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帝国之鹰（下）
“解释，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布朗。”来到布朗面前的奥利帕洛伊并没有雷恩特斯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而是直接带着些许森寒的冷意地朝着布朗说道。
不得不说的是，布朗站在奥利帕洛伊面前足足高出一个头，但是当他低下头时，目光却不由得心虚地偏了偏，终究还是不敢和奥利帕洛伊对视。他沉默不语，生怕自己说一句话都足以成为这场暴风雨前那一朵浪花。只是他瞥向雷恩特斯他么的目光十分不善。
见到布朗沉默，奥利帕洛伊的目光一一扫向下面的近卫军众人。被扫向的众人背上都是一阵冷意。
“很好，解下你胸前的徽章，到监察司领罪去吧。”奥利帕洛伊说道，他的声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直让人相信这只是一次无关重要的惩罚。
但是近卫军的众人却是一变。监察司，每一个要进入近卫军的人都必须要知道的一件事，死不入监察司。一旦入了监察司，这也意味着从此之后近卫军的荣耀以及权力永远无缘了。这对于能够入近卫军的精英来说，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只不过是要打一个贱民，难道就要入监察司吗？虽然不是关系自己，但是心里已经惴惴不安了。
盘旋在帝国上空的猎鹰，哪怕一丝一毫的罪恶都不能容忍，这就是帝国之鹰么？
此时奥利帕洛伊不过来到这里说了两句话，但是他的威势令这些并不是没有见惯大场面的近卫军都不得不臣服在他的威势当中。
当然除了布朗之外。布朗听到要解下近卫军的徽章时，先是一呆，后来晃过神来，心中的愤怒冲破了那帝国之鹰所造成的恐惧，他猛然抬起头来，大声吼道：“不。凭什么，难道就是这几个贱民么？”
随之而来的是奥利帕洛伊刻板到极点的声调：“凭借的是帝国的法律。帝国《铜像条例》第一二二则‘任何执法人员不得非法侵犯帝国公民的权利’，帝国《万民法》第三十章第一一六条‘除不具备合法公民权利的奴隶，余人均享受帝国所给予的言论、身体以及精神自由。不得以各种理由行不恰当的行为’”
此时已经触及到布朗的切身利益，他转身指着雷恩特斯他们争辩道：“但是我怀疑他们是幽灵事件的杀手。”
雷恩特斯本来站在旁边，一听到布朗这么说到，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冷笑地嘲讽道：“无能的执法者难道永远只懂得将罪责转移给无辜之人么？”
奥利帕洛伊皱了皱眉头，“证据？”对于布朗的话，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而是用一种近乎公事公办的态度让布朗提供证据。
布朗不由一滞，他不过是怀疑而已，倘若要证据，那用得他去抓人。看着奥利帕洛伊的脸色越发得阴沉，旁边和布朗平时要好的一名近卫军走了出来，“团长，布朗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那名近卫军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原本今晚我们在执勤，本来一切都是正常的，并没有可疑的人，但是在刚刚十几分钟前，我们见到一道黑影掠过。”
“黑影？”奥利帕洛伊依然紧皱着眉头，眼睛微微习惯性地一眯，巧妙地将一抹异色隐藏了起来。普特小镇的居民可没有夜半还出来散步的习惯，特别是这个非常的时期。如果真是黑影，又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话，或者真的有可能是幽灵杀手。
“当然如果仅仅是黑影，我们大也可以不必疑神疑鬼，但是那道黑影的速度十分快。”一想到那道黑影，那名近卫军就不由地流露出一丝惧色，这抹惧色被奥利帕洛伊抓住了，他的脸色虽然看不出变化，但是越皱越紧的眉头却表明了他内心的情绪。
“快的就好像幽灵一般。我们刚刚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们正讨论要如何包围他时，他们两个就出来了。”说着近卫军指向雷恩特斯和面包店大叔。
面包店大叔的心里一跳，他毕竟是升斗小民，能当上近卫军的自然对于他们来说是大人物，他没有想到自己出来的恰到好处，连忙着急地朝着奥利帕洛伊连连摇手说道：“我们只不过是刚刚路过的。真的。”
奥利帕洛伊将目光扫向雷恩特斯和面包店老板，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直到此时雷恩特斯才感觉到那目光的凌厉。在那目光下，雷恩特斯如同被剥了衣服暴露在风暴之下，哪怕心里再不愿意，都要接受那双眼睛的审判。
