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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谎言

那男子恐惧的喊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所有人都望向了门口。只是除了两个女性之外再也没有看到那人口中的怪物。

然而室内却像是墓园一般死寂。

惊慌与恐惧蒙蔽了众人的眼睛。

莫非这就是怪物?

长得像人一般的怪物?

在人类世界里,饥荒,瘟疫和怪物基本是同义词的存在。

在这群商人的眼里看到的不是美丽的少女,而是夺命的妖怪,一个杀人如麻的恐怖存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们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逃生。

似乎只要有人尖叫,整个公会都会因为恐惧情绪而奔溃,这种崩溃在军营里有特定的称呼,那就是啸营。

“喂!什么嘛,这不是爱莎小姐么?波特你这家伙还真是失礼呀。”

就在气氛凝聚到临界点的时候,一个金发男子发出安心的声音,一下将气氛给驱散掉。

“啊……这……那个……”惊呼的人也似乎感到自己的失误,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波特你太紧张,看这不由喝多了,快去休息吧。”

原来只是闹了一个乌龙,大伙不由的开始埋怨这个一惊一乍的家伙。

四周响起“什么嘛,没事不要吓人呀。”之类的话。

而也因为这个插曲,原本聚在这里的商人们都兴趣悚然,都各自散去,再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心情。

那个被称作是波特的男子形象有些佝偻,似乎有着先天性的残疾,面目极其丑陋,给人感觉是那总患得患失的人,同时也因为其打扮有些凌乱,显得十分的落魄与狼狈,似乎受过相当大的打击。在众人的奚落中,他不住的道歉,最后窥视了爱莎喝米拉一眼就匆匆离去,像是在逃避什么。

“抱歉,抱歉。那家伙叫做波特,最近生意有些不走运,总是这幅摸样。让二位女士受惊了。”

上前来搭话的正是为爱莎解围的男子,说起来爱莎也认识他,似乎是叫罗伯斯特的商人。

“原来是罗伯斯特阁下,刚才还真是麻烦你了。”

爱莎微微点头道谢,心中却不免有些疑虑。

“哪里的话,这也多亏爱莎小姐你受欢迎,大多人都认得你,换个其他人真恐怕会被当做是怪物也说不定。”

互相恭维和客套了一番。罗伯斯特邀请爱莎喝米拉共坐。

在这样大雾的天气里,就算是白天,室内也升起了火炉和照明灯,所以光线并不会太暗

“呵呵,作为对二位受惊的补偿,这酒钱就由在下提供吧。”

对于罗伯斯特的殷勤,爱莎并不感到意外。相反,要求与罗伯斯特见面的反而是米拉。所以她并没有拒绝罗伯斯特的借口。

而得到肯定答复的罗伯斯特变得更加的殷勤起来。

“说起来,爱莎小姐,你身边的这位还没有请教呢。放着这么一位大美人不闻不问可让在下有些坐立难安呀。”

看得出米拉才是真正被攻略的对象。

虽然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爱莎隐隐搞到有些不快。这并不是出于女性的嫉妒,而是这种效果正暗暗的注示着米拉的理论是正确的。如果不快点把比分掰过来,处于劣势的自己也只能听命于米拉,而不是所谓的合作关系。

就在爱莎发呆的时候,米拉自己先大方的伸出手。

“你好,我叫米拉?唐古拉斯,是爱莎的姐姐。你可以称呼我为米拉。”

“我是罗伯斯特,是一个向往自由的商人,很荣幸能认识你。”

罗伯斯特眼里闪过一丝明悟,再次看向爱莎时眼中也多了一丝玩味。

不过爱莎也能够理解罗伯斯特的心情,任谁有一个漂亮的姐姐,估计妹妹的容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再看罗伯斯特,他的那双眼睛就好像已经看穿爱莎面纱后面的容颜一样,一脸的陶醉。

也许因为心中猜想得到证实,罗伯斯特变得容光焕发,身上所散发的魅力倍增了几倍,如果说能够看到得话,罗伯斯特四周一定布满了闪耀的繁星。

男性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尤其是向罗伯斯特这种人物。不知不觉爱莎已经给罗伯斯特按下了烙印。

酒水和点心在要求下很快就提供了上来,公会里的火炉也变得有些炽热,然而空气依旧潮湿。

在这个临海小城谈生意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单刀直入,而且在没有互相谈妥之前桌面上的东西没有人会去享用。

罗伯斯特正晃悠着手中的酒杯,不由愣了愣。在他眼前的两位女子并没有用餐的准备。

其实就商人而言,他们虽然虚伪好利,但却是意外讲究礼节的群体。

“罗伯斯特阁下,有件事想向你请教一下。”

“请讲。”

“原本我听爱莎说临海小城是一个繁华的地方,只是今天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那样美好。”

“哦,是这样,其实爱莎小姐说的也没有错。只是最近这里并不太安稳,人心有些惶惶,不过依在下之见,在教会介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正如你所见,我们刚才还听到了怪物的传闻。”米拉一脸困惑的摸样。神情表现得很委屈。这让一旁旁观的爱莎不由感慨起来,心里再次告诉自己要警惕米拉的表演。

“误会,误会。不过你们真的不知道么?”

