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古村,一条涟漪的清水以其亘古不变的温和蜿蜒得从村前流过,徐徐的滋润着河岸两边数十个村庄,无数生灵。
河岸两侧,一片片金黄的农田,承载着农家人美好生活的希望。
蒲家村,自祖上至今,已经在蒲水之畔繁衍了数十代,以蒲水为姓,以蒲水为根,无声无息地繁衍开来,方圆数十里,有五个村子都是以蒲姓为主,可谓是枝繁叶茂,其中最为古老的位于蒲水中心的村子被五村共尊为祖村,以示对先人的尊敬。
初秋的清晨,天气已经有几分的寒冷,整个蒲家村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声鸡鸣狗吠,在空旷的晨宇间回荡。
陈三叔今天起了个大早,深深的吸了一口带有浓厚水气的晨雾,那丝丝柔柔的凉意让他感到格外的舒服。
“嘿,今天又是个好天啊!”他透过薄薄的雾层眺望天空,充满干劲的抄起自己的家伙,准备到蒲水上打几尾肥嫩的鲜鱼,村长家的儿媳妇前几日刚诞下了一个小娃子,因为是头一胎,奶水不够充足,饿的小娃子嗷嗷叫,蒲村长家里急的没办法,于是找到陈三叔,让他帮忙打几尾大鱼,给儿媳妇下奶用。
蒲村长是村里的里正,平日里带村中的村民很好,村里有很多人都是租用他家的田地,只是意思下的收上不到两成的稻谷,要是赶到天灾之年,收成不好,甚至会免了他们的租子,在村中很有威望。
陈三叔不是本地人,十几年前逃难来到这里,一晃眼,当初的青年小伙已经变成了中年大叔,他家里也租了村长家的俩亩田地,平日里没少受村长家的恩惠,总想着报答,可一直没有机会。
可现在机会来了,这让他高兴了好长时间,身上充满了干劲,只见他左手提着鱼叉,右肩上搭着渔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漫步向河边走去。
陈三叔的父亲是个老渔夫,他年轻时跟着老父学了一手好的捕鱼本领,又经过这十几年的磨练,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这方圆百里内最厉害捕鱼好手。
什么时候下网,在哪下网,何时收网,他都成竹在胸,就像是手掌里的掌纹一般了如指掌。
将鱼叉和渔网放在船头,陈三叔划动船桨,悠哉悠哉的向着上游逆行而去,霎时间,蒲水便荡起了圆润的波纹,一波连一波,传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河岸的两边是一块块整齐的农田,郁郁葱葱的庄稼上布满朝露,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流光。
时不时的便能看见几只早起的白色水鸟掠过水面,抓起一条条肥嫩的大鱼吃力的向更远处的大山飞去。
“呵呵呵!这些贪心的小家伙!”陈三叔开心的打趣着那些水鸟,他满足的欣赏着两岸的风景,他很享受现在这样平淡却充实的生活。
“就在这里吧!”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将小船停了下来,他颠了颠浸水后沉重的渔网,攸的抛了出去。
“嗖”渔网在陈三叔的控制下在空中优美的张开成一个椭圆形的大网,只听“唰”的一声好听的入水声,渔网落入水中,快速的沉入水底,只一会,陈三叔的手里便只剩下一跟光秃秃的鱼绳握在手里。
他眯缝着双眼,有节奏的抖动着手里的鱼绳,感受着水中的动静,似是到时候了,只见三叔脸色一正,开始收网。
随着越来越多的渔网出水,渔网也变得越来越重,到最后,只听三叔“嘿”的一声大喝,满满一网大鱼被三叔提出了水面。
“嘭”
满载的渔网落在船头上,震得小船一阵晃动。
只见十数条肥嫩的大鱼在船头挣扎的蹦跶着,圆润的鱼口一张一张的,企图回到水里去。
“嗯!还不错!”三叔笑眯眯的点点头,显然对自己这一网的成绩还算满意。他将那十几条大鱼挑了出来,放到了渔船下面的一块夹板下面,底下是一张大网,鱼儿在里面就像是在水中一样,能让它们时刻保持着活力。
小鱼则是全部重新扔了下去,竭泽而渔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再打上几网,回去每家分上一条,今年是个丰收年,也让大家都乐呵乐呵!”三叔厚道的想着,都是村里村外的平时都没少受照应。
接下来连续两网都是满载而归,又收获了数十条大鱼,连续三网也耗费了陈三叔不少的力气,他坐在船头点上了烟袋,一口一口抽了起来,霎时间云雾缭绕,蒲水依依的在三叔身边荡漾,明亮的阳光倾洒下来,水光岚岚,似是琉璃,宛如仙境。
“嗯?”三叔突然睁大了眼睛,只见一道将近六尺的巨大黑影从上游缓缓而来,“难不成碰上大鱼了?”三叔兴奋的想到,作为一个渔夫捕到一条无与伦比的大鱼那是无上的荣誉。
三叔立刻收起烟袋,抄起渔网,小心翼翼的立在船头,尽量不引起一丝的动静,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黑影,看着它慢慢靠近。
唰!
