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小白兔。想不明白,这么一只兔子竟然会听得懂人话,而且还知道哪些是自己可以吃的灵果。他嗫嚅着,最终也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悄悄跟上了小白兔。

碧渊潭所在地是新怡宗的药园。周围山地上都种着各种灵树,这些灵树都不是特意种在一起的。而是在普通的树木的空隙间种上一两棵,远远看上去只是一片普通的树林。普通人根本就分不出哪些果子是灵果,哪些果子只是普通果实。而药草更是隐匿在山草之中,就算是修真者要找起来,也要费一定的时间。这一片山脉极广阔,种着的灵树灵草也极多,但是具体每一株灵树灵草相隔却又很远。

小白兔一路蹦跳,没多久便停下来四下察看。然后飞快地钻进野草跳到偏僻的山石角落。

当韩青强行拔开野草跟上去后,却发现根本没有灵果。而小白兔却在大嚼着它发现的灵草。这畜生不但贪吃,而且专吃那些灵草最嫩的叶子,其它的老叶它一概不管。

一路下来,小白兔肚子已经滚圆了。而灵果却遥遥无期,韩青饿的前胸贴后背,他终于忍不住,抓着小白兔两只又长又大的耳朵怒道:“你吃草,我可不能吃草。再不给我找个果子吃,我打到你屁屁开花!”

小白兔四脚乱踢,极力挣扎,吱吱大叫,好像在求饶。

韩青或许是心情不好,或许是心肠变得很硬了,他忍着肚饿,举着白兔不放手。直等到小白兔挣扎的力气用尽,全身瘫软,四肢软软在垂下,这才放下它。被吓过一次后,小白兔乖巧了很多,再也不乱跑。连续遇见几棵结着诱人果子的灵树,小白兔都没有停下。足足蹦跳离石屋几百米,越过十几棵灵树,小白兔才停在一棵结着青色果子的灵树下面。

韩青爬上树,发现果子虽然是青色的,却已经熟了。先摘一颗吃了,肚子马上变得胀痛。韩青大汗都被逼了出来,想不到只是拇指大小的一颗小果子,吃下去居然饱得像吃了好几碗饭一样!

想到李屋与黄环山也没有吃饭,韩青又摘了两颗放入衣袋,这才跟着小白兔回到碧渊潭。李屋小口酌着酒,看着天空,似乎在等待星星的浮现。

“李大人,这是给你跟黄大人的。”韩青小心地把青色灵果放在桌上。

李屋望了望灵果,又看了一眼胆怯地躲在韩青背后的小白兔,微微一笑,说道:“我跟黄大人不用吃东西,等你长大了也不用吃东西的。这两个果子就放在这里吧。”

李屋指着一座石屋说道:“你以后就住在那屋子里。”想了一下,他又说道:“嗯,我给你建个茅厕。”十只手指翻动,然后一放。一阵青烟在石屋后面二十多米的地方升起。青烟消散,一座由竹篱围成的茅厕出现在眼前。

韩青想不明白,李屋为什么要给自己特意建一个茅厕。他也没有多想,道别后,便来到了分给自己的小屋。

白玉石层里很简洁,简洁到只剩下一张床!床上应有的东西都有,床头还叠放着几套衣服。

小白兔一步跳上了床,挪动着身子伏在床头。睁着一双妖异的红眼,望着韩青。红茫闪烁,好像在等待什么事发生,似在笑。

韩青刚想上床,肚子突然痛了起来。连忙跑到茅厕,刚脱下裤子蹲下,稀稀拉拉的污物立即排了出来。

李屋看到韩青刚进屋便跑出来上茅厕,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果子放入口子嚼了两下,眉头一皱后舒展,自言自语道:“真调皮,药力比想象中还要大一些。看来韩青这一晚不好过啊!”

韩青这一晚果然不好过,就像是披星赶月般,不断地上茅厕。好在茅厕里有一个纸盒子。里面只放着几张纸,可是怎么也用不完。他算了一下,一个晚上至少上了十六趟茅厕,每次都用一张,按理说纸盒里早就没有纸了。他试着一次性全部取出里面的纸,纸盒金光一闪,又出了十张。韩青觉得好玩,一直拿。等出茅厕的时候,怀里已经捧了一堆厕纸了。这个年代,能够用纸上茅厕的还比较少有。有这么多厕纸,够他练习半个月的大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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