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初式,就是一个解释天地间所有道理的理论,也是阵师们的力量源头的源头。由初式展开无数条算式,最终从无到有,凭空生成物体或者产生能量。
冯芝在符言的指点下,从“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字符从挑出两个,在无数次扩写再凝缩之后,这两个字符仿佛按着一种说不出的规则排列着,印在了冯芝的魂魄中。冯芝睁开眼睛,眼前只有无数金光,耳中是雷雨不断轰鸣,天地似乎都因为又一名凡人掌握了这种力量而颤抖。当一切停止下来后,冯芝已经汗流浃背了。
一切都那么的清晰,无论是目光还是耳力,甚至连小屁股因为坐了一天的车而产生的酸痛都不复存在。冯芝仿佛隐约感知到了天地万物之间最玄奥的至理,世界都围她而转。
“不要耽搁,趁着那种玄妙的感觉没有消失,赶紧布置人阵。”符言说道。
所谓人阵,就是阵师布置在自己身上的阵法。每门每派的人阵各有不同,比如符言的旭日剑宗,就更注重阵力的吸纳和储存。只有人阵布成,阵师才可以吸纳阵力,并且利用阵力布置出地阵。
符言早就把布置人阵的诀窍告诉了冯芝,此时怕她忘记,从剑阵中生出两柄白光长剑,调转头尾用剑柄在冯芝的胸口和小腹各点了一记,告诫道:“你现在的感觉稍纵即逝,不要浪费了。”
冯芝暗道“粗鲁”,却一丝不苟地开始了点星布阵,成为阵师的几率本来就是万中有一,而七成阵师都是在掌握了初式之后立即布置出人阵,成为阵师的。冯芝可不想成为另外三成,让人笑话。
第一次点星自然困难。冯芝才掌握初式,还不能熟悉运用,好不容易组合出算式,产生的阵力却往往在几个眨眼的时间中就消散不见,更不用谈将阵力凝聚成形了。
冯芝虽然运用着在符言看来非常简单的算式,但是对于这个原本许州城的富家小姐来说,已经是非常复杂的了。只不过,冯芝在第一次磕磕碰碰的算出来以后,接下来的计算居然急速无比。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冯芝的记忆力异常优秀,她将好不容易组合出来的算式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记在脑子里,然后就轻松地一遍一遍重复着。
冯芝发现她不需要用符言教的那些复杂的技巧控制阵力,她只要不断的生成阵力,丢到胸口或者小腹就可以。在上一股阵力还没有消散前,下一股阵力又丢了过去。
当年符言点亮这两星之后,疲惫得昏睡了三天三夜,这才恢复过来。如果他知道冯芝的点星是如此的轻松,不知道作何感想。
冯芝熟能生巧,无数字符组成的算式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准确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而她只要一遍一遍的重复就可以了。渐渐地,冯芝的心口和小腹处凝聚了大量的阵力,阵力生成的速度已经远远快过消散的速度了。这些阵力不停地冲撞着挤压着,冯芝却全然不理,自顾自地继续着生成阵力。
如果冯芝的天分再高一些,能分出一缕心神去操纵那些阵力,那么也许她很快就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一阵师。只不过,和她的记忆力相比,冯芝的计算速度实在是不值一提。很快冯芝就放弃了控制这些阵力,因为过于尝试控制阵力,导致生成阵力的松懈,而消散了很大一部分。
每个阵师入门的情形都不相同。在之前,符言很详细地告知了冯芝他点星时遇到的状况。符言在生成足够的阵力之后,利用其精准的控制力将他们固定在心口和小腹两点,渐渐地这些阵力就会和人体融合一体,永固在心口和小腹中,点星也就宣告成功。
冯芝没有那样的控制力,但是她却渐渐摸到了自己的窍门,每当一丝阵力生成后,她就轮流狠狠砸向两星位置,只要方向准确,她便能稍微影响两星位置阵力的挤压碰撞。
从一开始的十中其一,到一个时辰后十中五六,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渐渐地,在冯芝的引导下,心口小腹两星位置形成了两团大大的漩涡。外围的阵力不断流逝,但是在阵力的不断补充下,漩涡中心的阵力却没有流逝丝毫。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不用多久就可以点星成功了。
符言暗暗点头,一开始见冯芝不得要领,还以为她点星不成,却没想到她居然能用这样惊人的办法点星,这女孩的资质还真是奇怪。
冯芝暂时不需要担心,符言走到窗边方桌前坐下,摊开从客店掌柜处借来的笔墨,提笔写道:“徒符言,跪见师尊。”
“许州之行,徒成功救出冯家四口。李长空冷眼旁观,最后关头带走冯平。徒带冯家长女冯芝回旭日剑宗,大约需要五六日。”
写到这里结束,符言将宣纸上写着小字的地方撕下来,卷成小小的一团,这才吹了声口哨。
等了许久,符言却没有等到那只亲手饲养信鸽。在旭日剑宗里每人都有一只忠诚无比的信鸽,无论主人在什么地方都环绕其周围,而且驯养得当的它们连苍鹰都不惧怕。一声口哨却叫不来它的情况,从来都没有在符言身上发生过。
符言一低头吹熄了蜡烛,整个客房立刻漆黑一片。符言又吹了一声口哨,信鸽仍然没有出现。符言知道不好,这是有人在堵住他和师门的联系。如果不是临时起意写信,符言还不知道被人盯上了。那些人显然是隐蔽的好手,即使刻意感知,符言也不知道对方的方位和人数。唯一知道的是,他们的目的是符言,而且他们在等着什么。
符言很想打断正在点星的冯芝,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敌人如果攻击,那么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如果最坏的状况发生,成为阵师的冯芝落在他们手里,也许能保住一条命。
当冯芝终于成功点亮两星,让阵力在心口和小腹来去回转,互通有无却保持平衡后,她这才真正的成为了一一阵师。冯芝还没来得及欣喜,身体就腾云驾雾地被扛了起来。
却是符言一把抢过冯芝,二话不说从窗口跳了下去,引得冯芝“啊”地一声尖叫。
冯芝气道:“你经常这样干么?住人家一个晚上然后跳窗户逃房钱?”
“有人盯着我们。”符言扛着冯芝来到他们的马车前,符言一剑砍断马拉车的缰绳,一把将冯芝放在了马背上,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冯芝没搞清楚情况,莫名其妙地骄傲道:“有人看那怕什么,以前来我家的那些大叔们,盯着我看的多啦。”
符言用剑鞘一拍马屁股,马“昂”地一声长嘶,撒蹄狂奔起来。符言说道:“旭日剑宗在在江南是数一数二的门派,他们如果决定动手,一定不会留活口。”
符言的行动毫无征兆,大出对方意料之外,符言心头一动,朝后方瞄了一眼,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阴暗的眼睛在看着他。