对于事件,最清楚的当然是身处现场的米拉了,而爱莎通过一些话语也当然知道人们恐惧的源泉是什么。不过从别人口里讲诉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这么说来,我来的也不是时候呀。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收购皮草不是有些困难么。”

米拉满脸的遗憾,仿佛真的慨叹时机不对。

可是罗伯斯特却停止晃动手上的酒杯,轻轻的放回到桌面上,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爱莎知道这时候自己必须得说些什么。

“罗伯斯特阁下,不要误会,我只是对你当时说的生意很感兴趣,所以特地把姐姐给找了过来,在皮草方面她可是有非凡的卓见。”

“原来如此,也难怪第二天无法和您见面,我还担心爱莎小姐对这件事全无兴趣呢。”

“这么说来,阁下也是早有预谋呀。”

“哪里哪里,不过在进一步洽谈前,我必须要说的是,这也不过是我在南方得到的消息,而且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这些商人能够说得准的。”

言下之意也就是投资有风险。

其实也是因为罗伯斯特表示有风险,爱莎才打算继续和他谈下去,不然她反而会认为罗伯斯特不过是以商人为外衣的花花公子。

“恐怕阁下所谓的消息并不是一般的小道消息吧。”

“呵呵,爱莎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虽然说不是全部,但我能透露的只有一点,这临海小城的皮草已经被人收购一空,只是我手头上的资金不足以完成交易。”

“什么呀,原来是看上我妹妹的钱包呀。”

米拉掩口轻笑,一下把要害给点了出来。这不禁让罗伯斯特闹了个脸红。

话已至此,双方初步的洽谈也算是告一段落。这样的谈话也算是确定了合作关系,只要第二天在公证人面前立下合约也就可以安心合作了。

所谓公证人也就是第三方的裁判,虽然这份契约书并没有什么约束力,因为就算一方毁约了,也不会有哪条法律会对毁约者进行制裁,不过另外一方确拥有权力去宣传毁约者的恶行,这对打算继续从商的人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当下,爱莎、米拉和罗伯斯特都举杯相碰,对这趟生意并没有异议。

大概也因为,临海小城的气氛不佳,这小小的酒会很快就散去,各自回房不说。

米拉自然是跟着爱莎。

说起来爱莎还在为自己和米拉的关系变得亲密而感到惊奇。毕竟身旁的家伙无论怎么说可是痛扁过自己的人,可自己对她却无法生出什么真正的敌意,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才下意识的不排斥她吧。但在感官上确有总不想向她示弱的心情。

“小爱莎,你真的打算和那个叫罗伯斯特的合作么?”

“怎么?这笔交易怎么看也没有什么破绽吧。”

“这可不见得,我的耳朵告诉我,在确立合作关系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的喜悦。”

“呵呵,米拉姐姐看你说的。要知道对方也是经验丰富的商人呀。”

“不是这样的,一个资金短缺的商人,怎么能不为即将达成交易感到喜悦呢?”米拉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虽然脸上还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但目光中却透露着严肃。

爱莎并不是愚笨的人,一下也算明白了大半。确实资金短缺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就像是行军打仗中,粮草不足的状况。

只是对方如果最终目的不是盈利,那又是什么呢?

“不过米拉姐姐,你怎么确信罗伯斯特就没有喜悦的情绪呢?”

或许是爱莎的质疑让米拉感到侮辱,有些不悦的昂起头。

“哼,我可是真祖的后裔,听力自然是世界一流。而且不也是有对比么。”

不过米拉的态度与其说是不悦,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炫耀。那副摸样就像是在说着,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是无法理解的。不过你们既然要问的话,本小姐也只能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一点点,虽然以你们的智商还是无法理解。

“……”

换个人一定无法忍受这赤裸裸的鄙视,然则爱莎却是恍然大悟的摸样。心中不由对米拉高看了一层。这样的手段她不是没有看过,记得在她决定从商的时候,她的师傅就有这样的技巧。在洽谈前先和对手说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因为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所以表现的自然是诚实的摸样。通过对这一瞬间的观察为基准,在接下来的洽谈中就能轻易的判断对方是否有说谎,从而引导整个谈判的走向。

在爱莎理解了米拉的技巧后,内心更是暗暗的佩服。这不仅仅是对使用者捕捉能力,更是对使用者的判断力有着严格的要求。

这也难怪米拉总能洞悉自己的想法。

仿佛找到了理论依据,爱莎感到自己以后和米拉相处并不会再处于绝对的劣势。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也不在意米拉的鄙视,脸上不由浮现淡淡的微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米拉姐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大概是听出爱莎由衷的赞叹,米拉的脚步反倒停顿了一下,眼神移向了别处。

“这是当然,作为合作伙伴我可是最优秀的。”

说起来会夸奖自己是优秀的人爱莎还是第一次听见,给人感觉就像是在推销自己一般。

察觉到其中微妙的爱莎不由轻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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