当黑影来到距三叔一丈远的时候,三叔果断的扔出手中的渔网,在天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准确的将那黑影罩住,
抓住了!
三叔兴奋的快速收缩这手里的渔网,全身筋肉迸发,以应付大鱼接下来的剧烈反抗,可是等了半晌,三叔也没等到想象中的剧烈挣扎。
“难道是条死鱼!”三叔晦气的想到,他快速的收缩这手里的渔网,渔网越来越重,怕是得有一百多斤!
“哗”随着渔网的出水,三叔也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大鱼”。
“妈呀!”三叔发出一声惊呼,双手一松,“大鱼”又重新落入了水里。
这哪里是什么大鱼啊!分明就是一个落水的年轻人!
怎么办!
三叔一时纠结了起来,随即心中的恐惧便被他善良的本性所压住了。
“也许还有的救!”三叔厚道的想着。
重新将渔网收缩,三叔小心的将那人拉了上来,随后解开渔网,将那人放在船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探在那人的脖颈处。
“还有救”三叔高兴的喊道,他双手按住那人的腹部,一使劲,只见一道水柱从那人的口中喷出,连续三下之后,只见那人在昏迷中发出无意识的咳喘声,他枕着一条大鱼,眉头紧皱,深深的昏迷过去。
将自己身上单衣脱下盖在那落水的年轻人身上,三叔也顾不得捕鱼了,立刻摇动船桨,向村中驶去。
村长家中,陈三叔,蒲正生也就是蒲家村的里正,此地的主人,两人安静的看着一个身穿青衣,周身弥漫着一股药香的中年男子为那被救上来的年轻人把脉。
半刻钟后,那中年男子睁开眼将病人的手放回被褥中,带着两人出了房间,立在门外。
“如何?”蒲正生沉稳的问道,
“大伯放心!这年轻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在河中喝了许多的水,被呛着了,加上长时间在水中浸泡,再经过这凉风一吹,寒气入体,有些发烧,待我帮他抓上一副药吃了之后,发一身热汗就没什么大碍了!”中年人徐徐的说道,让在场的两人松了口气。
“只是大伯,我观这年轻人着装发型不似我中原的打扮,怕是从海外仰或是西域而来!也不知会不会为村中带来麻烦!”中年人有些忧虑的说道,
“怕什么!你也说了他像是从域外而来,咱们蒲家村地处中原腹地,再怎么有麻烦他也找不到这里来,
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蒲正生不在乎的说道,在这蒲家村方圆数百里,他蒲正生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
“嗯!大伯说的是!”那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他好奇的看向蒲正生,“不知大伯可曾为我那侄儿取好了名字?这可是我蒲氏一族的嫡孙啊!”
“哈哈!”蒲老村长抚着胡须开心的大笑着,“取好了就叫蒲松龄!待孩子满月之日祭拜过祖宗之后,便写进族谱”
“蒲松龄!蒲松龄!”中年男子低声念叨了两遍,“好名字!我蒲氏一族又添丁进口了!此乃大喜之事啊!”
“是啊!是啊!”陈三叔在一旁憨厚的赞同道,
“所以啊就更要救这个年轻人了,也算是为松龄积德,保佑他平安长大!”老人家满是疼爱的柔声说道。
“丁生还有他三叔,今天中午你们就都别走了好好陪我喝几杯,咱们一起高兴高兴!”蒲正生拉着陈三叔的手高兴的说道。
“我听大伯的!”蒲丁生点头说道,
“那我再去拿上几条大鱼来!”陈三叔也点头应许,说着就往外走。
“老三啊!把冯木匠和老牛一起喊来,咱们一起乐呵乐呵!”老村长今天是特别的高兴,向陈三叔喊道,让他把几个老伙计一起喊着。
此时,在他们身后的客房里,那名身穿奇装异服,被陈三叔救上来的年轻人此时也缓缓醒了过来。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模糊的打量着自己的处境,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到一点劲都没有!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一点都不认识!”他迷迷糊糊地想到,随即只感到阵阵疲惫袭来,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