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好一会儿，奥利帕洛伊才摇摇头道：“并不是他们。”
雷恩特斯身上徒然一松，而那名面包店的老板也在此时紧张地后退了一步，不过很不幸的跌倒在地上。
“这就是近卫军的团长吗？果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是一个不简单的人。”雷恩特斯心里暗暗道。
那名近卫军还没有说话，在一旁站着的布朗就已经吼道：“为什么不是他们？难道就为了彰显你的仁义爱民，你就要将事实扭曲么？”
奥利帕洛伊不冷不热地说道：“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罪恶暴露在我的心中，我不会视而不见，但是真相就在眼前，我也不会允许别人去诋毁。而且，就算是他们，我所执行的是帝国的法律。我不过是帝国法律的奴仆。”
“你说的好听，真相？这就是真相！你在偏袒平民，凭什么你说不是他们就不是他们。”布朗气急败坏地叫道。在他的心里，新来的奥利帕洛伊就是新官上任上把火，而他也不过是刚刚撞到这根杆子上了。贱民的生命难道比得上近卫军的荣耀么？难道奥利帕洛伊就真的为了那个贱民来得罪他们这帮同僚？他越想越气，昏了头的他早已经忘记了被称为帝国之鹰的男人何必用如此手段来彰显他的威势。
“肥胖的男人家住在克里斯特尔小街，今年45岁，来自科拉迪斯村，现为面包师。”简单明了的几句话却让近卫军众人目瞪口呆。整个普特小镇并不算大，但是也有四十万人，除去无法犯罪的婴孩，就算是将目标缩略到克里斯特尔小街，那个数目也是相当惊人的。而奥利帕洛伊来到这里也不过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这时候就连鲁莽暴躁的布朗也不由得一缩，想起了这个传说中的男人，那个被称为帝国之鹰的男人。
“并不排除身份虚假的情况。”这一句话让布朗以及其他的近卫军眼睛一亮。但是下一句话就让他们依然饱受打击，跌倒谷底。“但是不可能。手指纤细而骨节圆润，虽然因为做面包的手掌以及手心处有老茧，但是和杀手常在的位置生茧完全不同。脚步虚浮，就算是可以装出来的，但是以这样的身手是不可能在近卫军里不知不觉做下那单案子的。”
雷恩特斯眉毛一挑，越发觉得这位团长不简单。
“但是他旁边的小孩呢？”布朗拽住最后一根稻草，尽管知道这种反抗微乎其微，但是他依然不愿放弃地反驳道。
面包店的老板一听他们拉扯到雷恩特斯，急忙说道：“不可能是他的，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呢？”
“外乡人？”奥利帕洛伊直接忽略了面包店老板的解释，径直朝着雷恩特斯问道。
雷恩特斯点了点头。
“几时来到普特镇的？当然你可以对我的提问保持沉默。不过就个人意见，还是认为你配合调查。”
雷恩特斯也没有刻意为难，“两个星期之前。”
“时间吻合。”
“最近你去过哪些地方，又有什么人证明过你的在场？”
雷恩特斯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只是去过伊利休斯大教堂和灰马旅馆。我想灰马旅馆的老板大概可以证明我几乎都在那里。”只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雷恩特斯犹豫了一下，毕竟英魂之子的事情不得和别的不相关的人提起，而他对这名团长还有些好感，自然不想将他牵涉进来。
只是奥利帕洛伊听到伊利休斯大教堂时，眼皮不由得一挑，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眉毛突然皱了起来，那双锋利的眸子凝聚成一道刺目的剑，又在一瞬间消散无踪。甚至让在这目光下冒了一身冷汗的雷恩特斯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错觉。
“伊利休斯大教堂么？”奥利帕洛伊打量了一下雷恩特斯，然后退了一步，颇有风度地朝着雷恩特斯欠了欠身，才说道：“很谢谢你的配合。”
然后转过神来，对着近卫军的部下说道：“让他们走，他们与该案件无关。”他顿了顿，又对布朗说道：“布朗阁下，现在你可以摘下你的徽章走了。”
布朗听了微微一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你说什么？奥利帕洛伊阁下。”
“你可以去监察司申诉你的罪行了，我说。”
他转过身去，留下一句就离开了。
帝国之鹰，守护的只有法律以及正义，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